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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力文】重新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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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接力文】重新分娩

      “一个泰拉人在成为感染者的那一刻,相当于死去又获新生。”



      大家好,这里是布林,久违的写文了
      夏天前就和TCA各位讨论过搞点暑假创作活动,然后想了想自己以前参加过的,最后想到了接力文,于是就搞了一次接力文活动
      接力文,顾名思义,就是有几位写手接力创作完成的,从第一位开始,下一位参照前几位的文章续写下去,直到写出一篇完整的文章
      这种玩法玩的就是不同写手不同风格的交融以及搞事,写手之间默契与博弈还有坑人,总的来说是个很有意思的创作活动

      本次接力文的参赛成员:
      【接力文】重新分娩


      本次接力文的题材(或者说开头):
      罗德岛的病房里,一名沃尔珀女患者正挂着点滴,静静地看着两份新鲜出炉的报告。 
      一份报告显示,由于严重的矿石病感染,她还剩下三个月的生命。 
      另一份报告写着,她怀孕了......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part1.f(x):

      真的,直到现在她还认为这是一场噩梦,一场未曾预想的将一切打搅得天翻地覆的梦。她渴望这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还能回到自己的——准确来说是“原来自己的”家族,悠悠然在继承者的位置上日复一日,等哪天家主远去,就坐上那个无数人眼盯着的宝座浑浑噩噩但又安稳的度过余生。
      悲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那个外出与情人私会却遭到袭击的夜晚开始,还是情人在临死前带着最恐怖的笑容拉过她的手,用藏起的源石轻而又轻地划开一个口子的那刻开始,亦或是在逃亡路上被流浪汉们的凌辱开始?她不知道。又或许这份因果注定为她而存,从源石在大地上出现的那一刻起就预言了她此刻的处境。
      无助,绝望,这是她脑海中能且仅能想到的两个词。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感受着胸口中孩子的心脏与自己的共振,她甚至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她笑了,用一种最苍白的笑容面对着天花板中反射出的自己的倒影。
      又闭上双眼,她渴望去一个自己并不至落到如此境地的梦境。
      “芙蕾雅,你可知错?”父亲——也就是家主在审判庭上厉声问道。
      她——那时还身着雍容华贵的衣装,脸上没有尘土没有鲜血,简单来说,还像个人样,而且是富贵的那种——茫然地望着父亲,希望从他的眼中读出一丝怜悯与温情,可回应他的只有公事公办般地冷漠和不可反驳的决绝。“知错。”
      “那么,”父亲顿了顿,这背后是否有哪怕些许的伤感她也不知,不过她希望有,正是这点希望成了她往后从未走出这段回忆的缘由,“从即日起,芙蕾雅女士被剥夺家族继承权,且不再是我们家族中的一员,以上。”
      又是如此,这个记忆的截面她已经无数次地走过,她无数次听过那冷漠至极的话,想寻找出一丝温暖再拼接在一起借此得到一些安慰,她无数次看过前一天还在关心着她巴结着她的长辈,兄弟姐妹乃至仆人在那一句话后顿时转变成了睥睨且不屑的眼神。
      “衣服留下,滚出去。”这是她作为贵族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以及作为平民听见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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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part2.明月星河:

