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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拉丁》第十章 结构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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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习博士
      《骤雨拉丁》第十章 结构层
      校对/FoxaMacTavish



      第十章 结构层

      1099.7.16

      这就是……结构层吗……
      诺瓦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
      “如同人一般,”奥萝拉向诺瓦解释道,“一个人的体内暗藏玄机,内在跟外表完全不一样。”
      如同人一般,内在和外表完全不一样么……诺瓦总感觉她话中有话。
      “你刚刚说没消化完的残渣是什么意思?”诺瓦有些不解。
      “这借用的是卡西米尔人的说法,你听过这卡西米尔流传很广的那个关于城市是一个怪物的名言吗?”


      城市是一只怪物,它把人们吞噬殆尽,我们却还要感恩戴德的待在她的肠胃里。

      等着生活把我们消化,等着白骨和血肉被排出,剩下的将会成为养分供城市前行。

      这既是文明的欣欣向荣。


      “我听说过。”
      “那么我想你知道答案。”
      答案已经很明显,城市没有消化完而留下的残渣还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对于这座钢铁铸就的怪物来说,什么是养分?
      是劳动的力量,是创造的价值,是制造的产品,是消费的金钱。
      那什么又是残渣?
      同样是劳动的力量。不过,是他们的拥有者,曾经的拥有者。
      当他们的价值被榨干,当他们的产品被滞销,当他们花不出来钱时。
      残渣便诞生了。
      泰拉和现实,这两个世界在有些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多说无益。
      诺瓦跟着奥萝拉结构层的深处走去,他们目前的位置离城市表层并不远,这里是结构层比较浅层的地方。
      再深一些的地方就是移动城市那轰鸣的源石引擎,除了工作需要,没人会往那个地方去。
      所以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到她们二人的东西,那么多半都会在这一层。
      诺瓦视力完全恢复,她注意到了奥萝拉对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戳了戳前面正在赶路的奥罗拉,准备将她的衣服脱下来。
      “不必了,我身子还没那么娇贵,反而是你,着凉了我可不好跟你父母交代,说不定还要扣钱。”
      见奥萝拉如此表态,诺瓦便没有再强行推辞,将那个外套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构造区复杂的钢铁结构让诺瓦眼花缭乱,但说复杂,这里结构重复的地方也有不少,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团暖色的火光。
      看到这光,奥萝拉两步并成一步往那个方向走去,证明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那是一个流浪者的聚集点,环境很差,人群的聚集让这里空气的沉闷更进一步。
      诺瓦一眼望去,有很多人的身上都长着黑色的结晶。
      源石结晶。
      那些体表没有长着结晶的,恐怕也多半得了矿石病,没有感染的只是少数的幸运儿。但在这里,有没有感染还有什么两样呢?
      “你可要把我跟紧了。”
      奥萝拉正准备正式迈入这个聚集地的边界时,有一双手牵住了她。
      除了那个菲林也不会有其他人在这时牵她的手了,佩洛回过头来,看诺瓦对眼中满是不安和担心。只不过不知道担心的是她的安危,还是担心自己又遇到了早上在仓库那样的事。
      “这单干完了之后,我可以去考虑兼职个保姆……开玩笑的。”
      现在这情况,她笑的出来也是不容易,或许她已习惯这种景象。
      两人穿行在感染者聚集地狭小的过道中,她们的衣服虽然弄脏了不少,不过还算体面,但跟这里的人比起来,那是十分扎眼的。况且他们非感染者的身份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菲林看向了他们,他们也看向了她,那些注视着她们穿过过道的人们,像是一群被击败的流寇。有些目光胆怯,近乎惊恐,有些还好意,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但更多的,还是麻木不仁,对这两位外来者漠不关心,对外面的世界漠不关心,甚至似乎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
      那些人活着仅仅是因为那是他们无法摆脱的习惯。
      玻利瓦尔,或者说这片大地,都没给他们多少选择,生或死,不外乎这两种,选择了前一种的都在这里。
      直到道路的尽头,有一扇铁门,门的两侧站着几个人,都各自拿着已经喝完的酒瓶,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神志不清。
      门的上面挂着一个已经不发光的霓虹灯显示牌。上面的字是用莱塔尼亚语写的,诺瓦读不懂,便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奥萝拉忽然向诺瓦问道:“你跟我进去吗?”
      诺瓦嗯了一声,以示同意。奥萝拉推开了大门,便听到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欢迎光临,请问您要来杯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正在擦着酒杯的长着黑角的萨卡兹人,他正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盯着诺瓦,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躲到了奥萝拉的身后。
      “话说以前不是一个萨弗拉人吗?那个萨弗拉呢?”
      “两个月前就爆掉了。”
      爆掉?诺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普通人与感染者进行普通的接触并不会随随便便就感染上矿石病,虽然对于源石的耐性因人因种族而异。矿石病在人与人之间主要的传播方式,是在一个感染者的死后。
      在感染者死后,才会成为一个正式的感染源。
      那位不幸的人身体中的源石结晶会快速活性化,飘逸的源石粉尘会在空气中闪烁,那个场景仿佛是人的身体在沸腾。就像是无声响的爆炸。
      随后,周围的源石浓度会超标,尸体的一部分也会化为尘埃消散掉,而剩下的那部分则变成了一块新的源石结晶,一块彻彻底底,没有生物组织的源石结晶。
