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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拉丁》第十七章 与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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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习博士
      《骤雨拉丁》第十七章 与狼共舞
      发布/FoxaMacTavish



      第十七章 与狼共舞

      1099.7.17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拉普兰德手搭在了一个生锈的铁柜上,一手叉腰,轻佻的向伊说到:“反正你肯定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要不去找条子试试?不过你最好在此之前先祈祷那些人没给条子递过香烟。”
      “你大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伊左手抓着头发,急躁地说道。
      “要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要么跟我把匪剿了。不过这事儿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你究竟来不来,我都无所谓。”
      拉普兰德手一摊,平淡的回答道。
      这下可是陷到泥潭里头去了……伊无奈地放开左手,心里想到。
      他刚刚发现了这副身躯有些战斗的天赋,至少保护自己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心里还是没底,万一出个意外,谁知道在这个世界死掉后,自己的意识将何去何从。
      “那总该给我解释一下那些袭击者都是什么来头吧。”
        “好,好,”拉普兰德清了清嗓子,讲道:“长话短说,你听说过哥伦比亚曾经有过一个叫蒂娜罗家族的吗——我知道你没听说过,毕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不过确实一股来自叙拉古的势力。总之,我本以为几年前已经将那群阴沟里的野狼收拾干净了,可没想到漏过了些残渣余孽,而且他们还在多索雷斯这地方给我上演了一出死灰复燃的好戏……所以,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你对‘短说’的定义有些灵活。”
      拉普兰德歪着头,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炎国龙。
      “明白了,长官。总之,我们是要把它重新打回历史的垃圾桶里,对吧?”
      “历史遗留问题啦,是这样。”
      拉普兰德摊开手,表示自己也颇为无奈。她直起身,打开身后的铁柜。其中,放着两把造型奇特,带有东方风格的长刀,刀刃用绷带缠了起来,隐藏了锋芒。
        夜深,一狼一龙穿行在昏暗的巷道,这里就是连城中心繁华的霓虹所无法渗透的阴暗之处。
        白日里花花绿绿的伊比利亚风格建筑在夜中却变得只有昏暗的灰黑色,那年久失修的路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伊北望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灰白鲁珀,在巷子里流畅地穿行着,如同一只扎拉克穿行在自己打的洞中一样轻车熟路。
        突然,走在前的拉普兰德脚步一顿,扬起头嗅了嗅,抬起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伊停下。
      “这股气味啊……她也在附近么?”
      “什么气味?你们鲁珀人都有这种特异功能吗?”
      拉普兰德将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两人此时正躲在背光的墙后,墙角的角度恰好能让伊看到一栋与周围两旁比起来稍显突出的建筑。
        那的路灯的光更亮一些,墙上的油漆采用了尽量能够融入其他建筑之中的配色,但那门口就是下楼楼梯的构造,还是让它显得十分可疑。
      这时,有一个人从楼梯走了上来,与德克萨斯白天见到的街头混混一般的打扮不同,此人西装革履,那模样还算个正经的叙拉古家族成员。
        “只是穿的像个正规军而已。”拉普兰德指了指那人礼帽下的耳朵,“佩洛,本地人,只是像模像样罢了,就跟蒂娜罗那臭虫重建的家族一样。”
      “那个楼梯口里面就是敌营?”
      拉普兰德没有正面回答伊的问题,而是直接将刀上的绷带解开,“那么计划的下一步,我们就这样直接杀进……”
      话没讲完,拉普兰德便被伊的那只铁手按住了肩膀钉在原地。
      “姐,这个下一步是否有点草率?”
      “如果你有别的办法,那就证明给我看,给你两分钟时间。”
      要是拉普兰德再搞出大动静,就怕从那楼梯口里涌出来一堆像今晚那样的袭击者。拉普兰德倒是无需担心,自己赤手空拳算上一条铁臂可招架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
       伊耸耸肩,随后弓着背,蹑手蹑脚地趁着那个佩洛人转过身去点烟的空档,避着光,朝他的身后绕去。虽然动作看上去并不怎么优雅,但很高效。像只贼猫似的双脚踮起,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那个佩洛人身后的垃圾箱旁。
      拉布兰德挑起眉毛,撅起嘴来吹了一个口哨,清脆的口哨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果不其然,那个佩洛人一下警惕地向着口哨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伊抓准时机,握起铁拳狠向“假叙拉古”的后脑砸去。然后,将如一摊烂泥的配骆驼到拐角的垃圾箱后,扒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片刻过后,伊换上了刚刚那个佩洛人的西服从垃圾桶后的阴影中出现了。
      拉布兰德走出阴暗的街角,不紧不慢的走到楼梯口前,伊将自己的龙角对准帽子上原本用来留给兽耳的缺口,随后将毡帽扣在了头上。
      “我说自己是个卡普里尼人,会有人相信吗?”