      “法肯豪森,这样对芙蕾雅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她现在才多大,就要被逐出家族,我们却连照顾她也做不到。”身着华丽衣服的妇女望着窗外的滴滴答答的小雨忧心的问到,那天的会议她并未露面,只是在一间隔间里听着,听到女儿被逐出家族的那一刻,她也只能叹息,对着自己心爱的盆栽述说。
      法肯豪森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额头,一言不发,家族内的斗争让他不得一刻清闲,家族外的势力还在一步步蚕食所剩无几的资源,他作为族长的同时,也是一名父亲,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他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芙蕾雅绝对不能留着家族内,所以只能想办法送出去,并且永远不要与家族扯上关系。
      想着,法肯豪森颤抖的伸出右手,摘下了眼镜,仰在了沙发上。
      “伊莎贝拉,我知道你在担心芙蕾雅在外面的生活,但是我们不能去找她,找她只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阿尔伯特家族那边的教训难道不够吗。”
      紧接着长叹一口气。
      “相信我,等我把这些全部摆平了,我就会接她回来,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说着就攥紧了拳头砸在沙发上,伊莎贝拉则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
      “噔——噔——噔——”三声长敲门声传来,法肯豪森和伊莎贝拉一起看向房门,伊莎贝拉急忙起身开门,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名面带微笑萨科塔,但是细看会发现长着萨卡兹的角和尾巴,深蓝色的头发披散着,配合着奇怪的穿搭,给人的感觉也特别奇怪——可靠而不可接触。
      “莫斯提马小姐——应该是这么称呼的吧。”
      “伊莎贝拉女士,你好,哦,还有法肯豪森先生。”
      伊莎贝拉愣了愣,然后急忙请莫斯提马进入房间,关上房门后,伊莎贝拉转身就抓着莫斯提马的手,情绪十分激动:“我的女儿,芙蕾雅她——”
      话还没说完,伊莎贝拉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莫斯提马则收回了自己的手:“法肯豪森先生,你的妻子在这方面十分激动啊。”
      “抱歉,莫斯提马小姐,坐下来说一说吧——要喝茶吗?”
      “不必了,说实话,即使我走遍了泰拉各国,也不能理解你们的家族传统。”
      “那她的近况如何?”
      莫斯提马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你女儿的近况,十分幸运,她被罗德岛所救,现在还在罗德岛上接受治疗,具体的都在这封信上了。”说着就起身,法肯豪森刚想要说什么,就消失不见了,而伊莎贝拉也恢复了正常,看着面前的空气一脸茫然。
      桌子上的信件就那么放在正中,法肯豪森盯着它,像是看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手伸缩了好几次,就是不敢拿起拆开来看。伊莎贝拉则直接拿起拆开了。
      法肯豪森则看着伊莎贝拉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伊莎贝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激动,到难以置信……而法肯豪森坐在沙发上看着伊莎贝拉的表情,默不作声。
      伊莎贝拉把信件抛在桌面上,离开了房间,房门关上时的声音很沉重,法肯豪森看着桌上被打开的信件,一时无言。
      法肯豪森又一重拳砸到了桌子上,这一次,直接把桌子上的大理石砸成了碎块:“迈耶,海因里希,还有鲍曼,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失去的,我会数倍的奉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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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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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3.第五新进:
      For the love of money is the root of all evil: which while some coveted after, they have erred from the faith, and pierced themselves through with many sorrows. 
      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真道,用许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
      ——《提摩太前书》6:10
      钱,钱,钱。

      金钱已经成为人类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诅咒,就如与我们密不可分的原罪一般。但是哥伦比亚联邦,在这个刚从专制中摆脱出来的自由地带,很多人对金钱的执著令人发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成本、预算、承受能力——经济相关联着。

      少数的例外大多来自于曾经——或者现在仍然具有法律效益的贵族,即使那本法典已经消失在战火中。

      法肯豪森家仍然抱持着业已消逝于风中的巫王时代,只是已经更加开放。这个规模庞大至已经接近掌控一座大型移动城的家族并不像其他商人一样师出无名,而是曾经属于南莱塔尼亚的子爵,货真价实的贵族。

      当旧王大势已去,时代召唤着他们来到这片开拓之地,祖辈的聪明才智并没有遗失殆尽,他们很快就站稳脚跟,一艘陆行舰队与其所载着的成吨精炼矿石与奢侈品成为了他们的基本盘,随后就是不会流血的商战。当他们将专制从过去的贵族政治变为公司政治,将新范达瑟纳入掌中时,意外突降。

