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剧剧本档案室 萨剧剧本档案室 关注:849 内容:2052

明日方舟同人穿越文——《骤雨拉丁》序章 骤雨前夜

  • 查看作者
  • 打赏作者
    • 萨剧剧本档案室
    • ★★见习博士

          在补充完已发布的四章后,剩下的内容将在每周六更新。

        鄙人是写文新手,有很多地方需要更改和指导,出现问题还请多多包涵!

        因创作时间与方舟更新时间有间隔,部分内容与官设可能有轻微冲突,并且存在部分原创设定。

        原作角色可能存在不同程度的ooc。(作者尽量贴合原作)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中的一切人物,地点,事件无关

        校对/FoxaMacTavish

        封面/KRAKEN
      明日方舟同人穿越文——《骤雨拉丁》序章 骤雨前夜





      序章 骤雨前夜


      1100.7.14


       


      泰拉大地一隅,玻利瓦尔,


      早在千年以前,


      这里原本的主人便已经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上。


      这里有着宜人的气候,丰富的资源,庞大的矿产,


      还有那令人垂涎的黄金,这些都是这片大地所给予他们的馈赠。


      直到,伊比利亚人来了。


      他们打着上帝的旗帜,自称播撒文明的使者。


      而他们又为玻利瓦尔带来了什么?


      致命的疾病、可怖的死亡、贪婪的掠夺,无尽的奴役。


      当然,还有他们所谓的文明。


      宜人的气候玻利瓦尔无福享受。


      丰富的资源、庞大的矿产,


      却毁掉了玻利瓦尔的未来,黄金为玻利瓦尔带来的,更是只有灾难。


      大地的馈赠不属于玻利瓦尔,属于他们的只有望不到尽头苦难。





      “安菲雅……抱歉,安菲雅……我真的很抱歉。”


      研究员打扮的萨科塔人不断重复着口中表达歉意的言语。他的怀中抱着一位奄奄一息,后颈在不断滴着暗红色体液的沃尔珀女孩。白色大衣染满了血迹,有属于他的同伴,属于他的敌人,有属于他的。


      也有属于我的……哦,那个沃尔珀女孩原来是我。


      他在向我道歉。


      爆炸声、开火声、叫喊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在这座城市中,最大的源石精炼厂中,战斗仍在进行着,他们已身陷包围,研究员身旁能够行动的战士已不剩几个了。


      我侧过头,顺着不远处门的夹缝,看到一位身着圣雅各军制服的战士口中吼着,“还击!接着还击!直到把这帮渣滓赶出玻利瓦尔的土地为……止……”弩箭在他的咽喉留下了一个伤口,他的灵魂已被抛洒在了他故乡的土地之上。


      那个战士虽身着着这身制服,但他却在与这身制服作战。


      “艾弗里……你是,艾弗里。”我回头看向他,出了他的面庞,我还看到了安装在支架上的聚光灯……我这是在手术室?不,手术室的天花板不应该如此脏乱。


      “我是……安菲雅……我怎么了?”


      我的四肢僵直着,动弹不得,我感到我的后颈很痛,我没法将手伸过去。痛得要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剖开过,要我比喻的话,像是种下了种子刚被翻过的土。


      想到这里,我开始去感受,在我的后颈,在我的脊椎之上究竟被植入了什么异物,新的异物。


      当我的思绪开始往那里触探时,我去,像是碰到了一只邪兽的逆鳞,我感觉我的思绪变成了具体的实体,紧接着被那不定型的黑影迅速缠绕,随即被拖入无边际的黑暗中。如同被捕入水中的猎物,等待我的命运,只有溺死。


      腥味从我的肺部翻涌而出,我连将口中的血液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慢慢等待它从我的嘴角一点点渗出,忍受漫长的痛苦。


      在祂差点杀死我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了,那是一块源石,如今,它在我的体内生长,与我融为一体,祂便是我,我便是祂。


      源石同时也向我透露了一些信息,我似乎能够开始解读祂了,艾弗里一直没有告诉我的秘密,都被录入了其中,像是一张碟片。


      而我,就是那个播放器。


      “安菲雅,先不要乱动……你刚刚……动了一个手术。”回答我的并非眼前的萨科塔,一位白发的佩洛女性也走入了我的视野之中。


      她戴着一个金丝的圆框眼镜,遮挡着她那灰白色瞳孔。她的手也沾满了血啊,手中有东西闪着银光,应该是柳叶刀吧。


      她也参与了她刚刚提到的手术……手术?我好像……是同意了什么手术,不,与其说我同意,不如说是我提出了什么请求。


      “谢谢你,安菲雅,感谢你的奉献……以及,抱歉,我们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我没有回答佩洛族的少女,而是继续看着那个光环蒙上了阴翳的天使,问道:


      “艾佛里……我们能离开这吗?”