      “龙这一种族可不是在大街上随处能见到的。”  
      二人走下楼梯,走廊的一侧有一排窗户,那不是一个地下楼层会有的配置,透过玻璃能看到无际的荒原和零散的附属地块所构成的外环城郊。
      这里其实是多索雷斯主城区的最边界,阶梯断崖式的结构容易让人误判这里与地面的相对位置,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高楼之上。
      双月的光芒从窗外投射进走廊中,补充了昏暗的灯光,伊和拉普兰德继续向前走着。拐开几个“假叙拉古人”直取走廊尽头的电梯井,那电梯的款式很复古,门甚至是栅栏式的,很有可能是“小蒂娜罗”的独特审美。门口站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那人好赖还是个鲁珀,正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手中的帽子。
      拉普兰德像是无视了他们一般,准备伸手去按电梯,却被那人拦了下来,他问:
      “干什么,找老板?”
      这个口音和老板这个外行的称呼,证明了他不过也是一个“假叙拉古”,一个来自叙拉古之外的鲁珀。
      “嗯,他在几楼?”
      “负四吧……不对,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到底……”
      咚——!假西西里的话没来得及讲完,就被白发鲁珀揪着头发以迅雷之势撞到了墙上,那假叙拉古就像之前的佩洛一样,瘫倒在地。
      拉普兰德将地上的假叙拉古搬起从窗户外丢了出去,这没地方供他们将那人藏起来。她随后拉开了电梯的铁栏,冲着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炎国龙尴尬的笑了笑,实力之间的差距摆在这里,他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装潢怀旧的电梯打着温暖的橙光,与那小巷中昏暗的冷光全然不同。拉普兰德就站在光芒的正中,双手反握着刀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气。
      “还真是蛮怀念的,上次一起做这种老电梯是多久之前?”拉普兰德先开了口。
      躲在角落的伊趁着拉普兰德背对着他不满地翻了下白眼,“我怎么知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怀旧的人。”
        “现在想找到这种老电梯很难。”
        “行吧……”
        陷入了沉默之后,二人直到老电梯缓缓到达之前都在没开过口。
        负四层的构造简单,但装修的十分奢华,走出电梯便是一个大厅,大厅连着一个走廊,走廊尽头门后便是二人此行的目标。
        大厅中有几个种族各异的“假叙拉古”,拉普兰德猛地拉开铁栏,不给他们留任何反应的机会。不定型的气流萦绕着刀身,顺着刃迸发而出,仿佛有灰白的魂魄在她的身后浮现,化作棱角分明的几何体,成为她双手的延伸。
        源石技艺,不只是那把双刃,也在用自身施法。她的每一次挥砍与刺击如同乐团的指挥,堪称优雅,与她给人留下疯狂的印象截然相反。施放法术造成的每一个伤口都是细微却又致命,甚至没让血沾在自己身上。
        捕食——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个场景再贴切不过了。比起战斗,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捕食。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残肢四散,仅限一滴温热的血溅在了伊的鼻尖。
      可那细小的血腥味传来的确实让人无法喘息的来自死亡的气息。他整个人僵直在电梯门口,挪不动脚步
        就在伊还在发愣功夫,他余光中瞥见拉普兰德的身后有一个窸窣的影子在挪动。在拉普兰德背后,一个漏网游鳞蹿出电梯井背后的隔间,端起一半折断的弓箭,径直向白发鲁珀刺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伊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行动了起来,他一个箭步挡在了拉普兰德的身后,铁打的右手直接握住了锐利的箭头。
      那人冲锋的速度很快,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个人扭作一团,滚下了隔间对面的另一个楼梯口。
      血肉还是扭不过钢铁,两人还在楼梯上翻滚的时候,那“假叙拉古”的手腕连带着他手上的箭头被扭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捅进了腹中,伴随一声惨叫,那人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我去他……疼死了
        伊满脸痛苦的伏着尾椎骨,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抬头望向自己跌下来的那个楼梯口,刚刚踏进第一阶楼梯上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左侧面袭来——那是一条修长的腿。
        伊的反应慢了半拍,虽然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可自己的义肢还是直接吃下了那一击
        “嘶……”