      南哥伦比亚的利益冲突向来不少,法肯豪森甚至已经猜出是谁做的好事了。

      赫尔曼、哥特哈德、马丁,他们代表了戈林投资集团、海因里希精密工业集团与鲍曼能源集团组成的商业联合体,而在芙蕾雅·法肯豪森身上出现的这一些小问题显然会让法肯豪森集团多少有些难堪……


      Calvario de pena y desconsuelo te arranca de tu lecho en delirio y vas al pozo a llorar 
      耶稣的痛苦和忧伤使你说着呓语离床,于井旁垂泪 
      Locura de hiel en tus sollozos derraman en su cauce el mal sabor de tu pesar 
      癫狂的辛酸在你啜泣时流淌的泪珠中散发出苦楚的滋味 

      终端的通讯铃声打断了信使的思绪,也许是思考的太过专注的原因吧,已经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高卢语唱词传入耳中后,她也足足花了数秒才意识到“该接通讯了”。

      “信使,”博士的声音从终端中传来,“芙蕾雅·法肯豪森已无大碍,手术很成功,但源石增生造成的器官衰竭是不可逆的。她决定好好过完最后三个月。”

      她知道这是指什么。提卡兹秘术,拉特兰神术,它们都能做到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只是她唯独有些好奇他用了哪一种。不过还没等她继续想,话语就继续传来。

      “法肯豪森集团订了一批新的原料。信使,我个人建议你不要掺和这两个大型商业联合体的商战。”
      “嗯——那么,就让我在这里看着吧。你这个新的通讯网路挺好的。”

      “当然。”博士停顿了一下,“……注意安全。我猜法肯豪森现在自身难保,芙蕾雅是个丑闻。”

      “呵呵。我们继续看,在圣座再找我们有事以前。”

      “注意安全,*拉特兰语* Vale,sweetheart.”

      “别卖弄你的跛脚拉特兰语啦。那个小女孩要去做些什么,记得给我分享一下喔。”

      “明白,我的爱。可以的话,帮我带些甜品,像是巧克力之类的……罗德岛号快靠港了,离新范达瑟大概半天车程,你想回来看她也成。我很想你哦。”

      “好啦。”


      关掉通讯,信使多少有些好笑地看着手中的终端。不过,她还是把精力放回当前的事情。她看向窗边精致的帘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让身体放松,随后把身后那根已经让她觉得很趣的尾巴卷到大腿上,开始享受起法肯豪森为她提供的这些奢侈品。

      她已将信件送至,此后再无瓜葛,只是这事多少有些勾起她的兴趣,而她同时也有些好奇与芙蕾雅生命的最后三个月会如何度过。

      那么,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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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part4.佟栾暇良:

