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对/FoxaMacTavish
(校对前几天病倒了,所以上周没发,今天补上.....见谅!)
第十五章 不期而遇
1099.7.21
闪耀的霓虹仿佛能够渗透进城市每一丝藏污纳垢的角落,至少站在那看不见星空夜色的繁华街道正中,这种错觉会在人的心中油然而生。
“塔洛斯跑哪去了?啧,图书馆的门口光污染也这么严重……”
男子身着厚度与当地气温严重不符的棕色夹克,将帽檐压的很低,这些光对他来说有些晃眼。若是只看他这身打扮,或许人们只会将这人当做一个另类的维多利亚人。
可那黑中透成的犄角,诉说着他不平凡的身份。
虽然他本人对这一点毫无意识到就是了。
炎国龙漫无目的地在海滨的街道上漫步。他在从图书馆回去的路上和塔洛斯斯走散了,因此他现在还不能就这么直接回到Cheems café。况且多在路边走走,也有助于消化这些天学到的知识。
关于泰拉的知识。
伊与塔洛斯不同,他对明日方舟原作的了解只有塔洛斯与他聊起的只言片语,在被莫比迪克送到泰拉之前,他对这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
不过这也让伊能够作为一个身在局中的旁观者,不掺杂玩家情感,以一个不同于塔洛斯的全新角度,去审视这片大地。
对于伊来说,这可是真真正正,从零开始认知的异世界。
与伊认知中的现实相比,泰拉的科技水平在大体上与之相近,又互有长短板。
比如泰拉明明能够造出移动城市这种科幻作品中才能出现的庞然巨兽,航天科技却非常的不成熟。明明能够锻造出物理性质只能用变态来形容的合金,枪械……或者铳械技术却被一个叫拉特兰的国家垄断,甚至拉特兰也只是发现,而并非发明了铳械。
在生活方面,手机,电脑,机动车,空调这些现代不可或缺的智慧结晶在泰拉也存在。这让伊时常觉得这里与现实真是没什么两样,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话虽如此,但内部结构和其运作方式大相径庭。
这就是一对这个世界最感兴趣的一部分,导致泰拉与地球相区别的根源之一——“源石”。
这东西可真够神奇的,他不说几乎完全就是泰拉现代社会的命脉,是异世界的煤炭和石油。
随着第一台源石引擎被发明,能够代替人驱动法术的装置出现,现代源石工业的起步,泰拉开始迈入结晶时代。人们不在乎源石的运作原理,人们在乎其究竟能做到什么。
源石技艺,这东西伊原本想当作魔法来看待,但他的理性告诉他这并不行得通,源石及其衍生的一系列产物,在泰拉中属于科学之范畴,尚且唯物,并且源石技艺渗透进了泰拉科学的方方面面。
“感谢伟大的现代源石科技。”炎国龙带着一股戏谑的语气自语道。
既然已经谈到了源石和源石技艺,就不得不谈到一个特殊的群体。
矿石病感染者,长期或过度接触原石及其衍生制品的人将会感染矿石病。这是物传人,矿石病也能人传人,感染者死后,体内的源石结晶会活性化,成为第二次传染源。泰拉也存在能够与源石共存的感染生物,动物感染人也并非不可,更别说还有天灾这种自然传播源石的恐怖力量。
矿石病是不治之症,就目前来说,感染者的体细胞与源石的融合过程是不可逆的,死亡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需要回答的问题。
矿石病为感染者带来的也不全是痛苦,矿石病能大大提升他们源石技艺的适应性,感染者不用试述装置就能够施放源石技艺,感染者自身就是他们施术的媒介。
综上,伊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人们对一种疾病的患者抱有如此大的偏见、歧视、厌恶,以至恐惧。
还有伊觉得特别有趣的一点,关于感染者的构成。长期接触源石及其衍生制品的都是什么人?
矿场的矿工、工厂的劳工、躲不过天灾的农民、战场上的底层士兵。
有钱人和贵族?他们可能一辈子与源石的交集止步于精美的源石工艺品。
更别说感染者本身受歧视的特殊性,那些底层的人们又可以被划分为普通人与感染者,感染者比起人更像是一块剩余结晶结成的矿石,活脱脱就是剥削阶级垂涎的盘中美食,梦中的美丽情人。
两个世界在有些地方着实有着惊人的默契,出人意料的相似。
“泰拉啊!你可真是没让我失望!”
