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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拉丁》插曲:第四十三章 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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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习博士
      ​​​​​​​《骤雨拉丁》插曲:第四十三章 救援
      四十三.救援
      1099.8.4

      “♪Полюшко-поле~
      Полюшко широко поле~”
      在夜色中,士兵们围在火边,听他们的一位战友,一位棕发的医疗兵歌唱。
      他拿了一把步枪,把那装作是一把吉他,他手指的每一次拨动都在正确的位置。
      比起武器,他确实更需要一把吉他,他更想要一把吉他。
      他这么想,周围围坐在他身边的那些士兵,大多也这么想。他们多希望手中的是某种乐器,而不是突击步枪,而自己也能真正地躺在草原中,为他伴奏。
      可惜这里没有草原,只有无尽的暗黄沙砾,和险恶的群山。
      这里是帝国的坟场,没有诗和远方,唯有苦中作乐。
      “唉,奥列格,你怎么总喜欢唱这些老掉牙的歌啊?整点新花样来。”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新兵,看起来也就十八出头二十岁封顶的样子。
      他这话将其他人都逗笑了,但其实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好乐的,这些兵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宣泄一番。
      “那,《歌唱动荡的青春》?”
      唱歌的医生就是奥列格,他试探性地如此问道。
      “别了,我看这歌的年纪,不说我,比你都要大!”
      奥列格的鬓角是有些发白的,但他还远远没到那个年纪。
      又是一阵大笑,笑声逐渐变小后,奥列格紧挨着奥列格旁边的士兵说:
      “嗐,新来的,我跟你说,奥列格就这样。没点年头的酒不喝,没上年纪的歌不唱,以后讨老婆啊,估计要找个大姐哩!”
      周围的士兵又是没命的笑着,而奥列格将脸凑近新兵,问道:
      “对了,看你像刚入伍的……你没上过战场吧?”
      新兵摇头,“没有。”
      奥列格看向左右两边的战友,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刚刚的笑声仿佛是某人的幻觉。
      “那多珍惜开战前的这点时间罢,同志。”刚刚那个开奥列格玩笑的人先开了口,“这回不是玩笑了。”
      远处传来了隐约的炮火声,那人抖了一激灵。
      就像是被透支了一般,欢乐已被宣泄殆尽,那些留在脸上的,只剩战争的阴云。
      反倒是新兵,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没打过仗,心中没什么恐惧。
      “别担心,我们能打赢,阿富汗人还能扳倒苏联不成?”
      “是啊,赢了,赢了就是胜利……胜利,这场仗胜利了,又能怎样呢?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奥列格并不老,但却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又是一名医生,许多的生命在他指间的缝隙流过。
      他再次向新兵问道:
      “你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亚历山大……”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战车已记不清那时的回答,或者说,他真的巴不得忘掉。无非是什么解放,什么正义。
      那个叫亚历山大的新兵,他曾有着崇高的理想,深信着自己多年所熟知的一切,深爱着自己的祖国。
      直到一场不该出现的战争,将理想、信仰、热爱,通通砸了个粉碎。
      这位55岁的战士何尝不是一个迷茫的人,一个在寻求无人能够解答的答案的人。
      车上猛然地颠簸,让士兵猛然回过神来,他刚刚失了神,不知自己发呆了多久。
      战车坐在后排,这辆车的设计构造很奇特,为了越野性能和续航能力,再装满医疗补给后,只能坐下三人。
      “对了,华法琳前辈,你说和发出消息的干员汇合是怎么一回事?驻多索雷斯办事处的干员不是在我们到多索雷斯之后就回罗德岛本舰去了吗?玻利瓦尔还有其他的罗德岛干员?”
      发问的是正在开车的赫里斯季娜,他已换上了罗德岛制式的干员服,那披肩也盖在了深色的制服底下。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但我在办事处的确收到了一条用罗德岛独有加密方式的求救信号。”
      华法琳指尖揉搓着她雪白的发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补充道:
      “说来反常,最近接收不到任何玻利瓦尔国外的通信讯号,连本舰最近都没有联系上。而且就算在玻利瓦尔境内,离了城际网络,也就是那种梦回飞鸽传书的年代了。”
      “我猜,这就是我们携带大型无线电对讲机的原因?”
