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火,星熊看到了火,巨大的火,熊熊的火,吞噬了整个的屋子,又要向外延伸,在杂物随意堆放的贫民区,没有人愿意碰到这场火,也不愿见到这场火,有所珍贵人,早早地跑了出来,但多是毫不在意的人,冷眼地旁观着,更是一无所有的人,高喊着一场火,要将柴薪再次添进去,希望这火继续,希望这火,作为他们心中的不忿,能够烧出点什么。
黑暗中的一点光,注目着幸运的人,可即使是如此,也不曾是属于他们,于世界毫无瓜葛的人,有着怎样的迫切,也不过是梦的短暂祈求。星熊放下了没有拨通的电话,还没有与陈对上眼神,便一个人跑上了楼梯,在火与焦躁的压力下,梯子响着,却被火的声音压了下去。
“林,蝶,缄默!”她喊着三人的名字,回应她的是火的呼吸。
“请相信林。”陈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想要撞开门冲进去的想法,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陈自然也是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火烧着正旺,可她担忧的是更多,随着星熊一起,退到了安全的地方,那楼梯也随之倒塌,围观的人,看着“英雄。”
“汇交路,出现特大火情,请近卫队紧急出动!”陈拨打了电话,自然火也要攀上了另一栋楼,还好她带着刀,从刀鞘中拔出来,向上挥砍,将火从中砍断,两个人默契地沿着这栋楼移动,一刀一刀地,一下一下地,将火隔开了,只是不知道倘若楼倒塌,要怎样组织。
陈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站在不远处的一栋楼上的人,在观察着这里,萨卡兹的特征,角,冷眼地旁观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是得意的笑容出现,于是双方的视线碰上,疑问与不解混在一起。我去那边看一眼,她留下星熊,一个人快速地跑了过去,上楼,来到楼顶,气喘吁吁的她扑了个空。
人早就离去,只剩下了,一张写着复仇的纸,陈捡起那张纸,白色的纸,被黑色的墨所染,雨下了起来,沾湿多少的墨晕,毫无价值的信息,她再怎样看也看不出什么,失望地走回去,但另一场火就在她的面前燃烧了起来,炙热的起浪冲开门,带着红亮的灰烬。
她将那张纸攥成团,她挥出刀,劈开了管道,浅黄色的水从中涌出,逐渐地将整个房间淹没,逐渐地熄灭了火,只剩下了潮湿,正面的镜子比上见到的时候,更加地破碎不堪,她这才恍然大悟到,这里是谁的居所。
可那个人不是死了吗?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有关他的证据,都在这场火之中,化作了灰土,水留到最后一滴便停了,水流进鞋子之中,便是再难抬起的重负。
她失望地走出去,星熊迎着她走来:“火灭了,楼也没有倒塌。”她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有人受伤吗?”她询问着,一边将刀收了回去。
“有人蓄意放火,但在放火之前,将那栋楼里的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星熊将手机拿出来:“刚才林回了电话,他们都没事,不过可能要再住院一次了。”她的语气中有着窃喜。
“他们没有提前撤出来吗?”陈问。
“不是,不是,他们找回了真正的U盘。”
“这次你可得好好确认下!”陈说,悄悄地将纸塞进口袋中。
“对了,你发现了什么吗?”她也将手机放回去。
“我可能找到了这场火的罪魁祸首。”她说。
“萨卡兹人吗?”星熊说:“不会是什么偏见吧!”
“我还需要一些证据。”她问:“缄默的父亲,景最后到底怎样了?”陈盯着她看,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反正不可能是正常地活着。”她给出了她的判断。
“如果只是半死不活的人,甚至是死人。”陈若有所思。
“那就没必要这么做。”她停顿一下说。
“为什么?”