        伊只感觉右臂义肢上热流涌动,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它到底怎么样了。在这一脚袭击过后,伊的铁臂生猛地挥舞着,同时一个向右侧翻,借机拉开了与偷袭者的距离。
        伊定睛一看,原来偷袭他的是一位美丽的佩洛女性。虽然外貌看着楚楚动人,可下手却是又快又狠。
        “嘿,美女,犯不着这样——”
        伊还想着口花花几句,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一击得手后,佩洛人从腰间拔出了两把短刀,再度向伊冲来。
        那两把短刀挥舞的密不透风,伊只能不断的被逼退退,偶尔几刀无法闪躲的,便用机械臂拨开。
        伊不断常试着用左臂去抓那个佩洛女人的手腕,短刀虽然快,但毕竟短,所以拿到对方的手腕处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可只要他握住了一只手,那么另一边的短刀便会极快地刺向他的胸膛。伊想着靠着机械臂的蛮力用反关节技来对付佩洛女人的念头只能打消,否则对方的一条胳膊或许是断了,但他的心脏可也得被捅出一个豁口。
        “可恶……让我徒手对付抄家伙的人实在是糟糕透顶。”
        危急之下,伊心念急转,侧身一闪就躲在了一盏落地灯之后。只见他一手握着落地灯的支架,一脚踢在底座上将其撩起,带出一阵破风声直冲向佩洛女人的面门。
        短刀在距离上总是吃亏的,于是对方只得向后退开,以躲开落地灯的上挑。
        伊见对方第一次后退了一步,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急智起来:
        “嘿,美女,你可有听说过‘家具城战神’?”
        有了应对方法之后,伊终于不再节节败退,也给自己争取了不少的喘息时间。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不明不白地划出了一道口子。看来,这个佩洛女人的靴子底下还有着“小秘密”。
        伊虽然将一盏落地灯挥舞的虎虎生风,可额头却是汗水直下,神色也是愈发凝重。
       因为——他在失血。
        没有包扎的机会,右手的豁口本就不小,再加上此时的剧烈运动,血正不住地往外流淌着,名贵的地毯上已经滴上了不少伊的鲜血了。
        这样下去,伊迟早要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老虎,虽然气势汹汹,却只不过是困兽之斗。
        体力渐渐衰退,伊的眼中的神采在逐渐暗淡下去,在又一次兵刃相接之后,退身跪倒在地。
        “………”
        忽然,他兴奋地发出“噢”的一声怪叫,脸上充满了喜色。
        “美女,接招!”
        伊弹身而起,用左臂将落地灯抡出一个满月,像是不要命了似的直冲着面前的佩洛女人冲去。
        在近身的那一瞬,伊左臂一送,将落地灯砸向了对手的手臂,同时左手抬起,五指如同鹰爪子一般张开,径直抓向那个佩洛女人的喉咙。
        落地灯势大,佩洛女人不得不用一柄短刀去接下这掷向她的“大型暗器”,而另一柄则是故技重施,刺向了伊的胸口。
        “就等你这一刀!”
        伊大喝一声,脚踝猛的拧转,发出“咔咔”的可怕声响,但那柄刀还是如期刺穿了他。
        即便被刀刺穿,伊的身体仍是继续向前,像是幽灵一般穿透了那柄短刀,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一抬,一柄匕首就这么意外地刺进了佩洛女人的肩胛。
      对方还来不及哀嚎,紧接着又是一拳,女人直接昏了过去
        在这一击成功后,伊向前又跌了两步,再度跪倒。
        而那只机械手,却留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原来,伊在最后关头将胸口向右偏了一些,让短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机械臂和肉身的接缝之处,虽然将机械臂切了下来,可毕竟没有伤到伊的要害。
         “哼哼……跟我斗……”
        伊哼哼唧唧地用衣服包扎起自己的伤口,那几声冷哼倒更像是痛哼。
        忽然,楼上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伊心想:难道是拉普兰德已经得手了,便拾起自己的胳膊,走上了楼梯。
      ……
      让时间回到刚刚伊跌下楼梯口的时候。
      拉普兰德站在原地甩掉了刀上的血,她叹了口气,因为自己,反杀那个满是破绽的刺击就像是眨眼一般简单。
      她无奈的歪了歪头,又耸了耸肩,毕竟就像她一开始说的,多一个帮手,少一个帮手都无所谓,自己单枪匹马就足够杀进这里。
      接下来只需打开那扇门就好,白发鲁珀提防着可能的袭击,来到那装饰夸张的松木门前。
      在一种经验和直觉的驱使下,她没有急于破门,她调整耳朵的角度贴在门上,聆听那之后的声音。
      “现在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女士……”这声音的主人化成灰拉普兰德也认得出来,而接下来听到的女声却是陌生的。
      “据我所知,你今天派出去的人整整齐齐出现在了多索雷斯的警局,我在哥伦比亚见过不少你们口中的那种‘家族’,也听过许多关于叙拉古家族的传说,今日亲眼所见,不免有些失望。”
      “我的家族早就被一个疯子给捣毁了,现在的那些人不过是我找来的一群街头混混,里面连鲁珀都找不出几个,而那帮废物就是我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队伍!倘若要真是叙拉古人,怎么会给条子可趁之机?”
