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寂,黑暗,萧索,恐怖…
但当这一切,都可以用一个「地狱」来形容时,那也用不着那么多词缀了。
这里也许是地狱,大概。
“…”
嗯…有一个生物,坐在黑暗中。
这个生物也是漆黑的,简直要与周围的环境,不、与地狱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脸上的那块玻璃,在曲面上诡异的倒映出一个纯白色的影子,他的存在怕不是也要熔进地狱中。
“…”
嗯,再看向那个纯白色的影子,那是一位白色的舞者。她的衣裙是白色的,她的肌肤是白色的,她的头发也是白色的,只有她的角——那对象征种族的双角,是鲜红的。
“你——”
白色的舞者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你还坐着干什么?”
谢天谢地,黑色的地狱中总算有第一个声音显现。
“……”
黑色的生物似乎不打算接她的话。
“需要我不厌其烦的再和你说一遍吗?”
白色的舞者仍然是不断的跳跃着…她剧烈的动作丝毫影响她说话的语调语速,她没有出汗,没有喘息,胸腔甚至都没有起伏,就像,就像是……
“看好了,这是一个坑。”
她灵动的身姿在黑暗中画出一个圆,而这个圆圈下面,似乎有些光亮。
“你看,那个是你的小兔子。”
确实,在深坑的边缘,在视野的极限,一个有着兔耳的少女半身泡在水中,睁着眼,没有动作。
“规则还是那样,这个坑的水位会不断上涨…”
“…而控制水位上涨的机关,连接着我的脉搏。”
“……”
“换而言之,只有我死了,水位才会停止上涨…”
“我不会杀你。”
终于有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分不出男女,分不出老少,你甚至没法注意到这声音的来源是哪里,是否是这块曲面屏下面的生物在答话。
“……”
依旧是恒久的沉默,白色的舞者也依旧不断的围着坑舞跃,她每次都踩在坑边那个最凑巧的位置,略微有1mm的偏差,或者说她体格再出众一点,甚至说突然有一阵微风吹过、有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出现,她可能都会坠向那个无底的渊,毕竟她不会飞…跃过去,回过来,她的身姿灵动且轻巧,举手投足间无不展露出尊贵与典雅;白色的连衣裙让她看起来,简直像一只不会飞的白色孔雀。
“…………”
又是一段长又长,而又长的沉默。或许作为地狱,最无法让人忍受的…便是这份寂静吧。
“我其实是恶魔哟?”
又是一句话语。白色的舞者未曾歇息,她只是一遍一遍而又一遍的不断的舞跃着——在这片地域的最中央…或者说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她唱,她跳,她死…可怜的鸟儿别说歌唱,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悲鸣。这种灵动与随性或许连飞翔的鸟儿也不可企及,手脚之间的开合或许也没有哪也能够上台表演的舞术大师能够做到。(哦,就是说关节扭曲的太厉害了,不像是活的。)
“你不打算救你的小兔子吗?”
“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头野兽?“
”…你的过去被困在一颗线团当中,而每个人都牵着一段线头,他们都用温暖的笑容看着你,他们都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但他们也都对你避之不及。”
“而今到最后,你甚至怀疑那个小兔子也是一位驯兽师?”
“总得从身上得到些什么,才肯施舍些善意吗…”
“对啊对啊~,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片黑暗的吗?”(不是说好统一用地狱吗?)
“真可惜,原本以为经过了磨难与考验,你会相信…那只小兔子来着?”
“……不,我与阿米娅之间的信任毋需考验”
“…”
白色的舞者停下舞步…她站在黑色生物的面前,身上的光芒隐约照耀出对方身影。这个影子,简直像是一具空壳。
“如果你真的信任她,如果你真的想救她,那么趁现在…”
舞者捧起那只同样是黑色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黑色的生物仍然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但凡有丝丝的一点发力,那个轻盈的舞者绝对会从这里掉下去,掉下那无底的渊。”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白色的舞者这样说道。”
“‘你为什么不愿意推下去任何一个人?’”
“‘甚至、哪怕是一个死人…’”
“…”
“呵,你赢了。”
白色的舞者张开双臂,装模作样往下跳的人总会摆出这样的姿势。
“你想听我的回答吗?”
“我要说的话,仍是那两句……”
“‘我不会杀你。’和‘我与阿米娅之间的信任毋需考验。’”
“…”
“纵使我有可能并不完全相信我的干员,纵使我无法回应我的干员……”
“……但我不会让我自己的干员去死。”
“然后,我相信阿米娅,我信任她……”
“……她会自己从下面浮上来,如果我在,反而可能会将她扯下去,或者说她自己就先一步往下沉……”
“这是她所必须承受的,坚毅的性格,见识过苦难的双眼…”
“这些还远远不够。她不能只有坚强的意志,她还要有坚强的天性……”
“你…真的…想让她…成为王?”
“无论他是否加冕,她永远是我的阿米娅。”
“你不怕毁了她…”
“我只是在帮她完成她想做而已。”
“至于后果,我会与她一同承担……”
你——
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黑色的手抱住了白色的身躯,融成一体,高速向下坠去…
“阿米娅…”
(能够随便用一个一个英文句号组成的省略号水字数也太爽了吧!哼,哼哼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