          时已入深秋,罗德岛医疗部的小庭院里,温带落叶阔叶植物们纷纷褪下满身金黄,预备孑然面对寒冬。
          芙蕾雅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单人病房,主治医师也从那个沉稳的绿色菲林换成了年轻的亚叶医生。医生们说,自己的情况除了保守治疗,别无他法。
          那位自称博士的兜帽人前些天来给自己做疏导,尽管自己点头说要好好过完这最后的三个月……可是,除了在病床上发呆,自己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嗯……这几天倒是渐渐可以下床行走了,但无非就是把发呆的地点换成楼下的庭院而已。
          她侧头望着窗外,窗户半开着,凉风吹过。从二楼的这里,刚好能看到泛黄的树叶纷纷而下。(既视感草)
          是啊,已经深秋了。
          是凋零的季节了。
          “叩、叩叩。”
          打断芙蕾雅思绪的,是病房门口清晰的敲门声。
          “请进。”
          除了医护人员外,芙蕾雅想不出还有谁会来看望这片枯叶。
          推门进来的人,有着魔族的角和尾巴,但背后的残翼和头顶黯淡的光环又告诉芙蕾雅,来者是一位萨科塔。
          这样一位怪异的存在让芙蕾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死神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来者悠闲的踱步到她的病床前,挂着友好又疏离的微笑,缓缓开口,“您好,芙蕾雅女士。我叫莫斯提马,是一名信使。”
          “……你好。”
          信使?是来送我逃亡时的欠账,还是哪个亲戚的嘲讽信?
          又或者……是父亲终于……决定让我彻底消失……?
          芙蕾雅脸色越发苍白,她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肚子,尽管是看向信使的方向,没有聚焦的瞳孔却不知道在盯着哪里。
          “不用紧张,女士。”莫斯提马不疾不徐的继续道,“我受你父母所托,向罗德岛打听了一下你的近况。”
          “什么意思?”父母两字充分吸引了芙蕾雅的注意,她终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信使——或者说信使的手边——莫斯提马什么也没有拿。
          “啊,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新范达瑟收到了追加的工作。现在罗德岛就停靠在港口,这里离新范达瑟只有半天的车程,顺手为之罢了。”信使顿了顿,“你看,这扇窗户刚好能朝着新范达瑟的方向,甚至能看见那里的云不是吗。”
          新范达瑟的云朵……?哪里的云不是都一个样吗?
          顺着信使的视线,芙蕾雅也转过头去——她一直看着窗前的树叶,却没注意到更高远处故乡的天空。
          “另外,秋天是生命延续的季节啊。”
          信使抑扬顿挫的声音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消散在病房里。
          当芙蕾雅反应过来回头,站在床边的信使已经不见,只剩下床头柜上散发着清香的苹果,和苹果下压着的一封笔迹熟悉的信。
          
          凯尔希办公桌上放着三份文档,一份一直在更进的病历,一份病人的离舰申请,一份新范达瑟局势的文件。
          复古的时钟啪嗒啪嗒走着,三个指针分别指向了这间寂静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凯尔希、博士,以及亚叶。
          办公桌前,是凯尔希的学生亚叶,她是病历所属病人的主治医师,也是她代病人写的申请。
          “老师,申请人是2012床的病人芙蕾雅……”
          凯尔希当然知道是谁——哪有什么秘术神术,都是一台台手术站出来的“奇迹”。
          凯尔希作为芙蕾雅的主刀医生,她不但清楚矿石病人芙蕾雅,更清楚法肯豪森家的长女,芙蕾雅·法肯豪森。
          秒针啪嗒啪嗒催促着亚叶,催促着这位医生为自己风中残烛般的病人最后争取点什么。
          “老师,我猜到芙蕾雅的身份可能有些特殊,可是……”亚叶咬咬牙,声音小了下来,“可是,这是这位病人最后的愿望。”
          分针跳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嗯……临终关怀。”博士坐在沙发上吃着甜品,顺便发表了一些个人看法。而离舰申请上博士已经签下了字——当然,还缺凯尔希的。
          “亚叶,病人的姓氏让她注定难以摆脱某些人为力量的干预。而这种不确定性的干预,会给新范达瑟乃至南哥伦比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新范达瑟的稳定秩序将受到挑战——乃至颠覆。而金字塔的更替总伴随着动荡,无论对你我,还是这片大地,由不确定性带来的损耗都不可估量。”
          凯尔希的这些话语间,秒针不过跳动了十几下,却让亚叶感到无比沉重。
          她的拳头沁出了汗水,“我知道……”
          “——又或者,法肯豪森家族会抓住机会,将对手埋葬,坐上更高的位置。”博士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凯尔希点了点头,这是亚叶来之前不久正在和博士讨论的内容。
          最终,时针抬起了脚步,发出了沉闷的咔嚓声。
          “但是病人的背景并不不能作为阻拦病人回到父母身边的理由,罗德岛无权这么做。”
          凯尔希话音未了,亚叶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
          “考虑到病人身体情况特殊,存在早产风险,我希望你能陪同她一起去。”
          秒针依旧啪嗒啪嗒走着,带给亚叶的压抑感却消失不见。
          “太好……我明白了!”
          凯尔希在申请上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要松懈。”最后,凯尔希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啊、是!”
          隔着兜帽,博士似乎笑了笑,“放心吧,有我的信使在。”