“迟来的复仇,可以是过分的惧怕,要是连威胁都不复存在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放一把火,他仍然害怕着什么。”
“就没什么点好事吗?”星熊叹了一口气。
向右侧过脸,是另外的一张床和另外的一名病人,更靠近着窗,长的头发散开,是黑白相间的配在白色的被子上,仅仅只是能够看到一点的侧脸,也能够让他认出蝶来。林想抬起自己的手,一只手,两只手,同样地能够抬起来,只是有些许的错怪感,一只手是真的,一只手是假的,他知道哪个是假的,假的却比真的还要灵敏,他不得不佩服起未堰来。
以至于他将针头拔出后,想要用手支撑自己坐起来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够撑得住,用力过猛之后,只是自己的脸完全地贴在了地上,记忆中的羞愧再一次击中了自己,不过这一次,他能够有了理由,爬上床的双手,撑起了跪着的他,得已触摸到,那粗糙地无法形容的头发,在他真正的手上顺过来,牵动着心。
这个倔强的人,再次确认了自己周遭的危险,只是将独自离去的心更加坚定,他碰到她略微冰凉的手,牵起来贴到他的脸,这有些不像是他的他,心中怀着无法言语的愧疚。
有谁推开了门:“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安分的病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那个医生和护士一起走了进来。
“我……”林想要说什么,声音很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到,护士走过来,将他撑到床上,让他重新躺好。
“谢谢。”他张嘴想要说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蝶看。
“那个孩子,确实更值得担心一点。”医生有些叹气地说着:“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却还是不能够断定她能否醒来。”护士换完点滴,做好消毒后,和医生做了请示就走了出去。
“未堰说,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医生靠近一点:“感染者凭什么能够自我缓和?你知道什么吗?”
“这一切的代价主要是记忆。”林诉说着真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接着问,拿出了本子开始记录。
“从她第一次开始展现源石技艺的时候。”
“可人的记忆本就在不断地消退,你怎么确定的。”
“我们一遍又一遍地从陌生人变为兄妹。”他继续说:“一遍遍地又从兄妹变为陌生人,她消退的记忆从没有恢复过来,就像是被封锁在了源石之中,成为了一种永恒。”
“无法控制的记忆消除吗?”医生继续问:“那你又是如何坚持下来地呢?她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接纳你的呢?”
“我不知道。”他看着天花板:“是缘分,还是命运。”
“我不清楚。”他眼神弥散:“我做过一件错误的事情,而她就是那场灾难的结果。”他把头转向了医生。
“属于你的罪孽吗?作为旅人的你却停在了龙门。”医生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枷锁,你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呢?”他在怀疑着他的话语:“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一个十分冒险的可能。”他说:“不同于别的感染者,蝶的源石技艺似乎这才要逐渐地展现出来。”他把头转向蝶:“我原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治愈,但每个经过他治愈的能力者……”林停顿了一下。
“怎样了?”医生有些焦急地问。
“对自己原本力量的控制,或多或少地丧失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意识到,蝶的父母也对她做了实验:“这种影响似乎能够被控制,被拯救太多次的我,并没有怎样的感觉。”研究所留下的东西,看来不止自己脑袋中的知识,还有更多,像她这样的实验品吗?
“哈,这是感染者的希望,还是灾难呢?”医生感慨道。
“我不会选择牺牲她,即使这能够拯救更多的人。”林转过头来,看着他,坚定地说:“她不是什么救世的圣女,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之后,理所应当地得到幸福。”
“可也有人,从来都得不到幸福。”他停下了记录。
“你执着的事情太多了,不觉得累吗?”林叹了口气说。
“好吧,我也觉得这很累。”他撕掉了记录:“她的症状,只是轻度的感染,但身体的一些部位却老化地严重,不过还好的是,新的更加旺盛的生长,给了她活下来的希望。”
“那,究竟还需要多久呢?”林问道。
“我不清楚,人体自我更的一个周期吧,或许短一些时间,或许更长一点时间。”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会呆在她身边,好好地守着的。”
“我发现了很不错的东西。”他瞥了一眼医生的记录插入到话题之中:“林,你得告诉我,你之前参与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缄默她没什么事情吧!”林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早就醒来了,懂事的孩子,我放她一个人在家里看书了。”未堰和医生打了下招呼:“她在化验上帮了我不少,所有的操作近乎完美。”医生安静地转身离开。
“是不是她之前做过什么呢?我突然有些羡慕你了,能不能能把她让给我,我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助手。”未堰的眼神中有着期待。
“我会问一问她的想法的,不过有人将缄默托付给我,我还是要小心斟酌好人与坏人。”林说。
