我在床上坐着,双腿仍然留在梦里,既不爬起来洗漱,也不干脆躺下去,仿佛一个古怪的平衡——其实仅仅只是在发呆而已。
“缇娜,歌蕾蒂亚是不是很讨厌我。”
颇为安静的宿舍空间,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呼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从下铺传来古怪的声音,像是一只橘猫在阳光下翻着肚皮打鼾。
“是的,我也觉得昨晚可能的确有些过分了。”我认真分辨着那声音中可能存在的隐喻,抱着手,表情少许凝重。
刚刚给予回答的是我的室友,劳伦缇娜,校内有名的乖乖女(装的),温柔恬静的小姐姐(谁信谁傻瓜),终极腹黑恶魔怪兽(事实的确如此)。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并不是在回答,只是半梦半醒间听到自己名字而作出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这当然不能怪她,毕竟宿舍才刚刚亮灯,按照她平时的作息,还能再在床上赖二十分钟,卡在只要再晚一点点就来不及去食堂吃早餐的边缘,才会不情不愿地下床。
多数情况下我比她好不到哪去,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我瞥了一眼对面的床位,床单平坦,被子叠得相当整齐——它的主人离开时并不匆忙。
本该是司空见惯的冬日清晨场景,然而昨晚一场新雪过后,阳台外丰富乃至冗杂的颜色却全都整齐地镀上一层白了。
我从暖的被窝里挣脱出来,投身进冷的空气中,抱着近乎于牺牲的勇气与决心。
起床并不用刻意压低声音,事实上,想要真的吵醒劳伦缇娜反而必须花费更大的努力。
当离我最近的一朵云飘过半个身位时,起床铃打响。
当那片云飘过一整个身位时,我判断时间差不多了,就推搡了劳伦缇娜一把。她闭着眼哼哼了几句根本没人听得懂的话以示清醒。
当那片云飘过两个身位时,劳伦提娜坐起来,睡衣滑到一边,头发乱得像龙虾。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揉着眼睛打哈欠。
而再十分钟后,她已经穿着厚实的校服外套,披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皮肤白皙,面容精致。
魔法。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我仍然难以想象比这更为贴切的形容。
“缇娜,歌蕾蒂亚是不是很讨厌我?”去食堂的路上,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出口。
“?”她看起来很疑惑的样子。
“不然为什么她今天突然一个人走?”
“你忘了吗?今天是文化节,歌歌又是主唱,肯定是去办相关事情了吧。”
“哦。”仔细回想起来,确实如此,和一看就不太好接近、朋友也很少、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自闭憨憨不同,现充的生活总是过得充实又忙碌的。
不过心情并没有因此轻松,毕竟虽然她今天早起是为了艺术节,这点证明不了她讨厌我,但同时也没办法证明她不讨厌我。
歌蕾蒂亚或许是抱着“终于可以有正当理由离斯卡蒂远一点”这样的想法离开的,也说不定。
然而在食堂,我没忍住地又问了一遍。
“昨晚我们溜去打雪仗的时候没带她。”
“我叫了!她说不去的。”劳伦缇娜气鼓鼓。
可如果唯结果论的话,状况的确是,我们在玩的时候,歌蕾蒂亚一个人留守寝室。我这么想,尽管没说出口。
“更何况,你能想象歌歌和我们一起打雪仗的景象吗?”她补充道。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歌蕾蒂亚的脸,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冰冷带着杀意的眼睛。
或许、可能、多半、会死的吧。
再之后就是艺术节的活动了。
劳伦缇娜说,罗德岛为这次活动已经预热了近一个月了。不过我没在意。
事实上,就连艺术节当天,我所记得的也只有寥寥几件事情而已。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湛蓝与珊瑚色并存的天空;树枝上厚厚的一层覆雪;聒噪的冬鸟飞过去,飞回来,飞过去,又飞回来;乳白色的鬈发;还有冰冷干燥的空气,呼吸起来呛得人肺疼。
不过劳伦缇娜兴致很好。所以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你在发什么呆?马上轮到歌歌了。”她说。
高挑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朝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拨动手里的吉他。
"Another day has gone
I'm still all alone
How could this be
You're not here with me
相当舒缓的嗓音,情感并不热烈,却带着打动人心的力量。我想,她昨晚没去打雪仗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如果她赢了,那么涉嫌谋杀的歌蕾蒂亚没办法坐在这里唱歌,而如果她输了,那么感冒的歌蕾蒂亚也是没办法坐在这里唱歌的。
"You never said goodbye
Someone tell me why
Did you have to go
And leave my world so cold
天空开始下雪,很奇怪,这种时候总会下雪,就像短篇小说的场景一样。
雪飘下来,很厚重,仿佛鹅毛,我时常见到这样的比喻。
不过如果那样说的的话,天空不就成了一只被拔完毛的鸭子吗?
我抬起头,看见白得柔软的天空——这鸭子似乎不太健康。
"But you are not alone
I am here with you
Though you're far away
I am here to stay
雪渐渐大了,但观众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雪花落在劳伦缇娜的睫毛上,她低垂眼眸,听得入神。
而我仍然在思考“歌蕾蒂亚是不是讨厌我”这一复杂得几乎堪比纬地经天32的哲学命题。
"But you are not alone
I am here with you
Though we're far apart
You're alaways in my heart"
歌蕾蒂亚弹完最后两个音符,起身谢场,视线投在我和劳伦缇娜的方向,稍稍定了一下。
我还没有想通那眼神带有的隐喻,就被劳伦缇娜拉去避雪了。
她总是这样仿佛怕我走丢了一般拉着我。
那天晚上,我有些事耽搁了,回寝室时正看到劳伦缇娜和歌蕾蒂亚在咬耳朵,彼此露出女高中生在分享其他人糗事时所特有的古怪笑容。
“咳,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堆雪人?”
歌蕾蒂亚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对我说,然而眼底仍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斯卡蒂不再紧锁心扉,将所有人疏离在外。
鲨鲨没有患病,不是在病床上,而是在弟弟身旁,度过最美好的岁月。
二队长也能时不时露出笑容。
本篇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写成的,所以很平淡。
情节很平淡,心事很平淡,结尾也很平淡。
然而我相信平淡的故事也应当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如同地球OL这款垃圾游戏中我们一天天一年年虚度的日常。
就是这样。
谢谢。
真实情况是,我想刻画三个人,但是活动要求只有两千字,所以失败了。脑内情节没写完,写完的部分很糟糕,糟糕到我得特意氵个评论去圆(悲从中来
其实想到了,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就仍然“这片大地”了
其实现有部分写的很不错啦www 根本不糟!
很喜欢这种平淡的感觉,
像是劫后余生,这种平淡的生活对她们来说太难得了,反而让人安心午间小剧场:
有人邀约斯卡蒂,不过被拒绝了。
鲨鲨:“你对他说了什么?‘你真的要约我?我可是那种,会给你带来灾祸的人哦。’这样?”
蒂蒂:“好中二。”
鲨鲨:“嘛,反正就很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看到了好可爱的鲸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