      “能的,我们一定能的,我们一定能带着你和证据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


      “艾弗里!”一个女人冲到了萨科塔研究员的面前,那是个鲁珀人,我很清楚的记得她青黑色的头发,如火般炙热的双眼,还有那缺了一角的狼耳,一身凛冽的西装。以及她手臂上扎眼的源石结晶……


      我知道她并非玻利瓦尔人,她来自另一个国家,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国家。


      “顶不住了,我们没法强行突破最近的出城口…”


      鲁珀战士背靠着墙,手中拿着一柄剑刃已经扭曲的刺剑。她的右上腹还有一个被弩箭贯穿的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


      鲁珀的刺剑因她源石技艺而变得强大、致命、难以阻挡,也因此变得脆弱,正如所有事物的两面性一样。


      “安东的队伍已经彻底被打散了,渡鸦她也撑不了太久。再这样下去,精炼厂的大门也会守不住的。”


      “安东”是谁?“渡鸦”是谁?……哦,他们也是我们的战士。


      “我们还剩几个人?”


      “还在这里站着的两只手就够数了。这个仓库的结构可顶不住火炮或者是术士梯队的轰击。”


      仓库?哦,原来这是圣雅各最大源石精炼场的一座小仓库中。


      我回想着,回想着在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像一条灵活的游鱼,穿过那记忆领海中的重重障碍。


      我想起来,那天的研究所突然又受到检查,检查怎么会用得到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


      艾弗里是一个研究员,我只知道这么多,或者说我只记得这么多了。他到底研究的什么我不大清楚,但他最近一直在做的事似乎与他本来要做的研究无关。


      我明白他要做一件正确的事,一件能改变不少人命运的事。


      但我也明白这件事与圣雅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意志是相悖的,看来是他要做的事被发现了,我知道,一场风暴将要来临。


      战斗自艾弗里的研究所爆发,艾弗里的战士和被他争取来的哗变士兵突破了研究所的包围,但整座城市都是军政府的地盘,艾弗里的目的正是离开这座城市,可等待着我们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包围圈。


      我们这支队伍一路打一路逃,一路逃一路打,最终却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看来要在这里结束了。”鲁珀女子笑道。


      我不明白她当时为什么笑……书上说,一些人在临死前会感到释然,一种如释重负的情感。


      她是个战士,在战场上死的光荣,为她一生斗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真是放下了所有包袱的感觉。


      “有些不甘心。”笑完之后,她却说了这句话。“证据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感觉同志们和那些愿意为真理而战的那些起义士兵白死了。”


      这确实真是件可怕的事,一切的牺牲都好像变得没有意义了。我想,也许在这些战士死后,玻利瓦尔人很快就会把这掀不起波澜的事忘掉吧,更不会在泰拉大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像是一群脆弱的一触即破却不要命的水滴往那屹立千年的山岩冲击,粉身碎骨,留不下一点痕迹。


      巨浪在他们的面前,也只不过能掀起一阵水雾罢了,海浪照常拍岸,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听萨科塔讲过滴水石穿的故事,但人们等不了那么久,那也终究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萨科塔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闪过了一丝绝望,也只有一顺,他很快便将自己心中的情感压制住,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流露出这种情感,将加速队伍的崩溃。


      “没想到会被军政府发现……明明只要再坚持几天,我就能和本地组织建立更多联系了……”


      鲁珀女子刚说完最后一个单词时,一个武装无人机从通风口溜了进来,像一只灵活的蝙蝠,而它的铳口对准的……正是我。


      鲁珀的反应比他的刀更快,她立刻起手,她的护腕上一个菱形的装置如一块宝石熠熠生辉,飘渺的火焰,在她的掌心凝聚成型,她在瞬间拔出腰间的刺剑,刚刚凝聚在她手心的火,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缠绕着剑锋。


      她一剑偏转开了无人机的弩弹,而随后扑上来的火焰,将一个团着火的不成型焦炭重重打在了墙壁上,崩碎。


      萨科塔明白,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在犹犹豫豫了,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而摆在他面前的选项并不多,想要活下去,选项只有一个。


      强行突击只会全军覆没,分头行动还有一线生机。


      即便如此,还需要有一个足够大的标靶降低任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才能够成功。否则,只有被逐个击破的命运。


      “渡鸦!你带着喀戎,向城西走。我和Talus他们向东。明白了吗?”


