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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的虚无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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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舌兰正一边擦着他的调酒壶,一边看着被梅尔用几根铁丝和挂臂固定的显示屏,半包着电子器件的塑料外壳布满了各种各样试验的痕迹,老马丁和小丁克的拳赛来到了第二回合,六分钟后,愣头青的肋部将会挨上第五拳,然后他将倒下,而龙舌兰也能为拉菲艾拉置办上一份精致的玻利瓦尔头饰。
      噢,其实是莱塔尼亚风,管他的。

      “能不能……”
      嗯?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龙舌兰觉得有些精神不集中,这也不能怪他,泰拉十一点三十三分,夜色抚慰着沙地埋藏的尸体,吹出温柔的吐息,让他阵阵地发困。
      该给自己来点薄荷叶配些苏打速饮,他撑着吧台起身,注意到了在木制吧台的阴影里的新来客。

      他带着职业笑容打量着来人的样子,作出请坐的手势。

      灰棕色头发的小乌萨斯凑到了吧台边,斟酌着出声,“能不能给我来点酒……”
      他恍然大悟,寻见了某些军队里的孤儿畅快将酒下肚的场景。
      “……抱歉,小女孩……不对,女士,我们不给小童子军卖酒饮。”

      他瞥了一眼显示屏,可怜的小丁克,他的右胳膊结实地挨了一记肘击,希望他能撑得住接下来的刺拳连打,老马丁的招牌技,那可让好些庄家第二天沦落到在街头乞讨。

      评估了一会,虽然很遗憾,尽管眼前的小女孩带着干员工牌,但从龙舌兰浅短的阅历和守备线来说,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都不应在这夜晚拥酒和迷幻入怀。

      “……那么,凛冬她们呢?”小乌萨斯的二次进攻。

      他把视线从电视里收回来,扫视着工牌。
      苦艾,苦艾酒是吗。
      有些棘手,龙舌兰不可闻般叹了口气。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稍稍用力地叹气,希望对方能注意到。

      夜半的“再来一杯”总是热闹中带着些许寂寥,这是好事。
      本舰和海边的商业街不一样,再怎么闹腾也要维持一定的秩序,在把酗酒而不能出勤的几个干员挂到舰桥上之后,凯尔希女…医生是这么说的。

      舰仓隔层的地板并不厚,何况部分干员神经也很敏感,因为投诉而歇业整顿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遍,打剑的收入可不如卖酒水来得稳定。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除去正在一边发酒疯扯着对方头发的石棉和帕拉斯,正在一边品酒一边看书的山,原本应该安然度过的夜晚的小小不速之客,让他感觉非常棘手。

      “听着,好吧,除开一些真的不能摄入酒精的……小朋友,大部分关于酒精的规矩在这片大地上都是鬼扯,这船上也是人人平等”龙舌兰摆出一个安稳的笑容,然后尽量用一副不高高在上的口吻。
      “但是,女士,酒精能让人释放思绪,也能让人愉悦神经,能让人满足味蕾,也能让人暂时与身体断线,凛冬干员对伏特加的需要跟我们对碳酸饮料的需要没什么两样,只要不喝到烂醉,酒只是她生活的点缀。”

      龙舌兰趁着说话的空档挑了些口味柔和的酒,给山又斟上了一杯,安东尼不太喜欢他最近调的酒,哥伦比亚和米诺斯风的结合太花哨太违和。
      “而你呢?嗯?”龙舌兰一边擦着量酒杯一边问,“女士,你是想要来一杯酒,还是要来一杯能喝的腐蚀的雨,然后冲进雨帘里淋个痛快,直到淋到你的心里再也没有干燥的地方用于歇息?”
      “……我听不懂。”

      对话暂时中断,他支着耳朵听着解说员的播报,会场似乎吵嚷了起来,这很正常,越吵嚷,他能收回钱的可能性就越大。
      “……嗯,您,不,你能过来一下吗?”他往旁边的通讯终端这么讲着。