      华法琳放开了手中的头发,伸开胳膊向后座的战车竖起了拇指,肯定了他的猜想。
      反常,太反常了,车中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
      除了发生超大型反常的自然现象或是天灾之外,也就是通信讯号遭到了人为的拦截,此外再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远处,出现了数个与黄沙漫地的荒野格格不入的人影。季娜加快了速度,数个变成了数十个,队伍中还有三头驼兽,都拉着板车。队伍中有人看到扬起一阵沙尘的越野车,不断地挥手。
      看样子,这就是难民的队伍。
      车停在了难民队伍的前方,三位干员立刻下了车,战车先守在了车旁,寄娜和华法琳前去和难民们交涉。
      领头的那人是个佩洛,蓬头垢面,但他的运气不错,没有受伤。
      “你们是联合政府的人吗?”佩洛人激动地问道。
      “不,我们是罗……”季娜正要说到罗德岛,却被华法琳拦住了。
      华法琳转到了季娜的身前,向领队的佩洛说道:
      “我们是多索雷斯的救援队,其余车辆很快就到,能先给我们说说目前的情况吗?”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罢了,谁来都好。逃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罢,他便领着季娜和华法琳到伤员的身边。
      据那位领队所说,在他们村镇的附近,莱塔尼亚人的舰队和联合政府的部队发生了遭遇战。后来战局扩大,波及了镇子,而村镇又没有安置在移动地块上,近半数的居民就那样永远留在了家园的废墟之中。活下来的人则分成了数支队伍向最近的城市逃去,这就是其中的一支。
      至于战斗的结果,领队的那人回答是,似乎是莱塔尼亚人险胜了。
      这里的伤员的伤大多较轻,最严重的是一个因为被榴弹击中导致手臂有多处伤口并且伤口处理不当而致伤口感染的菲林男孩。
      那个男孩的伤口是战车重新包扎的,他的动作熟练,一套简单而有效的方法,战车已经用了几十年,烂熟于心。
      此时的战车正穿着一套罗德岛制式的作战服,他从办事处中随便搜罗了一个罗德岛重装干员的头盔带上
      “叔叔,你是什么人啊?”男孩的猫耳抖动着,眼神中满是好奇。
      与刚开始还哭哭啼啼的非零相比,男孩的情绪已基本稳定了。
      “一个……护士?”
      战车差点自己笑出了声,哪有像他这么魁梧,背后还背了一挺轻机枪的护士?
      “不……我是问叔叔是什么种族的人。”
      战车被问到才想起,自己在办事处换装备时,种族伪装顺手卸了下来,又忘了带。他只好回答道:
      “是乌萨斯人,戴着头盔,你看不见我的耳朵。”
      “那样不会不舒服吗?”
      “会有点。”
      战车摸了摸男孩的头,瞧向不远处正将伤员抬回板车的季娜,那个库兰塔姑娘的身影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又摸了摸身后的轻机枪。
      过去,现在,亚历山大有些分不清了,风卷起的沙划过脸颊,阴沉的天空让人感到沉闷的难以呼吸,耳边传来战机引擎的呼啸,自己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黄沙戈壁之中的战场。
      战机的呼啸?
      为什么会有战机的呼啸?
      不是幻听!战车再次确认,他的耳朵对这些来自战争在他脑海中留下的低语,敏感的不能再敏感。
      他猛然朝呼啸声的源头望去——远处,空中两只状如羽兽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正朝着这里驶来。
      “见了鬼了!”战车下意识地将男孩护住,朝赫里斯季娜和华法琳吼道,“散开!趴下!空袭!”

