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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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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水还未化尽,脚下全是泥泞,但至少已经不是寒冰。雪原的春日来的总是很晚,但春日总会来临。

      她用脚踩住铲子的边缘,用力踩下,铲子的尖陷进泥土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握柄,冻土还未消融干净,现在只有地面薄薄的一层土容易挖开,再往下就要用上好大的力气。
      但是不能不挖,这是乌萨斯雪原上的传统,从何时起源已不可考,传统叫做埋骨。
      柔软的偏南土地现在已经在准备耕种了,不能在那里埋骨,要埋骨就要到北边的周期冻土来,沉眠在这里的死者不会受到太多打扰。
      她压下身子,铲去刚挖开的浮土,虽然刚刚熬过冬天的女孩身子瘦弱,不可能有什么力气,但是这是传统。传统就是要亲人为死者埋骨,这是这片大地为数不多的几许安慰,死亡对人来说是平等的。
      不,她想,死亡也不是那么平等。只有非感染者才能留下完整的尸体,传统的雪原埋骨也一般是为正常人准备的。感染者甚至没有时间与亲属告别,只能匆匆看逝者最后一眼,然后惊惶逃窜,远远地看着源石如蝗虫般啃噬那消瘦的骨肉,化为致命的灰。
      所幸她不必见证自己的家人化为有害的灰烬。在北原树海里生长的家庭虽然贫苦,但至少还是有条件及时把死去的感染者送进焚化炉,死神的面孔在此刻也变得温婉许多。
      终于挖开了一点浅浅的土坑,她放下铁铲稍作歇息。她们是不可能到土地更柔软的地方去的,乌萨斯的军队在捕猎他们,就像追逐一群毛皮光泽的野兽。作为回报,她们也像野兽一样藏匿自己,设下陷阱,隐匿自己的身影,然后一口咬住猎人的喉管。雪原与寒冷成为了他们的庇佑,文明之外的荒野反而燃起了炬火的温暖。
      更重要的是,她们有朋友的帮助。路过村落,她们捡起放在窗棂外的黑面包,便成为今晚的加餐。有时候还能在空空的猎人小屋外发现包好的腌火腿,盐粒包裹的肉丝和脂肪会让夜晚围坐在篝火边的人们落下泪来。
      同样的,他们接走在村落里意外感染的人,让他们免于流离失所或是被纠察队在矿坑榨取最后一丝力气。他们引导新来的家人走进雪原中的山洞和密林,让他们见到自己的同胞,让灰黑的脸上能泛起笑容,让寒冷的双手感受温暖。
      他们有柴薪,野兽,风雪和家人。
      他们是北原的感染者游击队“盾”,乌萨斯通缉榜上常年名列前茅的老熟人,北原感染者纠察队噩梦的主要构成,感染者矿坑安防预算暴增的罪魁祸首。
      一个个小村落相互联系,将家人的情报传递,密密的线交错编织成美梦,敲碎笼罩在北原冻土上的坚冰。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汉滴。冻土终于被挖开,露出了浅浅的坑,刚好可以放进装骨灰的小盒子,下一步就是安葬,这是送别,也是新生。骨灰盒的上面要种上一棵白桦,若之后白桦亭亭,便是逝者已经回归风雪女神的怀抱。
      她抖了抖耳朵,抬头四顾。林海茫茫,枝头雪落大半,随处可见新绿初生。
      拿起骨灰盒,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表面,默念着盒子上面刻着的名字:阿格尼,桑,露娜,叔本藤。这是今年在与感染者纠察队的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他们有的已经是七十老翁,有的才是婷婷少女。此刻他们都在这小小的骨灰盒里蜷缩。
      但是其他再无人死去。去年的冬天,无人因为饥饿或是苦寒而死。这是第一次,也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信神的少女把骨灰盒放进浅坑,然后缓缓跪下,平生第一次向风雪女神祈祷,祈祷战士们的英灵能够在风雪的怀抱中安歇。死亡和风雪是平等的,应该不会只回应非感染者的祷告。
      愿风雪庇佑,愿灵魂安歇,愿感染者不再经受苦难,愿老爹的病能再缓和一点。
      这是她小小的私心。
      站起身,把土填回坑里,死者的路已经走完,生着却需继续前行。老爹他们已经找到了一片可以耕种一季的土地,今年的生活不会比之前更差。
      只是,她也想再贪心一些,什么时候她能穿上温暖的大衣,什么时候她能尝到真正的糖果,又是什么时候她能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脸上再多挂一些笑容?
      什么时候,不只是风雪和死亡,感染者也能向别的神明祈祷自己的幸福?
      飞雪无言,唯有风声呼啸。这片大地像坚冰一样沉默。
      但坚冰总有化开的一天,就像万年冻土的雪原也能找到可以耕种的土地一样。
      所以她已经不能停留,她们要前行,要向南走,要找到更好的土地,要找到更多的家人和朋友,塔露拉的梦虽然无比荒谬,但似乎并非空想。
      连那个固执的跟块石头一样的老家伙都认同的梦,已经不能被单纯当做“梦”去对待了。
      那天晚上的营地,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塔露拉刚刚回来,腿上和衣服满是尘土。
      塔露拉似乎很开心,回屋拿出了许多东西,一点一点的把那些写了好久也未曾寄出的信烧干净。真可惜,她还想着有一天要让塔露拉把她心里埋着的一大堆东西说给自己听呢,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朋友们,”塔露拉站起身子来高声道:“我们应该有一个符号,有一个旗帜,让我们为了共同的事业奋斗,我们还要有一个名字,让所有感染者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要让那些欺压我们的人颤抖!”
      大家高声叫好,这是第一次塔露拉主动提出这么大的事情,平时她都低调得很,看来她确实解开心结,愿意担当起领袖的责任了。霜星由衷的为此感到高兴。
      她继续高声说道:“我们就要叫整合运动,我们要整合所有受压迫的感染者们,要带上白面具,让所有感染者不再有反抗的后顾之忧。我们要让火焰在所有感染者内心燃起,把一切不公都烧的一干二净!”
      她向所有人演讲着,手舞足蹈,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囚徒,如同接触了薪柴的火焰,激动蔓延在所有人心中。然后,塔露拉拿起一块黄布画下图案,那块黄布在所有人手中传递着,每个人都欢欣鼓舞,那图案由两道墨迹交错,映在所有人的眼里,一次又一次。
      霜星抬手接过那图案端详,旁边看过的雪怪小队也凑过来继续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人们挤在一起,霜星的身躯也被春日的篝火烤得不再那么寒冷。
      火焰的波动让黄布上的图案模糊许多,黑色的线条在不停的扭动。
      像是两条蠕动的蛇。

      ★注册博士
      突然想起来补一下说明。字体问题在编辑的时候没问题的,然后发出来就成这样了,凌晨发的也懒得改了就摆烂了(
      灵感来了就写了一些,后半段是随写随想的可能有些割裂,总之希望大家喜欢。
      来,吃糖(拿出刀子
       [s-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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