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疼痛和血肉被撕裂吞咽的声音随着意识的清醒涌入脑海。不想睁开眼睛。
做了梦。
梦里，爱人在阳台上微笑，黄金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外面的一切也都如同黄金。自己被她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如沐春风。
就在沉醉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被异界的灵魂占据时的称呼。回头看去，是一个黑色的兔亚人种少女。
少女朝自己微笑，眼睛也是那样温柔，似乎可以承下整个宇宙。
但是，即使是梦，也不能容许亚人种这样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于是，杀死了亚人种少女，挖出了温柔的眼睛；拧断了纤细的脖子；撕开了娇弱的胸膛和自己的梦。
做了梦。
梦里，在把一切错误与悲怆通通埋进熔岩的、崭新的世界，自己复活了爱人，和她一起创造新的文明。
爱人生出来的都孩子四肢健全，这值得高兴。但是他们只会害虫一样爬行，害虫一样叫喊，害虫一样吃喝，害虫一样交媾。于是，杀死了那些害虫，撕破了它们和自己的梦。
做了梦。
梦里，爱人身穿婚纱背对着自己站在前面。
于是快步赶过去，一只手按住爱人的肩膀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绿色的猫亚人种。
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于是按着“爱人”的肩膀，让她再次背对自己，然后再次把她转过来——金色的马亚人种。
重复一次——蓝色的鸟亚人种。
重复两次——羊亚人种
重复三次——狼亚人种
重复四次、重复五次、重复六次……
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是亚人种，于是让“爱人”的血染黑了红地毯、染红了婚纱、撕破了“爱人”和自己的梦。
听到脑海里一个声音说：“睁开眼睛吧，再怎么做梦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世界。”
另一个声音说：“睁开眼睛只会疲累。不如就在梦里结束这一切吧。”
听从第一个声音睁开了眼睛，然后后悔自己没有听另一个的。
借着穿戴式装甲的探照灯，看到一个长着普瑞赛斯的脸的海嗣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用十剑杀死了大群、哪怕那东西已经连自己的身形都无法维持，但它还是凭借着本能啃啮能让它活下去的血肉。
装甲已经破开，双腿已经快被它吃光，接下来恐怕就是双手。
但是右手手里还有一把断剑。于是用它用力往那张普瑞赛斯的脸砍了过去。
砍了一下又砍一下，普瑞赛斯的脸千疮百孔，黑色的脓浆从伤口流出，冰凉的流体流到装甲表层上、流到地上……即使隔着装甲也能感到寒冷。
那海嗣依旧没有停下，但是已经没有心思去阻止它了。
装甲里面响起氧气耗尽的红色警报。一口气没吸上来，眼前直接变得漆黑一片。
做了最后的梦。
梦里，戴着手铐，作为被告站在法庭上。原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被告的种种罪行，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才停止。
然后，法官问是否认罪。
“我认罪。”被告挺起胸膛，扫视着原告、法官、律师、检察官、旁听者……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犯了许多错，也早已做好了承担它们的准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理想的世界，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达成它。我不后悔，也不会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没有人说话。只有法官敲下法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