      远处的身材娇小的黎博利用战术手势回复她已收到。那个黎博利少女在刚刚正拿着一把与她的体型不太相符的巨大镰刀,肆意挥砍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圣雅各士兵尸体正是她的杰作。


      镰刀会让少女成为一个显眼的目标,同样也会让少女成为一个绞肉的机器。


      “喀戎——”萨科塔回头,向那个佩洛族女孩小声说道,“你跟着渡鸦走!一定要跟紧她……他们的目标现在仍停留在我的身上,军政府的人不知道证据已经在安菲雅的身上。”


      “你难道是要拿自己……我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神情看起来没有一丝波澜,很冷静。比眼前的萨科塔,甚至比面前刚刚那位鲁珀战士还要冷静。


      萨科塔将我抱得更紧了些,他看向了我,眼中只剩下了慈爱。没错,那是慈爱的眼神,他将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那是温暖的,他像是一个……父亲。


      “安菲雅,我从来不相信其他萨科塔说人会上天堂,或是其它信仰宗教的人说的还有来世,我欠你太多了,我没有机会再还你了。我压给了你那本不属于你的重担,我很抱歉。”


      “艾弗里……我不怪你……”


      “也许我的命运能够注定了,但我还能够改变你的,我想让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你就能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安菲雅,这世上本不该有什么宿命啊!”


      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变了,他将最后的温情留给了我,随后向鲁珀说道:“答应我个事吧,Talus。我还有一个办法……”


      顺着艾弗里的目光,我看向她,看向那个鲁珀人。


      Talus……


      塔洛斯……








      闪亮的蓝色信号弹像是回归了繁星之中,它燃烧着自己,散发出整片夜空中最耀眼的光芒,盖过了双月的光辉。这是一枚联络信号弹。


      艾弗里留在了圣雅各城。


      军政府不知道他将那会录入了证据的源石嵌入了我的体内,他们的目标仍集中在他的身上。


      也因此,只有他能帮助我们引开军政府,为我们创造出城的机会。


      他带着仅剩的战士佯攻精炼厂的大门,而塔洛斯会带着我出城。


      圣雅各会有定期的运输车辆朝玻利瓦尔的另一座城市“考托”运送原材料,所运输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引起注意的“秘密”。


      因此,运输车每一周定期在夜间从圣雅各出发,带最基本的护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考托。即使发生天灾,他们也不会改变运输计划。


      幸运的是,那就是今天。


      塔洛斯伤口的包扎处理的过于应急了,很快那里又开始慢慢的渗血。


      她忍受着剧痛,抱着几乎没法行动的我,趁着守军不注意溜上了那辆运输车的车厢。


      车厢里空荡荡,唯一的货物只有中间一个及腰的小型集装箱,相比于巨大的车厢来说,它太小了,为什么用这么大的卡车只运送这么一箱东西……这是否过于浪费?


      我的体力倒是稍稍恢复一些了,塔洛斯放下我和发信机后自己也倚着墙顺着滑到了车厢地板上。


      “塔洛斯,你还好吗?”


      “我没事,安菲雅,倒是你……你已经知道艾弗里对你做了什么了吧,身体上感觉还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吗?”


      说实话,比起我,她更应该关心她自己。


      车厢动了起来,我感受到我们的高度正在下降,我们正在出城,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


      “我们会就这样一直到考托城吗?”我问。


      “不会。中途路过多索雷斯附近,在那里会有我们的‘信使’拦下这辆车,接应我们……艾弗里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他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能提前知道这辆车车厢的密码。只是我们进入玻利瓦尔的队伍人数本来就不多……啊,我有些困了……”塔洛斯的双眼正在变得朦胧,“不,我还不能睡。”


      我强撑着四肢的酸痛爬到她的面前,我才发现那个伤口伤到了肝脏,伤口的情况还在恶化,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了。


      我该怎么做?还有绷带吗?如何才能止血?我那时焦急着想着,我想从衣服上撕扯下一个布条,却被Talus拦住了。


      “不必了,小狐狸,用处不大的。”


      她向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很漂亮,她这样的姑娘应该出现在舞会上,或是与相爱的人漫步在小道中。而不是在战场上。


      “对了,我把这个给你吧。”


      她手臂上钢制护腕上那个镶嵌的菱形装置带着绑带一起拆了下来,递给了我。


      “拿着它,也许你不会使用,算是我给你的纪念品吧。”


      我双手颤巍的接过那块施术单元,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重量,她为何会将自己战斗的武器交与给我?