“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而且我什么人,你不知道的吗?”未堰接着转变神情说:“好了现在来说一下我的发现。”猫从他的双腿上跳到床上,趴在了林的腹部。
“一般来说,感染者的血液,会不自觉地增加源石的浓度,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下:“但是蝶的血液之中,存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源石的浓度始终在一个范围内波动。”
未堰看着他,希望林能够说点什么,但是他只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不打算给他怎么样的回复,只是等待着他的继续发言,当然未堰也是还有话要说的。
“至于缄默,虽然在她的血液中并未发现源石,但是却能够与源石共同地享有一个身体。”他摊开两只手。
“你还真是擅自妄为啊,那你觉得怎么样呢?”林想要起来,拼一拼什么,但想到这样的事情,他迟早要知道,放下了要令猫反感的动作。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看过那份实验的资料吧!”他讲:“有人想要利用源石的力量来治愈缺陷,缄默不是唯一的实验成果,她是感染者,却也不是感染者。”
“在她背后的那个环,存在着容易变化的两种极限。”他说:“一种是几乎存在于理论之中的治愈,一种是几乎肯定的灾难。”
“催发它的条件是什么?以及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林这时有些着急了起来,带着身体起伏了一点,如果身体状况再好点,是要扶住他的肩膀的。
“我不太清楚,资料之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共鸣’。”他观察着林的表情,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蝶能够治愈缄默,只是她是否还要经历这样的危险,我便无从得知了。”他看向躺在床上的蝶,基本情况医生都告诉给了他。
“我会想办法的!”林告诉他:“我们在大量的对比实验之中,寻找着‘共鸣’,发现那不过只是一种枯燥的妄想。”他看向蝶:“没有绝对唯一的方式,没有共同点的可能,每个人的身上有着自我的特质,每个人有着自我的语言。”
“所以我们最后,什么也没有做成,只是让无数的牺牲,成为了一个仿佛是上天嘲笑我们的偶然。”他略带悲伤地说着:“如果不是我的恐惧击败了我,毫无意义的损耗还要继续下去。”
“‘共鸣’到底是什么?”未堰想要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共鸣’,我只知道存在着对话的可能。”他将:“意义可以是动作,可以是言语,甚至只是一个念想。”
“‘共鸣’能做什么?”未堰继续问,他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答案。
“所想及所达,所达及所成。”林故作神秘。
未堰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绕弯子,不就是想什么,如果成了,就能够变为现实。”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中有了光,却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他再次看向林:“现在是另外的一件事。”他端正了身体:“我一直所担忧的事情,它发生了。”
“怎么了。”林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还记得之前和你交过手的谷涸吧!”他说:“那个不肯听我说的孩子,现在和萨卡兹混到了一起,要向你我来复仇。”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向我来复仇?”林不解,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用右手顺势而为地冲上了电。
“他自尊心很强,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他是个孤儿,不肯向谁展开心扉,所以厌恶着你,怀疑着我以及更多的人。”他说。
“哈,萨卡兹人又是什么值得相信的人吗?”手机亮了屏。
“只是他现在需要他们。”未堰继续说:“关于他的源石技艺,似乎经过上一次的战斗后,出现了一个缺口,将他长久以来的自信所击溃,他会先解决你,再来解决我。”而这个缺口正好在他的心口。
“同样的方式不可能成功两次。”林说:“除了拼个你死我活,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他可不愿意参与到什么麻烦之中,手机的震动不断地传来,令他颇有些在意。
“你和我可以躲着,但是只要是被他盯上的,最终无一例外地都会被找到,而且下场很惨。”他回忆着往事:“似乎是每个仇人,长久的依赖都会被消除。”他的这句话令林感到了危机。
“我会找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的。”未堰说,猫神了下懒腰,跳下了床,跳到了另外的床,靠到了床边,享受着阳光可以照耀的地方。
“对了,这个假肢做的真不错。”林说。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未堰开心地说:“不过,这并不是我最终为你所准备的,还有更好的会在我做好准备后,给你替换掉。”
“我觉得这就很好了。”林讲右手举起来,感受不到痛苦的右手,感受不到疲惫的右手,似乎是不可能。
“哎,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你凑合呢!”手机在安静了一下后,又震动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会为有你这么个朋友而感到开心的。”他拿起了手机,那上面是无数个的未接电话,来自——鬼姐和陈?
林把眼睛拉向了未堰,盯着他看,让他的笑容凝固:“你不会,没把我的事情告诉给近卫局吧!”