      五小时前,也就是战车和季娜刚刚离开不久时。
      塔罗斯呆坐在铺开在沙滩上的毯子,看着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之间的“决斗“,这一球已经30分钟没落地了。
      “嗨,妹子,你觉得他俩谁会赢?赌一瓶汽水。”
      闪击将塔洛斯从思绪中拉回了泰拉,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唔……那肯定是德克萨斯吧。”
      “我支持我的大姐头拉普兰德,她才是众望所归。”
      伊从球场中溜了出来,塔洛斯本想问他怎么就这么下了场,不过想想,他留在场上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点限制拉普兰德的发挥,不如下场。
      闪击笑了笑,说道:“那我赌他们俩平手,我看是那可怜的球,先绷不住的可能性更大。”
      言出法随,话说出去没多久,随着空气炸裂的响声,德克萨斯由于发力过大,手中打出了一块干瘪的球皮。
      “呵哈哈,德克萨斯,最后的击球人是你,这次算我赢咯~”
      拉普兰德双臂摆开,双腿交叉,做出了一个对德克萨斯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动作。
      “我否认你对胜利的宣称,拉普兰德。”青黑色的鲁珀将双手插在胸前,“嘉诺球的质量再好一些,鹿死谁手不一定。”
      “不服气?”灰白色的鲁珀走上前来,捏着拳头,发出咔咔的关节响,“那咱们用自己的拳头来完成排球未完成的使命如何?”
      “哎哎,别激动,算平手,算平手好了呗。”
      之前一直没插上手的能天使开了口,摆着手做着“冷静冷静”的手势,挡在了两位鲁珀的中间。
      拉普兰德轻吁一声,转过身,挥挥手,说道:
      “那就按天使小姐说的来吧,改日再决胜负,看你下次输了再拿什么理由开脱,呵哈。”
      “我等着你呢。”
      球场上的战斗结束,闪击拍了拍塔洛斯的肩。
      “两瓶汽水到手喽。”
      “两瓶?靠北(炎国某地方言?)你把我也算进去了吗?”
      伊从口袋中掏出两枚错版硬币。在多索雷斯这种错版硬币算得上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纪念币。虽然由于其数量庞大,收藏价值不高,但是换两瓶高出自身所印刷的面额不多价钱的汽水绰绰有余。
      伊将硬币抛给了闪击,把塔洛斯的钱也付了,那德国伙计双手一合,将其夹在了掌心中。
      “好哇!诶……忽然想起,我也该去把灰烬从沙子里刨出来了。”
      “可那样不就失去恶作剧的用意了吗?”
      “唉,是这样,但灰烬醒之前要是还没有把她恢复原样,我怕我得绕着人工海,只穿泳裤跑整整一圈。玩归玩,闹归闹……”
      这时,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闪击的肩上,闪击直抖了一激灵。
      “下一句是——别拿队长开玩笑。”
      闪击缓缓将头扭向身后,那漆黑的墨镜也藏不住想要将闪击修理一顿的眼神。
      哦吼,完蛋,站在一旁的伊塔二人心想。
      闪击整个人颤了一颤,又颤了一颤,那不是在害怕,而是想要起身开溜却被死死按住的表现。
      “我来这里又不是教训你的,那么着急跑干什么?”
      灰烬说罢,举起一个护壳上是大理石柱图案包装图案的手机,向众人问道:“这是谁的手机吗?”