      尽管已经坐上了座位,小乌萨斯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但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龙舌兰的手上并没有停下,他轻敲着凿子,将小块的并不完美的冰球滑进小杯,然后倒入些苏打水,搅碎的薄荷,最后挤压些许柠檬薄雾,然后扔进自己的喉咙。
      小乌萨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哎。

      稍加清醒的龙舌兰取来角落备用的大盒兰登瘤兽奶,路过的小朋友用这个很能打发掉,今晚大概也不例外。他将牛奶倒入其中一个调酒杯,用喷枪稍加加热,然后往里面谨慎地加入几滴液体,然后滑到小乌萨斯的面前。

      “拿这个将就下吧。”

      捧起酒杯的样子让龙舌兰想起了拉菲艾拉第一次尝他调的酒的时候。
      不过苦艾显然没有一个呵护备至的爸爸,也没有关切亲切的哥哥,与拉菲艾拉用舌头试探着液体不同,苦艾很快就变成单手拿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搅着眼角的哀愁的姿势了。尽管只在偶然起身的时候看见父亲喝酒的样子,但那几次浅层的掠影已成定格。

      食堂门被推开,远处传来脚步声,很笃定,富有节奏。

      “要什么?”
      “一杯柠檬水。”
      “不合气氛。”
      “那就给我来一shot龙舌兰。”
      “度数要低一点?”
      “来点让人不快的味道。”

      苦艾迷迷糊糊地侧着看着正站在旁边,盯着她的熟客。
      “博士?”
      “谢谢,”博士接过小杯一饮而尽,“如果你没有给她提供酒的话。”
      “酒的味道算不算?”
      “谢谢。”

      在外面披着他的大衣的博士,里层已经换上了睡衣,显然他本来是不属于这块地方的,不过鉴于他巨大的工作负担,以及身为领导人的精神载荷,偶尔的造访很快就变成了经常性的光顾——当然不包含过量的酒品,这是两个男人的约定。
      不过拉菲艾拉在的话,反而会一本正经地给博士调制最为特色性的酒品,时常会打博士一个措手不及,龙舌兰仍然对妹妹这样的纯粹有些头疼。

      博士看了眼两人已经空掉的酒杯,他尽力不去想被他抛在身后的工作,日程,睡前的思考,关于未来的期望。酒精开始发挥效力,他的头脑被搅乱,于是下意识地抛弃掉不在身边的事情。他开口。

      “走吧,苦艾。我送你回宿舍。”
      苦艾点了点头,准备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龙门币,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问酒的价格。
      “多少——”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就被博士捎带强硬地牵起了手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
      “酒我付了钱,你的酒就当是我消费的赠品了。相对的,现在我给你付了钱,你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苦艾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是还是借着酒劲勉强跟上博士的步伐。

      借着酒劲?龙舌兰笑了。
      那位博士平常要用更多更温柔更委婉的方式去抚慰其他人的心灵,这他是知道的。但借着酒劲表现出的粗暴和强硬,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才是有效的药,即使是毒药。
      有什么关系呢,龙舌兰将余下的酒杯清洗干净,然后将自己的饮品饮尽。也就是最后迷恋上他的沉重感而已,对人的迷恋又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他忘了某些事情。

      第六回合,老马丁被小丁克一拳攒倒,那是一记措手不及的勾拳,势大力沉,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生机,即使很多很多年后,小丁克会比老马丁更为惨烈地遭受伤痛的摧残,再被更年轻的挑战者打倒,此时的他,确实是更年轻的。

      但老马丁并没有就此倒下,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再度迎战。然而场边的观众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表演,不知道从哪里掷出了玻璃瓶,然后是袋子,坏掉的棒球……很快,电视转播就被切断了。

