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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拉丁》第二十章 狼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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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习博士
      《骤雨拉丁》第二十章 狼与狐狸
      发布/FoxaMacTavish


      第二十章 狼与狐狸
      1099.7.18

      黑发的鲁珀女子喘着沉重的粗气,裤腿暗红色的血迹与深黑的西服几乎融为了一体,她一手揣在外套兜中,手臂肌肉的抽动表明他正在揉捏着什么。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雨伞,但只消仔细一看,那把雨伞的握把根本就是一个剑柄。
      鲁珀脸上的血迹本快要干涸了,但却被冒出了冷汗再次冲刷了下来。汗珠和血液混杂在了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将黑色礼帽的帽檐尽量拉低,以免让人看到那一副难堪面庞。
      鲁珀女子正身处一列电车之上,这辆下班的人流将这列列车挤得满满当当,但很明显,女子不是什么正经的上班族。
      她紧张的瞥向前面的几列车厢,有几个穿着棕色大衣大一的人正粗暴的拨开人流,并用着一股充满杀气的眼神扫过车厢中每一个人的脸庞。
      这样的情况对于叙拉古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平常地就如同一日三餐一般。
      十个叙拉古人就有五个是家族成员,这句话有夸张的成分,但并不多。强大的家族在叙拉古是绝对的政治实体。即使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那也多半是某个地头上是一块割不掉的皮癣。
      在街头巷尾剑道家族之间的火拼,或是某个人得罪了另一个家族而被追杀。在哥伦比亚治安不好的地区,那是日常的一部分
      那些追猎者戴着显眼的纯白礼帽,与女子的打扮区别开来。他们在找人,找的正是那个车厢宗罪反常,最紧张的那个人。
      女子终于那只插在兜里的手取出,并将那只手摊开手,心中有一张皱巴巴,几乎快要被撕裂的纸条。
      她用手指将纸条摊开,上面缭乱的字迹在揉皱的纸上显得更加难以辨认。
      塔洛斯,逃吧!你自由了……
      这最后那一笔的笔迹直接延伸到了纸条外,那道墨蓝色的痕迹,简直就像是一块扎眼的伤疤,让人难以想象匆忙写下这张纸条的人到底遭受了什么。
      “该死……”鲁珀人双手紧紧握拳,狠狠地捏着那张纸,却又赶忙将手松开,把纸小心叠好,放入口袋之中。
      塔洛斯拿着那把伞,开始悄悄地往后后面的车厢开始挪动。如果“她”想让自己活下去的话,那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命令。
      “德克萨斯,你在哪……”
      “嘿,老兄,小心点你的伞。”
      塔洛斯的伞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那个不省事的年轻人立刻骂了过去,可当她看到塔洛斯充满杀气的眼神和那满是血迹的脸时,他简直想要尖叫出来。但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求生欲,却让尖叫声凝固在了喉咙中。
      “对不起。”塔洛斯向那个人轻轻点了下头。
      年轻人吓得话都说不清了,“不,不不,没事的,你走吧……”
      塔洛斯不想生事,要活下去的话,绝不能惹来麻烦。
      然而,事与愿违,刚刚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那些白帽子的注意。
      “诶!那边那个,拿着伞的,站住。”
      “该死……”塔洛斯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后车厢挪动。然而,那些白帽子见此状,立刻开始强行突破人群嘲塔洛斯追来。
      见到自己已被识破,帕洛斯一开始拨开人群,朝着车尾逃跑。
      但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
      鲁珀女子很快就被逼到了最后一节用来装维修工具的空车厢,她将伞帽连同着伞布卸掉,露出了它的真正面貌——一把刺剑。
      她在车厢门后摆好架势,那个最先踹开门的人被她的两击迅猛地突刺直接夺去了性命。
      而跟着杀进来的两人,也仅仅只是招架了两招,便被划破了咽喉。
      “还有吗……哦,不……”
      前列车厢的尽头,两位白帽追猎者端着两把半自动弩,而后两人身后那个领头的白帽独自端着一把狙击弩,箭头上反折射出了不详琥珀色光
      狭小的空间里,塔洛斯没有躲藏的空间。
      唯一的道路就是,打开这列列车的最后一扇门,跳下这列飞驰的列车。
      一道银光划破了塔洛斯的右狼耳,带出一片猩红的体液,而后,其他纷飞的弩箭紧跟而来。
      这一切容不得她选择了。
      塔洛斯勉强地用刺剑偏转开来那些会击中要害的箭头,挪动脚步直接跳下了列车。
      “咳啊……!”