      随后,灰烬视线的余光看到一双白皙,但虎口上有着一层茧子的手伸来。她抬起头,那双手是拉普兰德的。
      拉普兰德将手机接了过去,“华法琳发来的……紧急情况?说是要我叫上其他干员立刻去办事处报到。”
      “出什么事了?”塔洛斯问。
      “现在谁知道呢,去了便知。”拉普兰德打字回复了消息,随后扭头朝能天使和德克萨斯唤道,叫她们准备回一趟办事处。
      在球场附近的干员刚集合完,霜华也急匆匆的赶到了这里,她刚刚也收到了华法琳的消息。
      干员们面面相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通话留言只说任务的简报放在了办事处的桌子上。
      既然是任务,又急匆匆地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想必不是什么简单能够解决的事。
      为了尽快赶到办事处,众人决定开车前去,当初德克萨斯坐的是塔洛斯和伊的那辆“价值连城”沙地车,塔洛斯因此这次又当了一次司机的角色。
      而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联的伊则决定自己回Cheems café,毕竟他对罗德岛没什么感情,也对罗德岛要做的事没什么兴趣。
      众人驱车赶到办事处不过十分钟,但这时华法琳一行人已经出了多索雷斯城。
      德克萨斯率先走进了办事处,一进门就能看见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用墨水瓶压着的纸。
      德克萨斯将纸拿了起来,眼中扫过上面的内容,快速阅读着。
      塔洛斯有点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纸上写的字非常乱,不是写的太急,就是写者是一名医生,也有可能是一名医生写的很急。因此,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华法琳留下的字条。
      塔洛斯努力辨认着纸上的信息,上面写着的是任务的简报,内容就跟华法琳向季娜和战车所说的一模一样。
      在简报的最后,附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有必要叫上彩虹小队的成员。
      德克萨斯一言不发,放下了简报,就向身后站着的其他干员解释了华法琳交代给各位的任务。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那么干员灰烬,作为彩虹小队的队长,你是否愿意参加这次行动。”
      “照你这么说,这只是一次救援行动而已吧。”
      “没错。”德克萨斯的回答总是简单明了。
      灰烬摸了摸额头,卸下了脸上的墨镜,向德克萨斯回答道:“亚历山大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员,哪有让他行动,而我们玩乐的道理。营救难民的行动也不是坏事,风险也不大,我们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站在灰烬身后的闪击和霜华表示自己与队长是相同的想法。
      “那么给各位十分钟换衣服,整理装备。我们时间比较紧,彩虹小队的各位,先换上罗德岛留在办事处的制式服装吧。”
      “等等。”拉普兰德举起了手,“我想起我的刀还留在办事处呢。”
      华法琳在留下的简报中特意叮嘱了他们带上武器。
      “罗德岛制式剑,请。”
      德克萨斯白了拉普兰德一眼,拉普兰德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极不情愿的先凑合一阵子了。
      正当各位开始准备的时候,塔洛斯却凑到了德克萨斯的旁边,问道:
      “德克萨斯……那个……”
      “有什么事。”
      “我也想出一份力。”塔洛斯鼓着勇气说了出来。
      “可以。”德克萨斯点头,“我们需要更多的车辆,你会开车,本来我就想要不要请你帮忙。”
      “我会尽力的。”
      德克萨斯拍拍塔洛斯的肩膀,领她去了办事处的准备室,换上了一身罗德岛的制服。
      一切准备妥当,众人朝着简报所指的方向出城,虽然都没明说,但这次行动大家都认了德克萨斯做代理队长,除了彩虹小队还是听灰烬的。

      五个小时的路程过去,一路上难见绿色,让人感到烦躁干黄沙子所构成的荒地,是泰拉最常见的景象。
      罗德岛的车队已经发现了华法琳一行人留下的车辙,这代表车队离难民队伍已经不远了。
      塔洛斯开着车,她有些分心,自己的脑子有些乱,耳边也有着隐约的嗡嗡声。
      自己自告奋勇参加这次行动,究竟是想真的去帮助那些难民,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跟着德克萨斯罢了。
      总归是有一种奇怪的负罪感,塔洛斯自己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鲁珀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烦乱的心情。自己心中却是那么想,但重要的是自己来了,无论出于什么动机,她现在要去做的是一件好事。
      塔洛斯不再纠结那些事,但是为何耳边的嗡嗡声仍然存在。
      她突然感到后排的拉普兰德戳了戳自己的肩膀,她将头上的狼耳扭向拉普兰德,示意自己正在听。
      “你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吗?”
      “那不是我的幻听吗?”
      “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
      奇怪的嗡嗡声是真实存在的,塔洛斯尝试寻找那声音的源头,她朝右方看去,远处有两个像羽兽一般的影子,正在向左快速地移动。
      他们移动的方向——也就是塔洛斯正在驶向的正前方,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人影。
      那两只羽兽突然快速地向下俯冲,他们的尖喙吐出了一串火焰,它的卵从腹部坠下。伴随着爆炸声,前方被扬起了一片黄沙,刚刚的人影已经倒下了一片。
      这哪是什么羽兽,根本就是两架全副武装的战机。
      如果刚刚那些人影就是难民的队伍……
      那可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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