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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呢,母亲该是个很贤淑温柔的人,与父亲截然不同。
比起每天都不与我见几面的父亲,母亲总是揽住我,将她的光芒不遗余力的撒在我的身上,脸上的面具都挡不住。
她不戴面具,平时对所谓“师表”,“人皮”绝囗不提,为人本分,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
也正是母亲,在周家初到时,挡住了邻里对阴沉父亲怀疑的目光,让我能够在光下与其他孩子玩耍。
…可我向来不是个本分的孩子。
十一岁的我学会了拔骨,抽筋,却没有拔掉自己的傲骨,反倒让脑子缺了几根筋。
所幸母亲不见了,还有父亲。
这么些年,这个村子早被父亲摸透,每家每户也都受了多多少少一些“恩惠”,
纵使我当着他们的面抽出他们孩子的筋骨,他们也视若无睹,还会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将这些说出去。
直到我亲自外出捡尸,看到一个被砍死的感染者尸体,我才明白书中的“美丑”是何意义。
也是直到在荒野中第一次生起炊烟,我才明白母亲的职责是怎样重要所在,
要知道,我还从没炒过菜,
押韵~诶嘿
「“呸…搞什么…”
周整划掉那几行字,重新提笔。」
变故,在十四岁那年,正是我最得意的时候。
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哪个早晨或者是午后吧…
我醒过来或者说回到家,发现不见了父亲。
“没有人,米缸也空了…”
家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钱财,大部分家具,后院的柴,甚至就连米缸里的米都像是早有预谋,刚好用完,一点不剩,上次吃的恰好就是最后一锅。
但凡我再去添一碗…
回过神来,家里其实只剩下我床上的行李,还有桌子上的一封信…
我得意,可我不傻,
我不相信父亲就会这样带着整个家突然失踪,留下我这个“这几代以来唯一的天才”——他还以为工房的隔音做的很好。
我没有去找王寡妇,因为在前天晚上,她和小翠就已经搬走了。
所以昨天一天下来,父亲亲手做的米饭是那么的粗糙,甚至可以说是半生不熟,要不然我也不会连一碗都没吃完。
我突发奇想,来到后院我倒饭的地方,神奇的是,连那半碗饭也离奇失踪。
说来,这还是父亲第一次为我烧的饭…
“——”
肚子,蝉,不知名的虫,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几样东西聚在一起叫,可惜虫子的西皮对不上我的黄腔,也填不饱我的肚子。
“……”
到了晚上,蝉不再叫了,我这个十四岁的可怜孩子也带着仅有的行李和一封信,被收房子的人赶走了,
信是在一个勉强能避雨的古庙里打开的,虽然那天并没有雨。
「整儿…」
信上的信息很有限,只是让我去京城找一个姓卜的亲戚,然后就是些什么一路珍重之类话,紧接着整封信就突然刹了车。
这封信对现状没有任何用处,京城离这个小山村不知道有多远的路程,我这个可怜人现在得到的唯一的帮助,就是知道了父亲竟然会写字。
至于离开的原因什么的,信里也是只字未提。如果说是被人追杀什么的话,至少还能让我感动一会儿。
行李也很简单,一袋子钱,一些馍,一把与父亲的古铜色小刀有些相像的暗铁色小刀,一件新衣,然后就只有几床被褥。
我身上也一个子儿都没有,只有一件衣服,还有脸上那个从小戴着,仿佛也在随我长大的面具。
天已经快亮了,
一夜未合眼,少年周整,终于是离了家。
不过死了也许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