      ……
      当她醒来时,自己浑身是伤的躺在枕木中间那件,全是破口的西服已被血浸透了大半,所幸下一辆列车还没来得及驶来将她碾碎。
      她赶紧爬起来到铁轨外的树林中,浑身都是剧烈的疼痛,而手臂的刺痛尤为难忍。
      “这是……”
      一根箭扎在她的大臂上,她强忍着剧痛,直接将箭头拔了出来,可看到的却是一个让她感到绝望的事实。
      那个箭头,是由源石雕琢而成的。
      塔洛斯支撑起自己的残躯,提起自己的刺剑,又拿出那张揉皱的纸条,它的一角已经被浸上了鲜血。
      她看了一眼,又将它放在手心中,随后用手指彻底地将它捏作一团,随手丢到了一边。
      而后,塔洛斯拖着自己的残躯,向树林的深处走去,她知道那里有一个隐秘的出城口……她必须离开叙拉古。
      逃走吧,塔洛斯,你自由了……
      ……

      在床上醒来,又一次。
      塔洛斯睁开眼,翻过身看向地铺的位置,地铺已经被收起来了,伊也不知所踪。
      昨天晚上,塔洛斯回到房间后,伊已经睡在了地铺上,塔洛斯也记不清今天该轮到谁来睡地铺了,反正伊将床让给了自己,自己倒头就睡。
      她看到床头伊留给自己的字条,塔洛斯拿起,伊在上面写着自己去了市里的图书馆,今天先不陪她了。
      塔洛斯动作机械地站起,走到客房的卫生间,脱下了衣服,冲了个澡。
      拧上水龙头,塔洛斯披着浴巾,将玻璃上的水汽用手抹开了一片。
      女性的身体对她日常的行为改变很大,来到泰拉已经快要四天了,她已基本熟悉了作为女性鲁珀的生理模式。
      在镜子中,塔洛斯重新用审视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现在这张脸,又扫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
      塔洛斯现在的样貌就和当初他在人物卡上填写的描述一模一样,完全是按照“他”在现实中的喜好来塑造的,而自己的身材也是堪称曼妙,肤如凝脂肌如雪。
      如果,是现实中的自己,这样一个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想要不动心,恐怕难于登天。
      可是,当自己就是这位少女的时候,她看着镜中如今的肉体,就如在曾经的他审视镜子中曾经现实中作为男性自己。
      自己的灵魂与这“塔洛斯”肉体合为一体的时候,自己的心理,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这是她能感受到的,尽管变化细微。
      再这样下去,只怕未来的意识与这个世界的界限将会变得模糊不清。
      那时,她又会是谁呢?
      是伊口中的赤景,还是自己眼前的塔洛斯?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头胀得发昏,每每想到这些,就又想起自己身在另一个世界。
      泰拉这个世界真谈不上什么美好。如今,塔洛斯初入泰拉的那些兴奋消散了大半,而昨晚的事——虽说只算得上一个小插曲——敲醒了塔洛斯的脑袋,告诉他自己身处的不是什么美好的虚拟乌托邦,而是一个残酷又“现实”的世界。
      曾经故乡世界日常的生活,虽不可爱,但和泰拉相比,又值得怀念。
      唉,塔洛斯叹了口气,在真的来到泰拉之前,她的心中其实对泰拉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作为一名了解明日方舟之中泰拉的玩家,她自然知道这大地之上有着怎样残酷的境况。
      她之所以向往泰拉,是因为德克萨斯。
      她和德克萨斯的“缘分”,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塔洛斯和伊是同龄人,学年也是同一级,为何伊毕了业,塔罗斯才大三?