      男人的语气突然激动,那女人阴阳怪气地讲道,“我不管你曾经在叙拉古那穷乡僻壤有多风光,现在的你,不过是靠着吸那些外环难民的血混日子,倘若没有联合政府,你根本没机会来多索雷斯重建你那空留其名的家族,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你这……”面对这赤裸裸的侮辱,这匹来自叙拉古的狼将自己最后的尊严化作了过去式,“失礼了,女士,我会注意我的态度。”
      “呵,这很好,教养是每一位叙拉古人的必修课。”
      “接下来谈谈生意吧,自从多索雷斯与龙门近卫局合作后,管的一天比一天要严……你们的‘中枢’也被条子端掉了一个不是么?外环倒是没人管,城区内的走私实在没法保证。”
      “这我知道,联合政府建立的中枢是为了在多索雷斯架起一个情报网,这点蝇头小利并不重要。不过很快,我们也不需要赚这点小钱了。今天我来说的是另外的生意……不如说是委托,放心,报酬可观。”
      “什么委托?”
      “找一个人,一个沃尔珀小姑娘而已。”
      接下来便没了交谈声,拉普兰德也决定不再等下去,她握刀的手一挥,便将门劈开来。
      那女人原来是个黎博利人,反应很快,破门的那一刹,如惊弓之羽从椅子上弹开,躲藏到了一边。她不是拉普兰德的主要目标,故而,拉普兰德的注意力也没往那个黎博利身上放,但那个女人不敢轻举妄动,与愣在原地的小蒂娜罗一样。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留着白色长发的鲁珀有怎样的实力。
      “你!你们是怎么?这里可是多索雷斯!”
      “别说这么掉价的台词啊!”拉普兰德笑眯眯的将刀架在小蒂娜罗的脖颈上,“搞得你像什么…下一秒就要杀青的反派演员一样。”
      小蒂娜罗脸上的惊愤变成了窘迫,支支吾吾的讲道,“拉普兰德小姐,看在西西里夫人的面子上……一定是什么误会。”他的眼神在拉普兰德的脸上来回飘忽,窘迫逐渐变为了恐惧。
      “针对德克萨斯家族的清洗都是我姐老蒂娜罗听从西西里夫人的命令执行的,与我无关,我,根本做不了任何决策啊!况且,萨卢佐家族当年不也是针对德克萨斯的吗,我们与萨卢佐无怨无仇啊!
      白色的孤狼沉默不语,面带笑容的凝视让散发出的杀意却更为浓烈。
      “放我一条生路,怎么样?我在这里赚到的钱分给你们八成?九成?罢了罢了,我全给你们!够二位在汐斯塔买两套湖景别墅,或者在玻利瓦尔整上一个种植园,可以钱生……”
      小蒂娜罗再说不出话来了,拉普的手轻轻抽动,在她颈上开了一个小口,温热的血从动脉中喷溅而出,她捂着脖子,窒息使他她中的画面愈来愈暗。
      “废话真多啊!放你生路?当年可没见你对求饶的人有过任何犹豫,而且记住啊,永远永远……”
      最后的那一丁点氧气也没法供应他的听力了,  不过她知道拉普兰德的后半句所讲是什么。
      永远不要尝试用金子从一个找你复仇的叙拉古人手里买下你的性命,这是每个叙拉古家族中不成文的守则。
      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呢?为了苟活,抛弃血亲、抛弃家族、抛弃尊严、抛弃叙拉古,还妄图自称是蒂娜罗家族的继承者。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她眼中所见是一尊礼拜堂之中的狼母雕像,她想要忏悔,像七秋狼母、向叙拉古、向自己的家族、向老蒂娜罗。
      “仁慈的西西里夫人,原谅我的罪过……”
      可她面前哪有什么西西里,他面前不过是一个落单的狼。
      “结束了。”拉普兰德收起刀,拍拍德克萨斯的肩,蒂娜罗家族最后一个真正的成员也已彻底消失在了泰拉大地之上,“该离开了……不对,似乎还有什么人被我遗忘了?”