“哎呀,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未堰僵硬地想要离开。
“停,快给我编个理由再走。”林叫住了他。
“你就说,雨下太大了,不小心受了伤。”猫回到了他的腿上。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他对猫说:“想到什么方法后,记得联系我。”他松了口气,思考该怎么回这个电话,未堰知趣地离开了。
“好吧,你们三个人都没有事情吧!”鬼姐追问道。
“没事,都没事,我和蝶只是受了点伤,现在在上次的医院躺着,缄默留在朋友得家里了。”林尽量说得轻松一点。
“怎么受的伤?没有什么危险吧!”她似乎不太相信。
“和人起了小冲突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他觉得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有些稀疏平常,不打不成的朋友,他见过太多了。
“那,蝶在你旁边吗?我想听一下她的声音。”林觉得,这并不是鬼姐本来的意思,担心地有些过头了。
“她还在睡觉,”他看了一眼蝶:“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鬼姐有些庆幸地说着:“昨天的发生了一场火灾,地点就是你们所居住的那栋楼,火势很大,但是奇怪的没有任何的伤亡。”
“是人所造成的吗?”林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大概率就是了,楼中的其他居民,在火起来之前就被赶了出去。”她继续说:“我问过那些人,他们并不认识纵火者,但是能够清楚的是,那是一群萨卡兹人。”
“萨卡兹人?”林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
“像是一个表演,像是一个信息。”鬼姐有些喃喃地说着:“在向谁传达着信息呢?”
“哎,我也不记得自己跟他们有什么交集。”林停顿了一下:“只要人没事就好,鬼姐,最近需要请您来帮我们找找新房子了。”
“当然好啊!你们对新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便宜,舒适?”林有点不敢说出来,仿佛是自己这样的想法,本来就带着无法诉说的卑微感:“蝶和缄默还是需要一个学来上的。”
“那,你要不看看东……”鬼姐是想要说什么的,似乎是被人打断了,电话的那一边沉默着,电话的这一边也沉默着。
“林,我觉得,安全还是不能少的。”她说:“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你是知道的。总是受伤的你,如何保护好两个孩子呢?”
“我……”林哽噎住了。
“我会帮你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你只要住进去就好了,虽然会贵一点,但这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她接着小声地说:“钱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推荐几个好一点的兼职。”
“谢谢鬼姐。”林觉得这场火就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为什么他保护了其他人?作为知道这件事情的未堰,又有什么没有告诉给自己。
“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他挂断了电话,寂静围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盯着蝶看的眼睛散了,注视着蝶的心散了,多久了?他反问着自己,难道是同样的一批人,追到了这里吗?他不知道答案,只是再次看向蝶,觉得自己身体差不多的他,下了床,拉过来椅子,看着熟睡的蝶,双手撑着脑袋也没了力气,倒在了白色铺之中。
“你是林吗?”记忆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
“我是。”有些激动的他,有些失落的他,看到了蝶严重的胆怯,于是谁也不再看谁,只是让风作为两人之间的填充。
“我们还在那个绿洲吗?”她的言语有些干涸。
“不,我们已经到了龙门。”他找到了玻璃杯,从壶中倒出了水,涮过之后,热的?温的?坐到床边,端着的手推到了她的面前。
“龙门,炎国的龙门?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余光瞥到了反光,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又一口。
“你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撑在背后的手,挪了挪位置,贴到了床边。