      奥萝拉也愣住了,最后叹了声气,“愿另一个世界没有矿石病……”
      诺瓦揪了揪奥萝拉的衣襟,问道:“这种地方也会有酒馆吗?”
      她用诺瓦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这连个像样的吧台都没有,只是这里的人喜欢聚在这里喝掺了水的廉价酒罢了……”
      奥萝拉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那这里的规矩和之前的老板一样吗?”
      “店主告诉我了许多规矩,面对贵客有贵客的规矩,面对老顾主有老雇主的规矩。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
      “我想要一杯香草沙士汽水。”
      “什么牌子?”
      “鲍勃酒品。”
      这是在对暗号?诺瓦在佩洛的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两人说罢,奥萝拉将两张纸币放在了桌上,诺瓦看不出面额。
      那个萨卡兹将钱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后从身后的柜子中拿出了一瓶被撕掉了标签的酒瓶和一个酒杯。奥萝拉见那个萨卡兹人如此举动,笑着问道:“哈,还真拿酒出来啊?”
      “总得有点仪式感,不是吗?”萨卡兹将杯子放在一个破烂的木桌上为奥萝拉斟酒,“你想知道什么?”
      “圣雅各为什么全面戒严了?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以及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过夜?”
      那个萨卡兹青年微笑着将那个酒杯推到了佩洛的面前,“您一下问了太多问题了,小姐,喝了这杯吧,我们一个一个解决。”
      奥萝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当最后一滴酒水流过咽喉时,她吐出舌头,表情十分难堪。
      “呕,**的,怎么荒地龙舌兰这种这么廉价的酒你们还兑水啊?”
      “处境艰难嘛……”
      “我感觉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奥萝拉拿着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用手推回了萨卡兹的面前。
      萨卡兹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哪有的事?……咳咳,总之,第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付了钱,也总得说点什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对你们外国人来说可都是独家消息,别地儿没处知道。”
      奥萝拉显得有些不耐烦,催促萨卡兹赶紧讲下去。
      关于圣雅各全面戒严的原因:联合政府在圣雅各建立的维克多实验室——“那个实验室是干什么的我就不多做赘述了,只能说懂的都懂”——发生了一场起义,甚至有一部分士兵还发生了哗变,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起义军最后的力量在圣雅各矿石精炼厂被消灭了。”
      奥萝拉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些惊讶,但这些内容仿佛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太多。
      “我昨天问了很多人,确实没有问到这些消息。但是尽管他们不告诉我,只要是眼睛没瞎,都能猜出大概是个什么情况,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要我是那些人,也会把你当成军政府的探子,乱说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萨卡兹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起义被镇压后,圣雅各反而放宽了戒严,官方的通告是暴动已经被镇压,圣雅各进出恢复正常。但实际上是只准进不准出。意图很明显,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他是想引诱其他起义的援军进来,然后搞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
      “唉,看出来陷阱是一码事,明知是陷阱还往里头跳的还不是大有人在,有一些混进圣雅各的已经都被射杀了。
      说到这,那个萨卡兹自己拧开了酒瓶,对着瓶口开始把酒往自己嘴里灌。
      奥萝拉想要伸手阻拦,“省着点喝,那好歹是我买的酒……”但见那个萨卡兹已经把空瓶子放在酒桌上之后,只好又将手伸了回去,“算了,反正你们自己掺的水。”
      “至于怎么离开圣雅各。要么你插个翅膀飞出去,可惜你不能。要么你去冲击关口,投胎来的最快。”萨卡兹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所以要我说,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等到戒严放开吧。”
      奥萝拉捂住自己的额头,两眉之间皱到了一块。
      “你刚是不是还问怎么过夜来着?你看这里怎么样?遮风又避雨。”
      “开什么玩笑!”佩洛的拳头和重重的砸向本就快要散架的木桌,“你让我们两个普通人和一帮子感染者在一块,脑子缺根筋么?”
      奥萝拉有些气恼,因为这个萨卡兹好似什么问题也没有回答,还用着那种语气,让他感到自己被眼前的这个人戏弄了。
      “不爱和感染者住可以别住嘛,小姑娘火气这么大干什么的啦~谁叫现在圣雅各无论哪家都不敢收外地人。”
      “搞半天我就知道了这么些屁用没有的信息,真就把我当小孩耍吗?退钱!”
      奥萝拉甚至已经将手伸到了腰间的包中,那把折叠的手弩正放在那里。
      “可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呀,而且花出去的钱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酒馆外面还有好几个兄弟,”萨卡兹指了指大门,“都指望你这笔钱吃饭呢,他们发起酒疯来可就完蛋了。”
      “嘁,算我倒霉罢!有你这样的人接班,也算老店主也倒了霉罢!”
      奥萝拉将挎包中的手抽了出来,站起来拉着诺瓦的胳膊就往门外走。门口正有一个鲁珀青年刚好打开大门走了进来,那个鲁珀见奥萝拉怒气冲冲,赶忙侧身给她让道。
      “欸!你要真觉得被坑了,我再送你两瓶汽水,白送的哦。”
      萨卡兹从柜子中抽出两瓶汽水,像展示猎物般的晃了晃,随后放在了木桌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得到了这样的回应。随后,那扇门又被打开,那个佩洛人自己走了进来,将桌上的两瓶汽水捏着瓶口一把夺走,重新走了出去。
      “哼,不要白不要。”