      “安菲雅,一定不要把我忘了啊。”


      我愣了一会,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点头——我愿意履行这个约定。


      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塔洛斯流血的速度也是。这辆车的引擎是哥伦比亚最先进的科技成果之一,我不知我们已经离开了圣雅各多远,就像我不知我眼前的鲁珀少女还剩多少时间一样。


      “时间快到了吧?”她说道。我不敢去想她指的是什么,我希望她指的是距离这辆车被拦下还有多久。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忽然整个车身传来剧烈的振动,车子的速度在迅速减缓,紧接着,车子像是插入了沙土中。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力甩到了车厢前。我看到塔洛斯支撑着箱子站起身,握住那把剑锋已经扭曲的刺剑,扶起了我。


      “安菲雅……能走路吗?”


      “能。”


      塔洛斯打开了车厢沉重的大门,狂风卷起的沙尘扑面袭来


      我随着她走出车厢,抬头望见的却不是往日的星空……


      曾经的群星在天际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整片天空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唯一的色彩便是那漆黑的海洋之中一只庞然巨兽,宛诺一只巨大的白鲸……不,那就是白鲸!


      祂深邃的瞳孔如今正凝视着我!祂是什么?祂为什么盯着我?祂想把我怎么样?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


      惊恐的我立刻低下头,我想要尽力避免与那头巨大的白鲸对视。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我转头,看到一辆沙地越野车飞驰而过,如一艘快艇在沙海上挟起一片沙幕,一个长着黑色犄角的人将一把大型铳架在沙地车的顶架上,那铳口还冒着烟,而运输车头的引擎被击穿了一个大洞,应该正是出自那个端着铳炎国龙之手。


      “安菲雅,跟紧我……运输车的前厢应该还会有一堆卫兵……”塔洛斯将刺剑抵在胸前,另一手捂住腹部的伤口。


      我感到有些不大对劲,运输车的驾驶舱已经彻底变形,但我却见不到驾驶员的人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有一台变形的废铁连接着那错综复杂,冒着火花的电缆倒在驾驶位上。


      “是电脑?”


      沙地车已经绕着报废的哥伦比亚载具跑了一圈,塔洛斯仍然摆着进攻的架势,挡在我的身前。但是预想中的卫兵并没有出现。


      塔洛斯的视线快速扫过四周的每一处角落,鲁珀人在黑夜中的视力是不容置疑的,然而,空无其他活物的死寂让不安的情绪快速涌上了鲁珀的心头。


      “哥伦比亚人是不会……嘶……在运输重要货物的载具使用纯自动驾驶的,更不会没有护卫……”


      塔洛斯的话音未落,远处飞驰着的沙地车忽然被一簇拔地而起的白色结晶顶飞,在空中侧翻后一头扎进了沙丘之中。纷飞的沙尘瞬间吞噬了整个车身。


      “这是……石英结晶?”鲁珀战士的瞳孔紧缩,“是他!该死……这是个陷阱!”


      哐铿——哐铿——


      像是在回应塔洛斯的发现一般,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运输车的装甲像是一张纸片被直接撕扯了开来。


      一台苍白色的动力装甲从车厢中钻出,装甲包裹着驾驶员的大半个身子,他胸口以上的部分暴露在装甲之外,原本应当有棱有角的装甲头盔,被替换为了一面结构复杂的防毒面具。一块红色的织物绑在了手臂的装甲上,而那些石英碎片像水滴一般从臂甲上脱落,当最后一块碎片掉落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色的弯刀,对准了他面前的鲁珀族战士。