      龙舌兰不可置否地开始收拾东西,看来明天他要出门一趟,接下那个一直犹疑不决的委托了。


      “那我去小慕斯那边睡了,博士晚安!”
      “不好意思,两位晚安。”
      这是船内刚扩建的宿舍之一,还没有完全装修好,所以只让部分干员入住,腾出些原有宿舍作为改建。
      本舰的状况一日一变,不得不让人跟着状况走。
      原本在这住下的干员们和博士悄声交谈了一会,又看了看苦艾,然后打着招呼离开了,想必慕斯宿舍今晚会很热闹,要让杜宾提醒一下她们早睡呢。

      苦艾乖巧地坐在床边等待着博士。
      博士关上了门,然后半跪下来帮她解开鞋带,还没有长齐肉和骨骼的双脚不安地抽出,然后自然地垂下。他又帮苦艾解下了系带和腰包,放到床头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酒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喝的,即使你是乌萨斯人,也一样。”
      然后是把她外面穿着的塑料护衣脱下,接着拉开她的拉链,将她的短袖外套挂在旁边的挂架上。
      “何况本来作为想喝的东西,它也不算是小孩子喜欢喝的东西。”
      回头一看,苦艾已经自然地把自己的长袜和短裤脱下,然后呆呆地靠在床头,稍微拉了拉被子。
      “苦艾,困么?”
      “不困。”
      “我想也是。”
      “我今天,去训练场训练了。”
      “嗯。”
      博士从口袋里拿出梳子,这是赛诺蜜平常为他梳发准备的,他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
      “不用梳了吧?反正头发也会乱。”
      博士看了看她,安心了许多。
      他抚起她的发尖,开始抚平分叉和乱发。
      “……训练场,上课,宿舍,食堂,训练场,上课,宿舍,食堂,偶尔出外勤,偶尔卷进奇怪的事件,然后等着自己长大,这是我现在的生活。”
      “我很……”她在想一个形容词,“我很幸福。”
      “大家会很开心的。”
      “第二天还有训练课呢,我得早点睡。”
      “是呢。”
      “……可是我睡不着。”
      “……我知道,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去想,多想想训练里的缺点,多想想平常喜欢吃的东西,想想身边大家跟我说的话。”
      “但是越想就觉得…就觉得……欸,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活着呢?欸?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急促的语调挣扎着跟博士求救——
      “为什么呢,博士——”

      越靠近,就越发能嗅到它的甜美气息,即便它正汨汨涌流着黑色的,腐烂的,崩溃的愉悦吸引着目光,即使你知道这一度的欢愉沾染上之后就不能轻易地洗濯你的内心,在茫然的失重的状态下,全身心地投入它,被包裹,被拖拽,被消化,在惶惶然和本性的释放中消解掉自我,然后在第二天重新开始。
      是啊,重新开始,未尝不可。

      她浓重的黑眼圈摇摇欲坠,捧起她那血丝遍布的红色玛瑙般的眼睛,而乱发被她的汗水打湿,铺陈在她没有血色的脸颊和额头周围。她没有带睡衣,此刻的苦艾只穿着内衣遮掩着阴影分明的瘦弱光滑的身体,她原先安静地放在身前的双手现在正拉拽着眼前的男人,让他半个身子都往前探去。
      他能看见她那颤动的并不明艳的嘴唇。
      他轻轻地拽开苦艾的手。

      但他没有说教,没有摇头,没有逃走,只要一步没有做对,眼前的空洞的乌萨斯和感染者阴影下的人偶就会从此坏掉,再也回不来。

      他往房间里的显示终端调用了些许应用,不一会,蓝卡坞出品的片头就开始在屏幕上播放,声光让房间多了些许生气。他脱掉自己的外衣和长裤,防止苦艾被自己咯着,稍稍搬开苦艾,然后靠在床头,将苦艾拉到自己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还是带着些热度的。