      伊的高中三年,塔洛斯的则有四年。
      塔洛斯的初中不懂事,高中没上好学校,懂得学习重要性的塔洛斯在高中无论怎么努力,学校的层次在暗中早已决定了他的天花板。
      于是便有了第四年,塔洛斯差点忘记自己是一个“人”的第四年。
      每天怎么过的呢?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如果不是用自己祖父向塔洛斯过那些峥嵘岁月中的崇高理想,伊告诉他那些道路曲折而前途光明。那么,假如人生是一场游戏,塔罗斯只怕是要早早退出了。
      她靠那些激励自己——或者说麻痹自己,度过了艰难的四年。
      来到大学,好歹是公立的,塔洛斯满怀激动,踏入大门。却发现自己像是一个拿着剑的傻子,四顾茫然,不知向何处去。
      一个就业前景不好的专业,一个没什么特长的自己,塔洛斯真觉得还不如活得不像人的高中。
      只是一个偶然的契机,一个推广广告,塔洛斯与泰拉相遇的方式,普通得让人恨不得帮她们大大地润色一番。
      塔洛斯最初只是喜欢德克萨斯的外表,最直观的外貌是一块敲门砖。
      有一天,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她甚至不记得日期。在她登录游戏的时候,她被德克萨斯的一句问候——“早”,感动了。
      被一句由程序机制触发的已经提前录制好的问候所感动,也许在旁观的人看来,这很莫名其妙吧。
      塔洛斯又一遍又一遍听着语音,一次又一次分析的资料,渴望能从中找到新的亮点。
      冷峻,成熟,值得依靠,这就是塔洛斯梦中的“阿尼玛”。
      在这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这么一个“在遥远的地平线彼岸的太阳”
      也许在同好的眼中,塔洛斯表现出的行为还在能够理解的范围中。但在周围的其他人,或者说一些长辈看来,塔洛斯简直难以理喻。
      在某些长辈眼中,塔洛斯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在一些恶劣的同学眼中,塔洛斯沉迷虚拟,可悲可笑。
      可那又怎样呢,塔洛斯不想理会这些声音,那些声音也不值得她理会,那些家伙在现实中过得也不怎么样,至少也是心灵空虚,否则怎会一味地盯着塔洛斯这一点特质看呢,给自己找一点可悲的优越罢了。
      这些回忆,塔洛斯只在一瞬间完成。如今自己真的身处泰拉,真正的德克萨斯在昨晚也就在自己的面前,像是一场梦。
      但她又怕,她怕自己普通又平庸的灵魂真的不配与那个美丽强大的鲁珀产生交集。
      凝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镜中的眼睛也在凝视自己,塔洛斯仿佛能在瞳孔之下看到一个沧海一粟般无足轻重的灵魂。
      咚咚咚——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将差点陷入自我否定漩涡的塔洛斯拉了回来,塔洛斯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穿好了衣服——那一套西装,他感觉还是这身衣服符合自己。
      鲁珀人打开门,看到了沃尔珀娇小的白色身影。
      “塔洛斯姐姐,我又来找你玩了~”
      白色的狐狸向青黑色的狼伸开了双臂。
      “是安菲雅啊。”
      塔罗斯伸手将白色的沃尔珀抱了起来,带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安菲雅想玩些什么呢?”
      女孩摇了摇头,“唔嗯……还没想好。”
      啊,还没想好么,那怎么就突然来找我了,塔洛斯心想。
      坐在她身边的这个沃尔珀,初见的时候还是非常的怕生,但现在却莫名的粘塔洛斯,一见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伊莉娜和切莫斯都没有这个待遇。
      不过想来,安菲雅的灵魂也来自现实。在伊去了其他城市上高中之后到安菲雅从互联网上突然消失之前,塔洛斯学习之余,一有时间就会和安菲雅一起。无话不谈,无事不说,尽情展开不愿在现实交往中表露出来的另一面,或者说最真实的一面……尽管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互联网络。
      “那塔洛斯姐姐想做些什么?”
      塔洛斯有些犯难,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和安菲雅一起做的事。
      沃尔珀女孩侧着坐在床边,塔洛斯无意间又看到了她后颈上深黑的源石结晶。
      源石结晶……源石……
      鲁珀人想着,忽然,她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向安菲雅问道:
      “安菲雅,你能使用源石技艺吗?”
      安菲雅摇了摇头,“
      塔洛斯想来也是,她这么小,怎么会源石技艺那样的东西呢。
      “不过,塔洛斯姐姐,虽然我不能使用源石技艺——因为我没有什么相关的天赋——但是我了解过一些使用的方法,我可以教教你,说不定你就能使出来呢。”
      鲁珀大张着嘴,感到有些意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追问道:
      “真的吗?可是我记得普通人施术需要专门的施术装置吧!”
      “是啊。”
      “那我们去哪里找这种装置?”