      沉重的防毒面具,红色的围巾,银色的弯刀,这些已经足够证明他的身份——那是联合政府最可怖的前锋,哥伦比亚最忠诚的猎犬,“白爵士”莫莱斯


      “安菲雅!快跑,朝着这辆运输车原本行进的方向跑,你一直跑下去!”塔洛斯不顾着腹部渗血的伤口对着我像一匹野狼一般吼着“如果我没有跟上来,你也不要停,记住,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我点头,我只能拼命的点头,她将发信机交给了我,那真沉,对我来说,那真是太沉了,不过那晚我竟然背着它跑着,跑着,那个人没有追上来。


      我听见背后有火焰在空中燃爆的声音,我听见背后有钢铁相互碾压,我听见如同火炮的铳械嘶鸣,还有那石英结晶断裂的破碎声……我没有再等塔洛斯,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再追上来了。


      一夜一天,我背着发信机跑了一夜一天,发信机之中已经滚进了黄沙,我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当天空中那巨大白鲸的方位再一次回到我们分别时的位置时,我终于看到了多索雷斯模糊的轮廓。


      我再也没有一丝残留的体力了,发信机从手中滑落,我瘫倒在了地上。


      也许我也会就这样死在这里,我想。


      可这样,塔洛斯,那个信使,艾弗里,还有那些玻利瓦尔人……他们的牺牲不就被白白浪费了吗?


      我不想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救……”


      从我口中流出的不是词汇,而是呻吟。


      无力,无助,无望……都结束了。


      “孩子!”有人的声音!“你还好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挣扎着抬起头,我想那时我的眼神一定是涣散的。我看着一个模糊的轮廓来到了我的面前,似乎是一个佩洛,有些胖的中年佩洛人。


      他也背着一个发信机,不过比我的要大几倍。


      我的手紧紧抓着塔洛斯给我的施术单元,我必须得向眼前的这个人求救,如果我想活下去的话。


      “帮帮我……”


      “老天,你到底是从哪里……圣雅各?”他似乎看到了我的那一台发信机,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肯定他的答案了。


      像是生命被抽走了一般,我整个人眼前一昏,又瘫倒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感到我被那个人抱了起来,走向了多索雷斯的方向。


      这便是我所记得的全部了。





      一枚蚀刻子弹如流星划过,直打中了动力甲的护腿,火花消散后却只是留下一道擦痕。


      塔洛斯手臂上长着原石结晶的地方正渗着血,他快要握不住那把剑刃已经被扭曲成螺旋状的刺剑了。


      身着动力甲的“怪物”将手腕翻起,提起弯刀滑过黄沙,指着伤痕累累的鲁珀人走来。


      像是意图玩弄猎物的捕食者。


      安菲雅安全了吗?塔洛斯想着。不,恐怕还没有!这个家伙会追上他的!


      手臂上的结晶变成了汩汩涌血的伤口,然而滴落的鲜血在半空中便被一股热浪所蒸发,火蛇没有像以往那样爬上刺剑的利刃,而是萦绕在鲁珀,青黑的发丝上,那些火星在他的发梢劈啪作响。


      她燃烧自己,燃烧自己作为感染者仅存不多的生命,她想要与眼前的怪物同归于尽。


      她被烈焰笼罩着,她自星火中诞生,他她是灰烬的孩子,她在烈火中永生。


      刺剑扭曲的剑刃被无形的火烧得通红,它如今的高温足以融化一切铠甲。塔洛斯双手握住剑柄,将刺剑抬到右肩之上,拼尽最后的那一丝生命 力,踏着脚下的沙土,穿过飞扬在空气中沙砾,突向眼前的“白爵士”。


      铿——


      一声清脆的鸣响,刺剑的坚尖刃那样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贯穿敌人的咽喉,而是被格挡偏转了方向。


      那堵上了她最后筹码的以一击仅仅只是削去了“白爵士”弯刀的刀尖与左肩的护甲。甚至,连一点伤口都没有留下。


      在他左臂上,石英结晶凝结成了一柄长刀,白影掠过塔洛斯的眼前,下一刻,伴随着金属与石英碰撞的破裂声,那荧着红光的刺剑被直接截断。


      那把刺剑早已到达了它强度的极限。


      紧接着,塔洛斯感到胸口传来撕裂的剧痛,石英刀刃拔出了她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鲁珀人随着刀拔出的方向跪倒下去。