“你小子,在跟空气说话呢?”
这伊印象中孤傲中略带柔和的声线,在多索雷斯可不好找到第二个。
回过神来,炎国龙不知自己沿着人工海滨的小道走了多远。
“噢哟,这不,拉普兰德姐嘛!”
鲁珀的长发与他以着的大理石栏杆荣为灰白色的一体,灯火之下的她,宛如一位舞台上的独角。女子手中清清晃荡的酒精饮料是导致她面色红润的元凶,淡紫的夏衣在此时犹如一层薄纱,浩白如雪的肌肤在在绀雾中若隐若现,朦胧的瞳孔散发着让人丧失理智的吸引力。
可她是落单的狼,与她共舞,如同饮用甘美的毒鸠。
然而,伊何许人也?
炎国龙将手套揣在外套中,故作痞气的走近拉普兰德。
“你在这里做什么?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拉普兰德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伊瞟了一眼他身后的栏杆上整齐列队的一排易拉罐,有一半已被捏扁了。
“你少说喝了也有半打了吧?”
“有那么多了?”鲁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可不。碰上啥事了?”
落单的狼晃了晃手中的罐子,而后,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就这么想听?”
“看你愿不愿意讲。”
拉普兰德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伊,将第七个空罐捏作一团,“那么,呵,来,朋友,走近点,陪我聊聊……大夏天的,你怎么穿这么厚,特殊癖好?”拉普兰德问。
“孩子体寒,你信么?哈哈……好吧,就是癖好,身上裹厚点有安全感。”
“姐姐,你这也太豪爽了些……能顶得住?”伊注意到了拉普兰德大腿那大片的黑色结晶,“少喝些吧,你这身子喝出事了可怎么办?”
伊想不到还有轮到自己劝人莫要贪杯的时候。
“你这无处安放的眼神给我瞧哪里呢?”
似乎是狼的本能感觉到了不适,拉普兰德一把揪住了伊的领口,将他的脸贴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人的脸几乎要挨到了一起,伊还在强颜欢笑,故作镇静,可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顺着他的额角划过脸颊。
伊感受到的,真似是一匹恶狼将她的利齿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狼的呼吸仿佛让衣袖到了血口中喷涌而出的铁腥。他真想给当时那胆大妄为的自己一击重拳,伊意识到了,自己不过是她手中脆弱的高杨,两人之间平等的谈话像是给予猎物的恩赐。
“在想什么哈?”
“我只是在想多索雷斯这种在官方层面上不歧视感染者的态度简直就是泰拉的典范文明的灯塔!”
伊不喘气说了一长串话,最后露出牙齿装傻笑。拉普兰德瞪了他一眼,可算将他的领子松开了。
伊被吓得不轻,只觉指尖末端的温度和死人差不多,真亏它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呃……我喝醉了。”拉普兰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来,让自己清醒一些,“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我哪里敢呢……”伊苦笑道。
“你怕感染者么?”
伊反应过来,他可不敢忘记拉普兰德那足以杀人的眼神,深思熟虑的回答道:
“说不怕那是假的,那是撒谎。但我何必像跟遇着瘟神一样躲着这这些不幸的人呢?”
“够坦诚啊,像你这么想的人,在那破医药公司之外的地方还挺罕见。”
“实不相瞒……”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改口道:
“如果我说,存在这么一个世界,我只是说如果哈。,有一个世界,不存在源石,共整个文明前进的命脉是几种化石能源,因此,这个世界不存在传播源石的天灾,更是不存在感染者。依你看,这样的世界,你觉得和泰拉相比哪个更好?”