          罗德岛宿舍里,莫斯提马惬意的坐在躺椅上,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苹果。灵动的尖尾巴蜷在大腿上,诉说着主人的不错心情。
          “你真的接下了那个护送委托?”
          赤色的黎博利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出声打破了这一安详。
          “啊,是的。最近公证所也没活干不是吗。——之前博士给了我两个苹果,探病送出去一个最漂亮的,现在看这个虽然光照不均匀,但也挺漂亮的。”
          “你什么时候对苹果这么上心了?——说真的,本来只是额外替她父母送一封道别信,怎么演变成芙蕾雅吵着要见父母最后一面?她父母好不容易把她送出来,现在因为一封信,又给她送回去?她真的没考虑过路上或者就在父母面前炸开……?你又真的没想过卷进这些企业的斗争里有多麻烦?”
          赤色的瞳孔试图在幽兰色瞳孔里找到一点情绪,但是除了游刃有余的笑意,什么也没有。
          “我也是企鹅物流的员工,这次委托不过是运送大点的货物罢了。看,从这里——到这里,”莫斯提马拿着水果刀,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很简单不是吗,就和平时一样。——对了,吃苹果吗,毁灭凤凰人?”
          “别叫那个名字……我要红的那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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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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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  布林Thundie
      “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定会追求救赎
      ......可惜我从来没有选择。”
      -《Telepathic》

      听,城市中心的钟声从高塔上传扬,即使是城市的另一头,也能听到那震入人心的响亮。远方的耀阳将被云层四散的阳光洒向广场,即便阴天之下这份阳光已经虚弱许多,也像是太阳尽力将自己的光明洒向黑暗一般。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回家的好日子。
      芙蕾雅坐在长椅上,望向远处的骄阳,不禁呆滞住了。许久后,即兴似的缓缓念叨着。
      “......日落将至。”
      莫斯提马看着一脸沉浸的她,却有些猜不透上述几个字的含义,只好带着那一如既往的平静微笑,询问道。
      “准备好了吗?”
      芙蕾雅微微低下了头,不知是犹豫还是迷茫,踌躇许久后,缓缓地回答了一声。
      “嗯......”

      她已经想清楚了,这次请假离舰,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舰上了。回想以往,从那时自己被迫感染矿石病,再到自己流落荒野,最后又一厢情愿地来到这个再也不欢迎她的地方......现在,她对自己的未来未知,怀着一个未知,走向了未知。
      罗德岛病房里的病友曾和她谈过自己的身世,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同她一样行将就木,老人不知道法肯豪森家族对她到底是怎么样,但她以前同样也是一位贵族,只是因为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也被迫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作为一个感染者躺在罗德岛的病床上。但芙蕾雅并不清楚自己的家族到底有什么明争暗斗,她也不想清楚,她现在只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哪怕是最后一面。在这段难以言喻的旅途中,她不禁滋生了一些侥幸心理,也许父母只是迫于其他贵族的压力,也许他们早已在暗中试着保护自己,也许他们早就千方百计地接回自己的女儿......但现在,她得到的,只有心灰意冷。
      “......”
      莫斯提马扶着她,一步一步向那个熟悉的地方——法肯豪森的领地。不久后,她停住了,随后举起来看了看手上精美的袋子,莫斯提马看着这个袋子,也想起了什么。
      “这个我记得是你说想送给父母的礼物,对吧?”
      “......嗯,我想当面送给他们。”
      她放下了手,随后被莫斯提马搀扶着继续向前走去,她无言地向前走去,而莫斯提马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为了照顾她也没想太多。
      而只有芙蕾雅,沉默着一步步地走向前方。袋子里那所谓的“礼物”,是一支钢笔,是自己请教罗德岛的各位一步步学习手工,自己亲手艰难做出的一支钢笔,虽然因为不少失误,这钢笔意外地加长了不少,但她还是精心将其包了起来。但,这支钢笔并不只是一支钢笔那么简单......