      塔洛斯倒在沙地上,手中还捏着那断掉的剑柄,她另一首想捂住胸口,却抬不动,只能任凭涌出的鲜血汇成猩红的湖泊。


      又一枚蚀刻子弹擦过白爵士的装甲,他已经打倒了眼前的鲁珀人,这一快要将背甲击穿的攻击,提醒了他的敌人不止有一个。


      白爵士转过身,将奄奄一息的鲁珀战士丢在原地。反正以她的伤势,绝对会死于失血过多。


      石英结晶在他的左臂凝结成了一面盾牌,抵挡着炎国信使的反击。


      “信使……”


      塔洛斯呜咽着,她知道那个炎国龙不可能战胜这个怪物,也没法从这个战场逃走。他在刚刚已经受了重伤,还能从沙地车里爬出来已经是个奇迹。


      她的视线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昏暗,他看到那个信使拖着伤躯支起身,他的那只银白色的铁臂端着铳,屹立在沙丘之上。


      龙拉动着铳栓,将弹壳抛出,一次射击,两次射击。即使阻挡不了白色怪物的步伐,也要拼命的还击。


      鲁珀看到白爵士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前,提起刀。信使想要抡起枪托击倒他,却被一道银光划破了胸膛。


      她最后的友军也倒下了。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白爵士在杀死信使后并没有向安菲亚追去,而是走向了圣雅各的方向。


      哈,这算什么?仁慈吗?塔洛斯心想到。


      不过现在那家伙的想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视线越来越黑,塔洛斯只还能隐约看见自己死死握住剑柄的手,和那片面积越来越大的血泊了。


      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笼罩在了她已经恍惚的意识上。


      那是释然?自己终于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了……


      恐怕不是。


      她用自己最后的那一丝意识思考着。


      恐怕是不甘才对吧。


      鲁珀人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局,可是她还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保护好安菲雅,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她还没有看到胜利那天的光景……


      在临死之前,许个愿吧。


      这样的愿望出现在了塔洛斯的心头。


      我的死亡一定已经注定了,但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替我完成我的使命。我不过是这片大地上一一粒渺小的石子,但我多么希望我能够是一颗变革的种子。我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但我多么希望他的镜头照亮每一个角落的太阳。


      她多么还想再看到一次太阳,看到一次曙光。








      曙光……


      昏暗的视线被地平线升起的光芒点亮了,她又一次看到了耀眼的光芒。


      三颗湛蓝的流星从大地的尽头升起,就那样垂直的升上天空,直至划过泰拉的苍穹,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塔洛斯的眼中的画面又暗淡了下去,不过,她感受到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矿石病病灶似乎不再疼痛了,结晶给身体带来的异物排斥感也消失了。


      仿佛,自己的矿石病正在痊愈一般。


      可能是人在将死之时的错觉吧,她想。


      她将头扭向星空,似乎有流明的极光出现在了玻利瓦尔的夜空上,这是本不该出现的景象。


      “真美啊……”


      那极光仿佛海洋中的波涛,来自远古的宏伟巨兽在海面之下翻涌着。


      一只白鲸?


      塔洛斯在自己生命的结束的前一刻,看到了极光之后的白鲸,看到了它的温暖而深沉的瞳孔,如同一个摇篮……


      白鲸发出悠远的长啸,鲁珀战士的魂灵,回归了泰拉母亲的怀抱……


      听吧!像是一首悼词,在暗夜之中,茫茫的巨兽在大地之上呢喃着:


       


      天灾扫过荒原,在大地上留下黑色的黄金……


      人们渴求它,它带来力量,带来财富,带来荣誉,带来权力。


      人们恐惧它,它带来死亡,带来苦难,带来剥削,带来压迫。


      它推动着文明滚滚向前,碾过沿途的一切,


      即使那是他们自身的一部分。


      一切的悲剧都仿佛凝结在这奇妙的黑色结晶之中,


      古往今来,无数斗士反抗过因它而带来的,所谓理所应当的一切。


      可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海浪照常拍岸,仿佛什么都没有被改变。


      如潺弱无比的水流,自我毁灭般的冲击着从未崩塌的山峦。


      这就是泰拉,苦难之摇篮。


      而如今,你将亲临这片大地,踏上无人能够预知的道路。


      你们做出的每一个抉择,踏出的每一步


      或无足轻重,或至关重要


      你会顺从上天为你安排的一切,还是直面天灾,对命运高举叛旗。


      来自异乡的游子,


      你们究竟能为这片大地,演奏出怎样的交响曲?





      (待续)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发表内容
    • 做任务
    • 到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