      “唔……”小狐狸耳朵耷拉了下来,“切莫斯叔叔说我不能离开店里,他也不是那种把我关起来那种啦……反正你跟我来就对了。”
      说罢,安菲雅便领着塔洛斯下了楼,店里还是只有寥寥数人,还是那些老顾客,塔洛斯记得他们的脸,唯一的变化就是吧台前多了一个碧蓝发色的卡特斯,她和伊莉娜聊个没停。
      由于伊莉娜的注意力全被那个卡特斯吸引了,安菲雅和塔洛斯很顺利偷偷摸摸从后面溜了出去。
      咖啡馆的后巷有一个外置的楼梯,向上可以去到房顶的天台,房顶的天台堆着不少废电器,两人走到那里,安菲雅指着废物堆说道。
      “这里很多都是质量不达标或者非正规的二手电器。正规的电器比起来更安全,更简单,人人都能使,而质量不达标,非正规的可能就需要外部源石技艺才能驱动电路板了。
      “啊这,你意思让我在这堆破铜烂铁里面找一个能使的装置出来?”塔罗斯很疑惑,“这堆破烂电器里面能有施法用的装置?我是说完好的装置。”
      “我不是说让你在这里找施术装置,只是顺带给你科普一下,”沃尔珀从连衣裙的侧兜中掏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铁盒子,递向塔洛斯,“看,施术装置,这是我变的魔术哦。”
      塔洛斯接过铁盒,将上面的布拆开,其中是一个看起来结构复杂,有棱有角,类似于腕表一样的机械。
      “原来你早就找好了吗?”
      安菲雅眯着眼笑道:“我一开始就有哦,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把它像手表一样,戴在手腕上就好了。”
      塔洛斯耸了耸肩,她看着这个有棱有角的装置也感觉莫名的对眼,将其戴在了手上,特别让装置的核心在小臂内侧,如同习惯一般。
      塔洛斯是没有将手表反戴的习惯的。
      “戴在手上了,我该怎么用呢?”
      “嗯……”沃尔珀搔了搔耳朵,思索了一番,“你先闭上眼?”
      “好……话说,为什么是反问语气?”
      塔洛斯遵照指示闭上了眼,安菲雅接着说道:
      “现在,深呼吸,集中注意力。你能否感觉到一股力量正从手腕流向你的胸腔,你的胸腔中又有一股气流直抵你的双足,它又回复到你的胸腔中……”
      塔洛斯集中注意,寻找着安菲雅描述中的那种感觉。
      然而,直到额头冒了汗,塔洛斯也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感觉,唯一能够知觉的便是自己身体血液的流动,那的确符合安菲雅的描述。
      “安菲雅。”
      “怎么了?”
      “没那感觉,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段描述?不会是什么生物书吧?”
      “呃……是《独臂电锯侠》。”
      塔洛斯傻了,这不是武侠小说吗?怪不得自己像一个蠢货一样站在这里半天没有任何动静。要是这里有路过的行人,自己在泰拉的人生估计要有一个洗不去的污点了。
      “少看点武侠小说,我不是炎国人,炎国也不是人人都会武功。”
      听了这话,安菲雅两只手握成拳头,揉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思考着。
      “总之,塔洛斯姐姐你是肯定有天赋的,源石技艺那根本不在话下……你再仔细感受一下吧,感受一下你和施术单元中的源石的共鸣。”
      “共鸣?”
      “对,就是共鸣。”
      共鸣这个词很有深意,用在这里也很恰当,塔洛斯再一次闭上眼,深呼吸,集中注意。
      在她漆黑的世界中,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个东西在发光,理性和感官不停地在向大脑输出那并不存在的信号,但塔洛斯却总感到某个“事物”的确就存在于那里。
      而那个“事物”,也仿佛在呼唤着她,这请求她奔向自己的怀抱。
      这种感觉,塔洛斯难以描述,不可名状。
      那是源石,仿佛在和源石对话,一种精神上的连接建立了。
      犹如那幅世界名画《创世纪》一般,亚当和上帝之手,在那一刻相触。接下来,一呼一吸,血液在躯体之中流动,有一股力量在推进,犹如一扇禁忌的门被打开,洪水从中奔泻而出,将塔洛斯意识中的一切扫过。
      只剩下,她,与始初之本源。
      细微的火星在她的发梢之间游走,飘忽的火蛇在她的脚边环绕,她将手伸向前方,火焰的风暴迸发于她的掌中。
      盛开于烈火中的少女这般壮观的场景仅有一瞬。
      当塔洛斯睁开眼时,手心中只剩一团不成型的小火苗而已
      源石技艺施放成功了。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总算是成功了。
      “哦哦,成功了!”安菲雅激动得在塔洛斯身边又蹦又跳,“看来你这下是想起…学会了!”