        拉普兰德扭过头看向那黎博利女性,拉普兰德有些惊讶,这个人并不陌生,正是那个“萨科塔的赠礼”的酒保。她手中正拿着一个档案袋模样的纸袋,跪坐在一个翻倒的灯台旁。
      “原来你真的和多索雷斯官方有联系……”
      “嗯?”拉普兰德挑起右眉,“我还犯不着和这里的废物条子打成一片。”
      “那,放我一命,如何?”黎博利女人脸上的肌肉在无规律的抽动,一种眩晕感在冲击着她的大脑,冷汗控制不住地涌出额角。
      “在这扇窗户外面,有个平台,上面的梯子直连移动城市的表层……要不你试试?”
      黎博利扶着倒下的灯台站起身,先颤颤巍巍的尝试着挪动了几步。这拉普兰德眯着眼睛,无动于衷,抱着档案袋突然加速冲到了窗户旁边,粗暴地扒开窗户,正要翻出去的时候。
      “只是给你指条路,我寻思也没说真的要放你走啊!”
      话音刚落,白发鲁珀手腕一转,抽刀挑去。那黎博利的后背一瞬间皮开肉绽,惨叫着跌落下去,那脆弱的玻璃也在剑锋划开的气流下破碎
      落单的孤狼阖上眼,鼻腔中又是那股隐隐约约但却让她无比熟悉气息。她的寒毛骤起,那是身体中兴奋的激素发来的信号。
      “嘶,我好像崴到了……拉普兰德?”
      伊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但是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高昂着头,沐浴在洒入室内的月光之中。
      她的呼吸,犹如荒野之上,狼王的嗥叫。
      “你知道吗?今天我有一种很好,而且很强烈的预感——你可终于从那楼梯口爬上来了,伊。”
      拉普兰德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提着自己胳膊的“残疾人”,险些笑出声。
      “你要是觉得他们的刀不顺手,我可以把我的借你一把。噗…你没必要这么拼命罢。”
      伊叹了口气,甩了甩他的义肢,“可别调侃我啦……所以,你说的是什么预感?”
      拉普兰德再一次无视了伊的提问,就是冲着他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跟她来。
      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帮派,都绝不会只有一处据点。
      就像蚂蚁的巢穴一样,除了母巢,还会有用于储藏赃物,驻守人员,甚至有固定的“娱乐”场所。
      它们之间不会间隔太远,在移动城市里,通常会有废弃的物流通道或是下水道联通在一起,就像一个真正的蚁穴。
      即使再繁荣坚固的移动城市,若是不将它们连根拔起,在这些阴暗中滋生出来的蛀虫面前,不过也是一个即将溃于蚁穴的大堤。
      而如今首领已死,这些原本就松散的街头混混很快就会四散分崩。不过在他们得知这条消息以前,并不是没有负隅顽抗的可能。
      如果这个时候,这个空有家族知名的黑帮同时惹上了两匹危险的狼,那还是但愿之后有一个萨科塔牧师愿意替他们念悼词吧。
      在一个距离“母巢”不远,且并不是那么起眼的仓库中,一匹发色青黑的狼正站在一片血泊正中央,可身上却没沾道丁点血迹。
      她握着一把刀身细长的短剑,短剑的锋刃低落着鲜血。在血泊之上,穿着花绿的街头痞子,全部瞪大了眼睛,面色狰狞地捂着自己的咽喉。
      鲁珀人丢下刀,犹如见到了什么让她厌烦无比的事物一般皱紧了眉头。
      没有感慨,只有沉默;没有愤怒,仅剩厌烦。
      就像她对任何有关过去事物的一贯态度一样。
      她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异样的脚步声,大约有两人。
      她下意识的撤步,转身,摆出架势,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脸庞。
      不详的白发,眼睛上的刀疤,总是显得疯癫的笑容。
      鲁珀人的直觉向来准确,因为它最后总会以各种形态转变为让人难以预料的现实。
      在那么一瞬间,她心中涌现了一些别的情绪——无奈。
      因为德克萨斯感觉到,过去追上自己的那个日子,不远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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