“哦,天!哥们儿,说真的,你应该去当个科幻小说家,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这话说完,拉普兰德就开始扶着腰狂笑,就跟听到了什么国际玩笑一般,笑的比初见伊塔二人那次更甚,更让人感到其中那种让人难以言喻的疯狂。
伊本想跟着一起笑,这个问题对明知真相的提问者来说,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他不敢,因此还是一脸正经的杵在那里。
鲁珀人的笑声渐渐止了,他仿佛意犹未尽,用着戏谑的语气回答道:
“哪个更好?只是没有‘天灾’和感染者罢了,依我看,照样为了那什么……对,化石能源。照样为了那化石能源撕架,恐怕两边都好不到哪去。”
“不愧是拉普兰德姐,这看事情啊,就是透彻!没错,那地方还真就跟这一样烂!”
伊这回没有绷住,拍着膝盖直乐,拉普兰德也被戳中了笑点,恢复了刚刚的状态。
不过笑着笑着,就再笑不出来了。
如果没有感染者,泰拉就会变好吗?
许多悲剧的发生在泰拉大地上,还能以感染者为由,一言以蔽之。
那这片大地之外呢?感染者并不存在,固定的剧目却总是在那历史的舞台上照旧上演。
“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个朋友,”拉普兰德忽然转移了话题,将话锋转到了一开始伊提出的问题上,“
“她是一把利刃,她却把自己放在这么一个潮湿的环境中。即使再锋利的刀刃,也会生锈,然后变钝,最后变得一文不值,懦弱而卑下。”
就在拉普兰德说话的功夫,伊的余光瞥到她身子侧面有几个戴着毡帽,穿着西装的人向她走来。
伊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道路对面的小巷中,自己的身后,都有这副打扮的人。步伐缓慢而谨慎,与一般的游客完全不同,而且目标明确,冲着拉普兰德而来。
“而有些不长眼睛的家伙挡在了我打磨这把利刃的道路上……虽说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吧,但我还是和这帮瞎子有笔帐要算。”
拉普兰德话音刚落,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纷纷抽出了匕首与弩箭,伊来不及躲闪,只能以最快的反应抬起那只铁臂护住头。
叮!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铁臂传来的振动酥麻了肩膀,弩箭擦出的火花从他的眉毛末稍闪过。他下意识的想要警告身边的鲁珀,可下一秒伊的瞳孔中又倒映出的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火光中射出。
炎国龙再一次认识了泰拉人的生理素质,拉普兰德在短短刹那间的功夫,已经闪到了放冷箭的弩手身后,她甚至没夺来其他袭击者的匕首,便已将暗巷子后的三人全部放倒。
伊下意识地将后背面向人工海,除非还有暗箭来袭,那一面就是安全的。看来左右两边的袭击者已经将他当成了拉普兰德的同伴,朝他步步紧逼,两个沉不住气的佩洛族袭击者率先提起匕首冲了上来。
伊在自己的记忆中几乎从没打过架,就像刚刚将背后留给人工海的举动一样。伊来不及反应,肌肉与齿轮却下意识的运动了起来,一切仿佛都是蕴藏在这副躯中的指令。
一瞬间,技巧通通被调用了出来。
伊抬起铁臂护在胸前,挡住匕首刺击,随后脚步挪移,转换全身的发力点,顺力反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机械手臂上的齿轮飞速的旋转,伴随一声惨叫,那人的手腕被硬生生的扭断。
而在他匕首落地的前一刻,那只仍是血肉构筑的左手像弹簧一般弹射而出 接住了它,直直向另一个袭击者的腋窝划去。
这一切的动作都只在一瞬间,不仅那个站在伊前方最后一个袭击者愣住了,就连伊北望本人也愣住了。
“该死,身后应该还有……”伊转过身,发现拉普兰德正拍着双手上的尘土,站在一群昏过去的肢体扭曲的人的中央。
那最后一个佩洛人丢下了其他两个在地上呻吟的同伴,扭头就跑。拉普兰德走到还愣在原地的伊身边,顺手取过来握在他手上的匕首,竖起拇指对准逃兵的后背,像打水漂一样将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弯弧将匕首投了出去。
噗……随着沉闷的刺入声,最后一位袭击者便倒在地上哀嚎着,“别,别杀我!”
“请说点有新意的台词,兄弟。”拉普兰德踱步到他的身边,揪起他的领口,“笑”着问道:“告诉我~小蒂娜罗那家伙在哪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