      “我们看看电影吧。可能不算有趣,要麻烦你陪我熬夜了。”
      “……不会。”
      她往博士的怀里又缩了缩,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啊,这个人,我好像看杜宾她们看的电影里见过。好像叫什么……马丁内斯来着?”
      “他是蓝卡坞有名的男影星,虽然最近几年因为绯闻息影,但作品还是实打实的经典。”
      ……
      “……他就这么简单地进了设施里吗……那个看守是不是会被处罚……”
      “放心吧,至少他还能活着。要我提醒你他们是跟黑帮勾结的黑警吗?”
      “呃,就算你这么说!”苦艾有些愤怒地颤动着。
      ……
      “他为什么跟看守站在一起……在一起悠闲地抽烟?欸?为什么他把手机和看起来像识别牌的东西交给了他。”
      “……继续看下去。”
      “啊?!”看守向自己的雇主和打手们开火,倒在血泊中,而男主角在黑夜的快道上疾驰,身后的烟花炸开,把苦艾吓了一跳。
      “……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他为自己的决定而死。”
      博士稍稍抱紧了一些苦艾。

      即便场景来到了风景秀丽的旅游胜地,苦艾的表情还是和男主角一样的阴郁。
      “那个……是女主角吧?”
      “是。”
      “她不是,她不是那个人的——”
      “是啊。”博士没有很激烈的情感起伏,“她是他们的情人。”
      “……我搞不懂。”
      “没关系。”他顿了顿,“你只要,能感受到不解,记住此刻的感受,就可以了。”
      “……嗯。”
      “他们……他们能活到最后吗?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博士笑了出来。“你觉得呢?”
      “……我希望他们都活着。”
      此时的苦艾已经将自己沉浸到了电影里面,人类生活的演绎工艺品仍然一贯地具有优秀的吸引力,她靠在身后男人的胸膛上,让自己松懈地投注着注意力到屏幕上,在不知不觉中平缓自己的情绪和呼吸。

      “啊!”
      苦艾想要将被子拉起,但又没有完全拉上,只是更加瑟缩地依偎在博士怀里,然而这样的行动让她更加意识到异于自己的气息和触感,让她在最近的堕落的记忆更加明显,让她的理性和欲望交战。
      “男,男主角不是应该去疗伤吗?怎么他们开,开始接吻了……啊?!”
      她的身体再次颤动起来。

      博士没有回答,他将脸颊靠近苦艾的耳朵,轻巧地用舌头试探着扫过苦艾的耳朵尖,耳廓,耳根,感受她的颤抖;屏幕上的男女已经脱下了衣服,那是苦艾迄今以来为数不多的直观地感受光滑胴体的瞬间,他们在破旧的旅馆的散发霉气的床铺上将身体交叠在一起,而悠扬的音乐恰到时候地响起。这也是她没有通过文字,而是直观地明白,带给她一时的迷幻的东西的实景是什么。

      博士的双手并没有乱动,只是交叠箍紧剧烈颤抖着的苦艾的腰,让她不能逃走,而舌尖则轻舔着苦艾的脖颈,就连自然地放置在苦艾腰间的手指,此刻都无比明显地让苦艾感觉到炽热。
      “博……士……啊——”
      在某一个瞬间,苦艾瘫软了下来,而博士也停止了动作,将她扶稳。
      “我们继续看吧。”
      “嗯?……嗯,嗯。”