      不久后,他们走进了法肯豪森的领地,周围的景色是如此地熟悉,此时此刻却又意外地陌生,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了,莫斯提马想让她休息一下,但她却坚持要走到法肯豪森的住宅面前。莫斯提马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想起她那执着的心情,也只好扶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地方,如今的法肯豪森家大门是多么陌生,门口多了几名守卫,以及写着禁止感染者进入的标牌。因为那位早已被逐出去的女儿,法肯豪森家面对各贵族的舆论压力,也不得不摆出了这种虚伪的做派,就连守卫都是不久前招的。但芙蕾雅并不知道,在她眼里,那感染者三个字是多么地刺眼,她摸了摸自己裸露在体表的源石结晶,此刻,家门就在自己十米之外,她却犹豫了。
      “芙蕾雅?”
      “......”
      她怔在了原地,莫斯提马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想鼓励鼓励她,却止在了嘴边,毕竟那边的标牌和守卫异样的眼神,确实很是难受。她的面前仿佛不是大门,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墙。
      呵,她原本是法肯豪森家的女儿,父母最疼爱的女儿,而如今只有一个身份,一个被万人唾弃的身份,一个让这座大门对她永远紧闭的身份,哪怕是她生命最后的三个月,她也见不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亲人,多么可悲啊。
      她跪倒在了地上,双眼满是绝望,就连精致的钢笔和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莫斯提马刚想扶起她,却不禁停住了手,她看向了那个大门,看向了那摆着一副厌恶眼神的守卫。看来,至少在表面上,芙蕾雅是进不去这个门了,但看着她这副模样,莫斯提马的脸沉了下来,她打算去说服守卫,她曾经就来给法肯豪森送过信,是法肯豪森先生亲口准许自由通行的人物,而她要带一个人进去,应该不难。

      太阳已然落山,阴天的大风也突然地刮了起来,刮起了地上的尘埃,刮得周围的树都猛烈地摇晃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芙蕾雅的头发被风刮起,狂风扬起了她那满头的秀发,落魄许多的她让这秀发变得不再如以前那么秀丽。她艰难地睁大了眼,在这风尘仆仆的地方,她拿起了袋子里的钢笔和,打开,拿出了里面那支包装得很精致却又做工不堪的钢笔,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这只重得非同寻常的笔,将它举在了眼前。
      当时,这只笔可以说是并不入眼,但她却依然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可此时,在它心理占据更多的,是绝望,是仇恨,是猜疑,也正是如此,她也沾染上了一位不怎么好的一个人物——某个在罗德岛风评垫底、说话毫不礼貌的白发萨卡兹女性。在她的教唆之下,她对于父母的期望也逐渐下滑,直到仇恨占据了她内心的绝大部分。那位萨卡兹女性一边教唆着,一边将她的钢笔稍微“改造”了一番,让它已然不是一支钢笔,而是一支小型的源石炸弹,引爆器就在笔尾的盖子之后。
      她被法肯豪森的大门拒绝了,她被法肯豪森拒绝了,她被她的亲人拒绝了,多年的悲痛和仇恨涌上心头,而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报复。
      她顶着自己怀着的肚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拿起了钢笔,将其举到自己眼前,双手死死握住,随后......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心脏。
      “呃啊!”
      “芙蕾雅!”
      莫斯提马被她的声音吸引,随后一转头,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了双眼,她一边甩出了身上带的法杖,一边向她狂奔过去。远处的天边炸响了一道雷,大雨应声倾盆而下,大风将雨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她的秀发上。芙蕾雅抬起了头,看着法肯豪森的高楼,她瞪大了充血发红的双眼,拔掉了笔尾的盖子,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引爆器......