      “啊嘁!”菲林打了个喷嚏,些许是因为之前淋了雨,“奥萝拉,我们在往哪里走?”诺瓦跟在奥萝拉的身后问道。
      “那个破仓库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往哪里走。”
      说罢,奥萝拉爬上了一个通向城市上层的梯子,诺瓦跟了上去。
      诺瓦探出头来,先一步上来的奥萝拉将她拉起。菲林少女拍了拍衣上的灰尘,看向四周,这里是一个堆着垃圾的小巷,但小巷外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
      诺瓦见奥萝拉刚想开口对自己说些什么,却被一个陌生女声盖过。
      “你们是?”
      诺瓦扭头看向奥萝拉视线所及的地方,那里正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性,似乎是来这里丢垃圾。
      奥萝拉看到这个女人之后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一拍脑袋,豁然开朗。
      “你认识她?”见奥萝拉这个反应,诺瓦问道。
      “是啊!而且今晚咱们的过夜的地方有着落了。”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我丈夫究竟怎么样了吗?”那个中年女人神情忧愁。
      此时的诺瓦和奥萝拉已经座在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客厅中,这里是那个中年女人的家。这里的装修能看出这个家庭在玻利瓦尔,已经算得上是生活过得很滋润了。
      “是啊,我们当时只看到普里被几个军警带走了,后来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了。”
      这个中年妇女正是那个商店老板普里的妻子,名字叫做贝莲。在那个巷子里奥萝拉成功说服了贝莲收留她们住一段时间,在回到贝莲家后,她就问道奥萝拉是否知道自己丈夫的下落,奥萝拉就将普里被军警带走,以及圣雅各全程戒严的原因告诉了贝莲。
      关于起义,贝莲表示自己也大概猜到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自己也听到过一些风声,很多人肯定是知道的。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看到两位陌生的外国面孔,肯定是不敢说这些事的。
      昨天奥萝拉已经问过很多本地人,他们都是和普里相差无几的反应。
      但她总感觉到一丝违和。
      “唉,”贝莲揪着衣服的领口叹了口气,“就怕那个死鬼真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那些军警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把他逮起来吧?虽说暴力执法误抓误判的案例在这里也有就是了……唔,结果都一样坏啊!”
      奥萝拉安慰道:“夫人,不要总想着这些事了,把自己身体拖坏了可不好。你丈夫福大命大,估计问几句话就会被放回来了。”
      “唉,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没法不去想啊!而且不只是那个死鬼,家里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在外头找不见人,要不是他手机给我发了消息,我还以为何塞那小子和他爹一块进去了呢。”
      “人没事就好了,说不定是在外头找到女朋友了呢。”奥萝拉无奈的笑了笑。
      贝莲又连叹了几声气,就起身去准备晚餐了。
      菲林和佩洛就坐在客厅里,窗外的雨变得更大了,诺瓦又打了个喷嚏。
      奥萝拉看着窗外的街道,她感到熟悉又陌生,圣雅各的夏天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雨。
      “诺瓦,”奥萝拉忽然问道,“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
      诺瓦抹去刚刚喷嚏流出的涕水,“我不知道,雨自然会停的。”
      “是吗?”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可我怎么感觉圣雅各的雨从来没停过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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