“是源石症吧!”她坦然地说出那个被禁止的词语:“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早有预感。”她放下了杯子,伸出左手来,张开的手掌展示给林看,掌心一点点地渗出沙子来,在她将手更向外挪动之后,转动手臂,倾斜的手掌,沙子就一颗一颗地落了下去,如同她无助的脸。
“别害怕,会没事的。”林合上了她的手,包住了她的手,冰冷夹着他,是掌心与手背,她倒入怀中,在视线模糊之前:“源石症不是绝症,也不会传染给谁,你只要不去刻意地使用她,还是可以活得很久的。”腹部温热着,声音可有可无着。
“可是,他们都说……”她的声音小的可怜,却不只是在抽泣。
“别去听他们的话,我从没见你伤害过谁,你也从来没有要伤害谁的意思。”林脱开一只手,轻抚着她:“在你身边那么久的我,早已清楚了,你是怎样的人。”林似乎猜到了源石症的理由。
“蝶,你很善良,善良到了可以为别人而伤害自己。”所以现在的他才活着:“蝶,你很单纯,愿意毫无缘由地去相信陌生的人。”所以现在的他才在这里:“蝶,你很努力,即使是知道了是怎样的恶意也毫不在意。”所以他才不能够坐视不管。
“蝶,相信我,即使是得了源石症的你,也会像以前一样,善良、单纯、努力、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林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她用继续的温热回应着,很久很久,直到凉意多的有些过分,于是林便知道了累得睡着的她,带着红肿的眼睛,平躺在床上,倾斜的阳光向上挪动着,洒在床上,还没有照到她的脸。
他一个人走着,便把兜帽盖起来,从未堰与鬼姐对他说的消息来看,不知来源的萨卡兹,似乎是把他当作了主要的目标,所以小心一点为好,他走了近道,那种即使是白天,也会有些黑的地方,却让他感觉到无比地安心与舒适,仿佛,这本就是他所应该呆着的地方。
林来了火的现场,被碳化的墙壁以及微微的倒塌,近卫队的人在周围警戒着,他们似乎是才将一楼清理干净,感觉是怎样也没有办法避开的情况,他走了过去和人打了招呼,便来到了陈长官的身边,如同是迟到的队员。
“陈长官,我过来了。”林说。
“你怎么来了?”她心中忐忑的东西似乎放了下来。
“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继续说着:“而且,我也有一些东西需要找一找。”林将视线定格在二楼。
“火烧地很厉害。”陈摇了摇头:“感觉希望不大。”
“找不到也没事,能够确认就好。”林说得很轻松。
“我也来帮忙吧!”她将手套递给林,自己则戴上另一套。
“感谢。”林轻轻点头,找好了位置,蓄力,奔跑,蹬墙跳,飞跃到了二楼,站在了那个完全炭黑的房间,向里看去,是倒塌的天花板压了下来,两层楼融合到了一起,所有的物品都无法辨别出原样。
他只能够试着找到位置,一个人挖了起来,扒开大石块,挖开黑色的砾石,弯曲的钢铁缠绕在一起,也就迷蒙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用大力气,将钢铁掰开,却也让一栋楼颤抖了起来。
陈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东西,该付出怎样的努力,只是借着绳子,攀了上来,在感受到楼的震动时,藤蔓顺着地基破土而出,将其稳固,也就证实了它无比重要的假设。(要珍藏的过往记忆吗?)
她稳住自己,在视角的余暇之中看到了粉色的一角,蹑手地走过去,推开覆盖在那上面的沙砾,那是一个还没来得及焚烧的本子,碳化的封面,露出了写得满满的字体,她翻开那令人担忧的第一页,本子主人的名字,便一目了然——蝶。(是,他之前托付给自己的东西吗?)
“你要找的是这个东西吗?林。”她问道。
蹲着的他停下了动作,也拿着一个怎样的本子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是的,就是它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将自己手中的本子翻开,那碳化的一页被小心翼翼地捏起,是空白,还是空白。他便丢下了那个本子,走了回来,来到了陈的面前。
“这应该是她的日记。”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敢于如此断言,排除了怎样的选项呢?
“那一本不重要吗?你怎么就丢了呢?”陈感到一些好奇。
“没有那么幸运,被烧得一干二净了。”他这样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是平静,没有那样的惋惜。
“不过,我都记得很清楚。”他看出了陈的担心。
“好吧!”她想将本子递给他,却被阻止。
“这是我个人的请求,如果某一天蝶忘了的话,您再将这本日记给她。”他对陈说了一个处处矛盾的事情。
“就好像你知道了未来一样。”陈收回了手臂。
“或许吧,我和蝶会继续写下新的回以。”他的眼中并没有光的闪烁,更是逃开了陈的眼神:“没事了,我们回到安全的地方吧!”