      “你觉得他们是开心的吗?”
      “不觉得。”
      “你自己的感受呢?”
      “!”
      ……
      “我,我觉得是,是舒服的。”
      博士摸了摸苦艾的头。
      “没关系,它确实是如你感受一般的。”
      “博士经,经历过吗?”
      “呃…………”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开心?”
      “……爸爸在想非常重要,非常难以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像他那样少见地抽烟,挂着一副一看就明白的表情。而妈妈,妈妈知道爸爸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也会露出她那样的表情。”
      “所以,他们是要分开了。”
      “……”
      “爱真的是很沉重的东西。”
      “是的呢。所以有些东西描写的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的轻巧。有时候不是因为有了肉体的联结,大家就能彼此心意相通,支撑着对方走下去,而是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所以决定有了肉体的联结,帮对方减轻些许负担。”
      “博士你,你讲得有点文绉绉的……”
      “虽然它也是与生俱来的欲望之一,但要摆脱它却很难呢。”
      “……是。”
      “有的人是选择,用更沉重的东西压过它们。比如他们。”
      ……
      ……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男主角还是死了啊。”
      “其实女主角也死了。”
      “嗯?”
      “不是因为没有钱,她只是困于那一晚,之后的人生里都把自己锁在他们俩的记忆里。”
      “尽管她已经安全了?”
      “心力交瘁而死是很常见的死法。”
      “是因为……那个行为?”
      “是因为爱。”
      “……”
      “所以不论是释放,还是压迫,还是用爱去矫饰它,都是不对的?”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像掰饼干一样,尽力这边掰一点,那里掰一点,就能不让自己坏掉了。”
      “不过……”博士终于露出些许躲闪的神情,“唉,你要是想要睡在别的房间,可以来问我,尽量不要打扰到别人。”
      “!”
      “还有,虽然那个男主角最后选择了他认为的正义,但他同时也是为了爱,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就像你的爸爸一样,不是仅仅为了正义,而是在爱与正义的天平上来回平衡,这也是很多人奔波劳碌的意义。”
      “我,我明白了。”
      “虽然讲了那么多,你也要知道,我也是很辛苦的。”
      “!”
      ……
      “我,我还以为博士有很多这样的经历,见怪不怪了……”
      “还请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博士此刻肯定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但是呢,因为你是我们的苦艾,是因为我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我才这么做的。所以我能分清楚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
      “所,所以那还是不该做的事情?”
      “不是呢。”
      博士并没有进一步解释。
      “睡吧。”
      “好。”
      她感觉有些疲累,这很好,她很久没有释然地,而不是最终被压垮般将要断开意识般疲累,博士轻轻擦着她的汗水,而显示屏则滚动着播放职员表,她就在这样的半懂不懂和释然的心态下,去往了明天。

      苦艾恢复了她的状态,勤勉,刻苦,沉重,跟以往一样,这让守望着她的干员们都松了一口气。至于她的终端里非法下载的资料,博士决定不去过问,他觉得苦艾需要它们来小小地释放自己,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有困惑,会有迷茫,他只是需要放开手,然后在她真的溺水的时候,紧紧地把她拉回来。

      她也喝了些许酒,在博士的监护之下,不过她确实觉得不好喝,干脆地放弃了。

      当然,有时候她仍然会陷入那样崩溃的境地,这没关系,他会或激烈,或温柔,或直接地用他的方式去平静地将她们拉回到大家的身边,不论是谁,只要用心去修补,碎裂的创口总归会痊愈的,只要他正面去认识,去握住。

      “来一杯Martini。”
      “少见,你要去什么宴会?”
      “‘A dry martini,Shaken, not stirred。’。”
      “这仪式感有点蠢,给。”
      “谢了。”
      “观影体验如何,我是说那位小乌萨斯女士。”
      “说实话没欣赏到电影,改天再好好品鉴一下。”
      “那破电影要什么品鉴,那么老套的剧情也要来点‘幕后揭秘’?”
      “给我们的新客人来一杯教父。”
      “哈。”
      “嫌弃自己的电影可不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素养。”
      “我现在可是用拳头吃饭,有上顿没下顿。”
      “赚得怎么样?”
      “还行,虽然有些计划外的状况。”
      “我是说老马丁。”
      “我们四六分,他六我四。”
      “给女儿治病?”
      “不全是,他女儿要上小学了。”他将教父一饮而尽。
      “难怪。”
      “那你走的时候多带两支抑制药吧,捎给他们,记得现场打了就毁掉。”
      “好。”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替我的小小干员问的。”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缇妮吗?”
      “哈!这是什么蠢问题?你会抓得住一阵风吗?”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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