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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梦还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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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实捏造
      “可是世上没有治愈孤独的药物,流浪没有尽头……医生们更是治疗不了死亡。”
      特蕾西娅说这句话时,赦罪师正为她拔下手上的输液管,他离特蕾西娅很近,清楚地听见这句呓语。赦罪师抬起脸,特蕾西娅毫无感情波动的面孔就在眼前,他轻声喊:“殿下?”
      特蕾西娅瞳孔间菱形几质一闪而过,她回答:“我在。”
      “您刚才说梦话了。”
      “抱歉。”特蕾西娅回答,“有时这种恍惚难以克制。”
      是的。特蕾西娅最近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赦罪师曾试着分辨她说的是有关什么阴谋,什么策略,但这种支离破碎的话语很难反射其主人完整经历的某个事件,他很快对此失去兴趣。
      作为惊扰王女长眠的罪魁祸首,赦罪师对特蕾西娅总怀有一种愧疚(当然,让他再来选一次,他还是会冒犯特蕾西娅),他会对特蕾西娅的一切话语、一切行为都做出回应:“殿下,一切都会有尽头的。”
      面容俊美的赦罪师的目光炽热,他的茫然被笃定的话语和目光掩饰,他坚信萨卡兹的光荣,像坚信太阳的光辉那样。
      特蕾西娅只是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

      特蕾西娅感觉自己已经遗忘良多。 生前她的记忆力很好,这记忆力自然无法延伸到死后。任何往事都模模糊糊混成了一团,她去追寻时如同隔雾看花。
      她最近总在看书,试图将书中的字句和自己的记忆缝合出一个过去。这无疑很困难,毕竟特蕾西娅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承载萨卡兹历代君王的容器,她想要在一团想法中抽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已经殊为不易。但是特蕾西娅总会找出办法的。
      她正在看的那本是《萨卡兹历史》,卡兹戴尔皇家科学院修订,截止到双王之战,“自此,兄妹同归于好,同心协力”。看着很像一个大团圆结局。
      现在看到了王庭盟约那一章,有配图,是造型古朴的正三角体,刻上来的花纹古老秀美,运用了各种几何原理。下标的灰字写:“古老的萨卡兹王庭牺牲自己,获得了力量,诸王庭止戈言和,同仇敌忾。”和最后面那句“兄妹同归于好”有异曲同工之妙。特蕾西娅翻过这一页,突然想到,那证物存放在卡兹戴尔。
      萨卡兹历代君王的情绪正在波动,翻阅多少被曲解过的一生总是不太让人舒心的。添油加醋,一派胡言。特蕾西娅的大脑告诉她。
      她看书并没有看太久,过了一会儿有人告诉她,食腐者之王前来拜访。她已经不是魔王,然而仍受魔王之礼。特蕾西娅站起来,裙子的皱褶像水的涟漪那样归附原样,她走路的姿态如同任何一个维多利亚淑女。最开始,她刚从死亡中醒来,对自己的躯体感到十分陌生,走路都走不平稳。特雷西斯一次一次拉她起来,他很有耐心,望向她的目光甚至有些伤感,特蕾西娅也一次一次抓住他的手,从地面上起身,除了她白裙上的尘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证明这一切发生过。
      他们的记忆也不例外,因为记忆也会骗人。
      食腐者之王此次前来,是为特蕾西娅献上佩剑。从卡兹戴尔到伦蒂尼姆,她配用的剑仿自特雷西斯。她本身用的那柄剑早在多年前就被折断,据说折剑者和杀害她的系同一人,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博士”。
      特雷西斯不喜欢他,他将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全盘托出:“阴郁,心思深沉,让人不快。”特蕾西娅本来想说“听起来和你很像”,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社交性用语,“我知道了”。
      “殿下。”食腐者之王说,“你的剑就在这里。”
      特蕾西娅拿起剑,她的袖子也是纯白色的,和黑色狰狞的剑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手臂纤细,看似无力,却拥有杀死任何一个人的力量。她只挥了挥,试了一下手感,就说:“很好,谢谢你。”
      她之前用的剑自然归赦罪师保管,那柄杀了七个首领的剑理应顺利地退休。特蕾西娅在杀死第一个首领的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在下雨,她低声和一个沉默的指挥官说些什么。然后她在潮湿的空气中醒来,现实的大地上也下了一场雨,卡兹戴尔的清晨仍然昏暗无光,她隐约闻见血腥味,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流泪,但她的眼睛在接下来的一天都很干净。
      那个梦里的一切在醒来后都变得朦胧起来,她无法回想,她只能记起那个人遗憾的语调:“特蕾西娅。”他叫她名字时,雨水滴落的速度仿佛也慢了下来,那是一个沉痛的、坚硬的事实,以至于能够影响梦境。
      她把剑拿在手上,不算熟悉的手感,特蕾西娅记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比过剑,也很久没有自己杀过人——生前,都是生前。她那遥远的生命留给了她太多不可捉摸。
      特蕾西娅提着剑穿过走廊,她行走时像一朵正在盛开的白百合,她的思绪也像白百合发出的幽香一样飘忽:剑,袖剑,阿斯卡纶的袖剑,阿斯卡纶……
      她停下脚步,凝视着不远处静止的阴影,她想到阿斯卡纶,那个总在沉默的刺客:“要我给你安装袖剑吗?”
      话语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对着空气说话,她还想说什么,但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历史中那接下来的故事演变为了什么模样。赦罪师悄无声息地从角落出来,请求和她一起同行。特蕾西娅准许了。她和他一起行走在伦蒂尼姆的标志性建筑内,宛如他们本该是这里的主人。
      接下来是小憩时间,特蕾西娅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她想继续看一点东西,她并不累,但她还是睡着了。这一次她没有做梦。她没有梦见任何人,没有梦见任何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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