逐渐生长出的藤蔓,为两个人提供了平稳落下去的立点,以及一个不知所措的陈,只是找来了塑料袋,将蝶的日记放到了其中。
“这里以后会怎么样呢?”他转身向后看去。
“楼房的主人不同意就这样推倒。”陈和他一起看着这栋残缺的楼,在风中都似乎要摇坠一两下。
“只有找到纵火者后,才能够赔偿,才能够重建。”陈继续说:“看来是要保持一段时间了。”
“希望不要太长。”林感慨着说。
“希望是吧!”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林,鬼姐和你打过电话了吗?”她转过来看着他。
“你们一起打过了吧!”他说。
“不是那个,后面又有了新的命令,似乎是上次那个被找回来的U盘的事情。”她解释说:“里面的东西被人替换了,上层答应了那个人的交换条件,现在要你们两个作为代表,去会一会对方。”
“您去的话,不是更保险?”他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那人,似乎认识你。”她说:“星熊在近卫局等你。”
“我没被怀疑吧!”林开始后怕起那人的目的。
“我信你。”她拍了拍林的肩膀,没脱下手套,也就将一黑抹了上去,谁也没有看到,也没有在意。
“谢谢,那我这就过去。”
“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需要我处理。”陈说:“你就自己先过去吧!”她指了指其他人:“他们也得留在这里一会儿。”
“嗯,我走了。”他说着,一个人转身离开,也和同事们打了招呼。
要交换的资料,现在在智者的手上,他从监狱回来,与鬼姐再次碰面,外面的太阳倒是没有怎么变化,看来整个过程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只是他感觉有些热,在举起右手遮住太阳时,感受到了一丝的困意,持续的注意,被渗入的悠闲,一点点地损耗着他的精力。
林再次坐上了鬼姐的车,气氛有些低落,一个暂停,终止了什么,再将它恢复,便要有一些思绪,所以两个人沉默着,等待着。说些什么好呢?问点什么吧!可是这样的话题不该由鬼姐打开吗?我觉得,我感觉,我说不出来,一旦有了犹豫,那便是错误的前调。
两人来到名为龙门的学校,在那其中传出别样的光芒,在验证了身份之后,才得以进入到其中,由于是上课的时间,走在走廊中,听得到脚步,清亮的却让林感觉到,心头收紧的绞索,让窒息感愈发地深刻。他走在鬼姐的身后,却要被鬼姐还要紧张。
轻敲一个门,打开一个门,日光从上洒落穿过镜子,照亮了整个房间,在由书架与殿堂所围绕着的中央,宛若神圣的人坐在那里,读着什么,光照亮了他的后背,自然也就就将他们两个人照亮,智者将桌子推开,机械臂蜷缩收回,看向两人,那目光竟然和日光一般,带着慈祥。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智者,我们如约来拿东西了。”鬼姐走上前说。
“我可以复制一份留下来吧!”他按下了什么,蓝色的光屏凭空地出现,以及一颗蓝色的光球,包裹着浮空的U盘,林知道,这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事物,他看到那些光屏,水平翻转的文字,看到那些图片,源石经过能量的激化之后,慢慢地聚到了一起,又释放出了更耀眼的光。
“当然,那是您的权力。”鬼姐后退一点,将完整的屏露出来:“况且,除了您,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信息。”
几乎完全要被侵蚀的感染者,在达到终焉之时催化而崩碎,在时间的流逝之下,逐渐地消散,留下一片空白,由源石而引起的灾难,却像是被吹破的气球般再也无法复原,林感到了兴趣,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将屏上的页面滑过去。
“林!”鬼姐打断了他:“怎么突然愣神?”
“这样的显示,有些神奇。”他的左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之前从没有见过吗?”鬼姐接过智者手中的U盘。
“没有,没有,第一次见。”林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见过这上面的事物。”智者说。
“倒是有一次,就在不久之前。”林完全忽视了鬼姐的眼神:“那个名为景的感染者,也这样经历了死亡。”
“一模一样吗?”他继续追问着。
“有些不太一样,脆化的现象,波及到了整座建筑。”他说:“当时我和鬼姐,也在那里,可以证明。”他看向鬼姐。
“是的。”她说,不再在意林的无视。
“那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他接着说:“如果不是魏彦吾的阻止,我想,我会尝试将那个实验做下去。”
“也许,还能够做出更加令人震惊的结果。”他十分惋惜地说着,抬起手又挥下去,将蓝屏熄灭,走到两人的面前,蓝屏化作了圆形的笼,将三人包裹住。
“上层有人与我们的意见不一。”他悄声地说着:“这样的实验,完全不会管感染者的死活”。
“那您希望我们怎么做呢?”鬼姐说:“我们无权干涉上层的决定,甚至是许多的事情,隐瞒了我们。”她的语气中更多了份叹息。
“你们只需要找到证据,然后告诉我就好了。”智者说。
“然后您会做什么呢?”林反问说。
“将实验结束。”他看着智者,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份狂热,他不知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是人性还是贪欲。
“感染者是人。”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如果你们能碰到这个U盘的主人,不要犹豫地杀掉他。”他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我知道了。”林说。