      “嘣————————”

      震耳的爆炸声灌入莫斯提马的耳中,她停下了,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向眼前那四散的血雾,以及地上飞溅的血肉,还有几颗源石结晶......她愣住了。
      天边随即又传来了一阵雷声,却远远不及刚才的爆炸声刺耳。
      作为一名重度感染的矿石病晚期患者,她将一颗活性源石炸弹在自己体内引爆,无异于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再浇了一桶油。她身体内的源石会随着炸弹高度活性化,随后将她的尸体快速变为大量的源石粉尘,在这露天的环境中,配上暴雨狂风,这团粉尘会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周边地区。
      大门的守卫惊慌逃窜,远处的雷声伴随着暴雨狂风不断逼近,口袋里的手机在剧烈的嗡嗡作响,莫斯提马环视了一圈周围,她知道,一场动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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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Part6——摄政王
      十余年来,每到某个夜晚,都会有一束叶子被燎得有点焦的向日葵被放在法肯豪森家族宅邸的大门前,用棕红色的带子系着,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门卫只会默默地将其清走,然后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然而换了几代之后,门卫就不知道这束花究竟和什么事情有关系了,也不是没人打听,但是他们最后都闭了嘴。
      朱万尼和克南是新来的门卫,现下他们正蹲在这束每年按时出现的花旁边嘀咕着什么。
      “朱万尼,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这事可能是在纪念什么人。”
      “什么人?难道会有什么人在别人家大门前纪念人吗?难道是想进去但进不去的……对家族某个人有恋慕的情感……?小少爷可就正在年纪呢。”
      “哪有女生给男生送花的道理,再说也没有写名字,你怎么知道是给小少爷的?他接触的可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啊,现在家族家业大了,哪容得下平民百姓和少爷纠缠不清。”
      “你在说什么呢克南,你最好管住你的嘴!我们还是把花给处理了,最近防卫越来越紧了,咱们得看牢一点……老爷最不喜欢有感染者冒头,希望这花别和感染者扯上关系……”
      好巧不巧,英瓦尔少爷过两天就要成年了,家族在筹办大型的庆典,两个门卫没有再多说,把花处理掉之后赶紧去忙活布置去了,才刚早上,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然而两天后的夜里,在成人礼上喝多了一点然后昏昏欲睡的朱万尼猛然瞥到了外面院墙上闪过了一个稍显摇晃的身影,他赶紧拍拍旁边烂醉如泥的克南,随后两个人一起猫了出去,跟着那个影子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快到正门的那个拐角的时候,影子忽然快走几步消失了,待他们追过去,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两人在慌乱中又夹杂了一点疑惑,赶紧趴在门上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之后两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口,直到巡夜的守卫兄弟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们才缓过神来。
      “朱万尼,你们地上的花怎么摆到现在还不收拾啊,我记得这花两天前就应该有了吧?”
      这两人赶紧看了看大门前的地面,还真的有一束花摆在地面上,旁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烫了金的纸片,上面别着一支有点长的钢笔。门卫都是见识广的人,克南每天迎来送往见了不少世面,他一眼就看出这纸和钢笔都是手工工艺,价值不菲,纸上面明显是用钢笔写着一段话:“女儿,欢迎,欢迎!愿领你到我们这里来的天主受赞扬!女儿,愿你的父母获得祝福!愿我的儿子获得祝福!女儿,也愿你获得祝福!你怀着祝福和喜乐,平安进入你的家吧!女儿,进来!”
      克南把纸片顺手递给旁边的巡逻队的兄弟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喃喃:“可是咱们家族的是少爷啊,怎么写的是女儿?”
      “赶快处理掉吧,不要再想了。”巡逻队的老领队咳嗽了两声之后就带着巡逻队继续走了。
      克南想把钢笔和信纸留下,但是被朱万尼给阻止了,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一些不知道来头的东西而担上风险。
      “可是这都是好东西,这钢笔卖出去至少够我们两三个月工资了。”
      “你疯了吗,你没看见老队长的表情吗?这些东西绝对碰不得!”
      那一团东西被从手中夺下,然后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掉进了垃圾回收口中,为法肯豪森家小少爷的成人礼划上了一个不太完整的句号。
      而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夹在花里的一片纸落进了守卫室地面上一个陈年的裂缝当中,上面写着一小段歌词:
      我的灵魂 
      痛苦地哭泣
      在那个恐怖的夜晚
      我心难平
      时光飞逝
      若她不归
      便没有黎明
    • 佟栾暇良所以那个影子到底是谁啊233
      举报 拉黑 2年前电脑端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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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阔步,除旧