      “这就是……源石技艺?”
      万事总有第一次,塔洛斯的初次施放源石技艺给她留下的感觉很奇妙,说是奇妙,其实更多的是难以形容。此外,带给她的就是一股强烈的困意,这种活动是很消耗精力的。
      “我有个问题,“塔洛斯问道,“我放出的源石技艺是火焰,这是跟我本人的天赋有关,还是跟这个装置有关?”
      “我想可能都有,但更多应该是天赋吧……”
      “如果多加练习的话,我的源石技艺水平会提升吗?还是说它就这样了?”
      安菲雅在塔洛斯面前做了一个冲拳的手势,说道,“肯定是能提升的,你能发挥出的实力,可不止一团火苗。”
      照这么说,看来自己不止只能当一个煤气灶或者打火机,使出那种像东国动那种酷炫的法术也说不定。
      塔洛斯自己差点笑出声,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一时以为自己会有那样的潜力。
      不过既然已经验证完了自己有源石技艺适应性,那么也该把这个装置还给安菲雅了,塔洛斯正准备解开腕带,安菲雅却把她拦了下来。
      “这个就送给你啦,不用还给我咯。”
      “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小狐狸朝塔洛斯挤了挤眉,“我怎么会骗姐姐呢?”
      “好欸,谢谢安菲雅老师。”
      “不用谢,课后作业是多多练习哦。”
      说罢,安菲雅便走向之前的上天台的楼梯口,回过头看向塔洛斯:
      “可惜安菲雅老师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一会儿让切莫斯叔叔和伊莉娜姐姐发现可就坏了。你一定要努力成为法术大师啊!”


      安菲雅将塔洛斯一人留在了天台上继续练习,自己悄悄回到了她的房间里,确切说是她和伊莉娜的房间。
      伊莉娜平时就住在咖啡馆楼上稍稍经过改造的普通客房,自从安菲雅来到这里后,切莫斯就让她和伊莉娜住一块儿了,她也很乐意,就当多了个妹妹,没人会拒绝一个可爱的小沃尔珀的。
      安菲雅一手撑着自己的脸,趴在房间的窗边,在这里还刚好能听见塔洛斯练习源石技艺发出声音。
      惹人怜爱,乖巧,天真烂漫,这些无非是表象,是错觉。
      她能感受到后颈的源石在不断的扩张,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身体组织。
      源石正在逼迫她的神经中枢,搅动她大脑中的每个细胞,影响着她的每一寸意识。
      有一台对于女孩娇小的肉体来说过于庞大的机器在其中运转。
      安菲雅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感染者。
      她“普通”的权力已被剥夺了。
      与她其他人面前所表现出的对外面的大地一无所知不同,这个女孩比看起来要成熟多,她其实什么都明白。
      塔洛斯,为什么是塔洛斯,为什么女孩仅对她一人特殊?
      说不出原因,女孩只知道那个鲁珀不单是一个人。
      熟悉的肉体有了陌生的灵魂,熟悉的灵魂有了陌生的肉体?
      安菲雅清楚自己忘掉了些什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努力回忆,唯一能够想到的却是那晚塔洛斯拿出的那造型奇特的黑色晶体。
      想到这,像是触发了某种应激反应一般,后颈的源石开始活跃了起来,压迫感,疼痛感,眩晕感,一齐涌上了她的大脑。
      随后便是低语,一阵又一阵的低语,曾经,这些低语在她的耳边仅仅有数个意义不明的发音,到后来能连成几个不明所以的单词,但还连不成一段完整的话。
      但这次不一样了。
      「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
      安菲雅抬头望向远方,在她眼中的世界,原本蔚蓝的天空,被粗糙的白鲸皮肤所覆盖,云雾如祂身边的水流,恒星如同祂全知的眼。
      巨大的白鲸构成了她的世界。
      她看向恒星,她凝视恒星,眼镜传来强光的刺痛感,但她却并不觉得刺眼。
      巨大的鲸目也同样在凝视她,等待她的回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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