“我明白了。”鬼姐说:“我们会抓住他的。”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他再次将手抬起来落下,给两人留出了出口。
“好的。”鬼姐推开那扇门,林跟着走了出去。
还没注意到时,他一步一步地走着,注意到时,脚上多了一份力气,促使他得已跨到阴影之中,而不被阳光所照到,他知道那是温暖的,但接连地洒在自己的身上,却好似要灼烧起来。
“林,对方只要求与你一个人碰面。”她走在前面说:“而我的任务只是监视你。”她们越过走出门的老师。
“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在摩托前停下。
“你这样想,我能够理解。”她将车推出来,毕竟,如果让林见证到最后,知道了那无以否决的事实,又该要怎样去想。
“在这里,祈求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不要被他们所注意到。”她坐在车上,准备好。灾难由人制造,而本该死去的人却活了过来。
“我明白。”他也坐上车,对鬼姐说。
“你觉得这座学校怎么样呢?”鬼姐将摩托启动,向着门口驶去,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个答案。
“贵族的学校吗?很不错。”特别是安静,走在学校里,除了风声,几乎什么都再难以听到,即使这是课件,他几乎无法从记忆中找到任何一个可以比拟的画面,除了那个名为驯化的实验。
“我可以帮你们在这附近租房,蝶和缄默也可以到这所学校之中上学。”她的话语经由内心而说出来。
“太麻烦您了。”他说着,不敢想象一路繁华的风景,万一有了无法抛弃掉的留念,自己要如何存在呢?
“没事。”她顿了一下说:“这都是因为我相信你,会站在我们这边。”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在风中更是被吞没。
“鬼姐,你说什么?”林问,凑得更近一点,胸几乎要贴上来。
“我说,你愿不愿意接下学校里的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他好奇地问。
“清洁工怎样?”她补充说:“只需要你每天来接她们的时候打扫一下,就足以支付租金。”甚至是有一些富裕。
“万分感谢。”他知道这意味什么,自然也就有了不得不感谢的理由,对于还是十分贫瘠的他来说。
“预定的时间是明天,现在去哪?”她侧了一下头问林。
“先去上次的那个医院吧!蝶还在那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大概是要晚餐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
“好。”鬼姐调转了方向,摩托车驶入人群之中,变得缓慢了起来,在路灯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人们遵循着规则,他问到香味,她将摩托车缓缓停下,停在一家面包店前。
“给她买点什么吧!”她催促着他,林走进去,看着鬼姐将各色的面包与蛋糕装满袋子,却无力阻拦,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装成病人。
“这些就够了吧!”她说着,付了钱。
林沉默着,看着。
“帮我拿一下。”被叫到的林这才恢复了颜色,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作用,将袋子挂起来,挂在手指上,却要勒出痕。
“医生!”鬼姐比林先开口:“里面的孩子,情况怎么样?”
“意识清醒,身体健康。”他开玩笑地继续说:“我们这里收的是患者,而不是健全的正常人。”至少在他看来是,轻度的感染者。
“这不是我们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才把她送过来的啊!”林说,与医生的眼神碰撞,交错了意识与言语。
“没事,我就是干这个的。”他笑了笑,继续说:“明天就能够办出院手续,如果实在想走的话,我今天就能给你们通融下。”
“谢谢医生,不过我想,再看一天情况为好。”毕竟,他也不知道该将蝶安置在哪里为好。
“也好。”他说:“那么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星熊长官和林先生。”他们两人错开位置,在较为狭窄的走廊中,侧身之后却还要碰撞那么一下,林和医生互相笑了笑,嘈杂声淹没了善意与脚步声。
“鬼姐,明天有空带我去看一看房子吧!”背后是熟悉的铃声响起,他将袋子传给鬼姐,推开了门,坐在床上的蝶,拿着手机,看清楚了来人,也就放下了胸前的双手,放在褶皱的被子上。
“也好,尽快决定好,我才放心让你继续去完成任务。”她看到了两份被吃得干净收拾好在床边的饭盒,以及地上略有些杂乱的泥印。
“蝶,我来看你了。”她提起手中的东西,香味便如同流光溢彩般地慢慢填满整个房间,她看着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只是露出了带着温柔与善意的笑容。
“谢谢你。”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什么。
“这是你星熊姐给你买的蛋糕,还不算太凉,试着吃一点?”林察觉到了异常,抢先一步走过来,瞥到了一旁的饭盒,以及那还未散去的另外一种味道。
“吃过饭了吗?吃不下的话,就先放着。”林补充说:“身体感觉怎么样呢?好一点了吗?”他表现得很关心她,他事实上也很关心她。
“嗯,身体感觉好多了,我刚才还自己试了下能够走起来。”她做的是很冒险的事情,一个人的冒险,需要着勇气,蝶有些变了。