      1-屠蝶

      “……”
      “…… ……”
      “…… …… …… ……”
      沉默,长长的沉默。
      她摘下VR眼镜时,已经是泪水涟涟。
      “医生,这就是……发生在我母亲身上的故事?”
      “是的,我认为你在做出决定之前有权利知道这些。在那之后,芙蕾雅·法肯豪森的尸体残余部分被罗德岛派出的防化人员紧急收敛,但解剖尸体时在她腹中找到了活性尚未消逝的胚胎,当时的医疗部副主任华法琳瞒着所有人做了一个违背医学伦理的决定,以那个胚胎作为新型人造子宫的实验对象——虽然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创举大有人在,但如果我在你发育成熟前知情,我一定会阻止她,因为你在出生前就注定成为一个感染者,赫诺丝,这对于你来说过于不公平。”
      “别这么说,凯尔希医生,您不也是……我觉得能来到这世上,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赫诺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眼神中仍是浓浓的伤感,“母亲至死都不知道,祖父祖母是爱着她的,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只觉得,好遗憾。”
      “法肯豪森夫妇也为此事遗憾至今。他们得知你还存活的消息后,亲自为你取了名字,并负担了你十六年来的所有医疗费用。”
      “是么……”赫诺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微微低下头,“……在那之后,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目前和你同岁,健康成长,预计将在未来成为法肯豪森家的下一代主人。”凯尔希淡淡地叙述,“但是法肯豪森的统治在那片地区摇摇欲坠,由于不断扩大的感染者群体多次与非感染者爆发冲突争取权利,导致治安恶化。假若未来他执掌权柄,面对的将是一片空前的混乱。”
      “……好人没有好报。”
      “历史从来如此,只是看你如何面对它。”
      沉默,又是沉默,良久的沉默后,赫诺丝终于再度开口,“虽然我不是被祝福的、在爱中诞生的孩子,我的生命承担了太多人的痛苦……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想要给予别人我曾经没得到的爱,我想要……救赎他们受苦受难的躯体和灵魂。”
      “即使你可能被卷入混乱和冲突中,有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
      “我愿意承担这些风险,是为了让我……我们的下一代,不再有这些风险。”赫诺丝眼神坚定地说。“凯尔希医生,我决定好了。”
      望着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女孩明亮澄澈的眼神,凯尔希平静的眼中有一丝波光闪过,“好的,那么——赫诺丝·法肯豪森,代号托帕,欢迎你正式加入罗德岛医疗部,成为一名医疗干员。你的第一个任务,将是被派往罗德岛驻莱塔尼亚分部,受委托为莱塔尼亚感染者提供医疗援助,你可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
      医疗部的这间诊室内,其余医疗干员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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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沙发!
      庆祝我把结尾圆回来了(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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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博士
      PS:布林的一记“横刀夺爱”,把我们几个人的血压拉满,摄政王因为接布林的尾,硬生生拖了一个多星期,好在摄政王和屠蝶老师力挽狂澜,才挽救回了文章。
      (这是老王的状态)
    • Tn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2-9] 
      举报 拉黑 2年前手机端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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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博士
      刚看群里聊,突然发现倒叙观看也不错2333
      前脚我让博士和凯尔希把人放回去,后脚就写炸了,我和博士和凯尔希惨成小丑2333
      但是还是写的很开心的www,接力的各位也很能打,总之是一次很愉快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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