“你做得不错,不过我希望你下次能够在有人的情况下进行。”林坐在床上,和蝶贴得很近,也是蝶的意愿,将双腿弯曲,只钟意着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鬼姐补充说:“总是多灾多难的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会的,姐姐。”她的这句称呼中,带着一些拘谨,带着一丝陌生,以至于这样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不切实际的隔阂感。
“嗯,这下我放心了。”她也假装笑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这种迷失感,一点点地消磨着他的耐心,她看向林,还想要说点什么,却才注意到早已悄然改变的氛围,已经有点容不下她。
“我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她有些不甘心:“林,明天上午我们过去吧!”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他。
“好的,鬼姐。”她看到他转过来看了她,带着些许的安慰关上了门,一个人抽离思绪,离开了医院。
门吱呀呀地响着,一点点地破着静的裂纹,他不经意地,刻意地瞥向她,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肌肉的反射要将头拉回来,意识制止住,于是眼睛盯着眼睛,藏在黄昏之中,她要开口,他先开口。
“你的热诚,让我感到压力。”他说出了事实,逃避的事实。
“我只是很享受有你在的这份宁静。”她平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是自己与自己打的赌,赌赢了。
“那,如果我不在呢?”他贴近过来。
“期盼着你会早点回来。”言语中带着一份执着。
“如果我没有回来呢?”他重新坐在床上。
“我会在忍不住的时候去找你。”她把右手伸出来,那是攥着的拳头,在手指一点点地张开后,窥见了白色的纸条,带着一点浸湿感的油墨晕染开来,轻易写下的字,谁会在意?
“不用了,我回来了。”他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一样的感觉,来自记忆,来自接触,来自神情,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知道下一个阶段又会是怎样。
“你不相信我,是自然的。”他的眼睛瞥向另一边:“前天的事情后,你的记忆有了残缺,可能会时不时地闪现,曾经可能经历过的,会让你感觉到错愕。”他仿佛不是在对她说:“如果觉得害怕,尽管可以依赖我。”他转过头来,好好地看着她。
“嗯。”她轻声回应,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我回去一趟,把你的日记找到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衣服中拿出了一个本子,被火焚过后的本子,递给了她。
“你应该会觉得很熟悉吧!”他看着她翻开本子:“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个新房子去住吧!”找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嗯。”她只是轻轻地回应,眼神全都放在本子上,要接受一个有些差别的自己,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吗?
“慢慢看。”林这样说着,从衣服中拿出了一支笔和另外的本子,那个被火灼烧过后,只剩下一半的完全空白的本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蝶看到了整个的过程。
“嗯。”名字是熟悉的名字,故事却是陌生的故事,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时间线,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另外的一个可能的自己。
“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林站起来,走到门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医生,迎过去。
蝶注视着字迹,每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起来的词语与句子,却令她摸不到头脑,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知道一个还算可以的结尾,即使这只是一本日记,却记录了她对某个人所有的真诚,她想要知道敏感的自己,怎能不对将要到来的危机,有所预感?
是突然的事情,黄昏变成了黑夜,她拿起手机,打开灯,继续将这与过去的自己的对话延续,在泪眼模糊中,知道了怎样的一个幸福的自己,知道了怎样的一个守护的骑士,知道了怎样的一个艰辛的旅途。
如此幸运,是她给自己的过去的一个感慨,如此悲伤,是她给现在的自己的一个充实,几乎完全不记得事情,带着残留美好的温度,完全清楚的现实,却是要从零开始的积累,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变了,将感情努力地克制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这可以说是成长了吗?
拿起笔,想要写下什么,给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给未来的自己,她深呼吸,从向着深海的沉沦之中,浮出水面。
在旧/新本子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