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拉丁》第四十七章 向光而行
第四十七章 向光而行
1099.8.12
“诺瓦!收网!”
伴随着奥萝拉的呼喊声,一个早先埋伏好的,由各种枯枝甘草编织的简易捕兽网从沙地之中乍起,掀起一片纷飞的沙尘。
待到沙尘散去,捕兽网抓住了一只不断挥舞着那细长节肢挣扎着的沙虫。
诺瓦一脚蹬在一块儿牢固石头上,将网子的的收束绳使劲往后拉,很快,那个沙虫既失去了挣扎的空间,也浪费了挣扎的力气。
奥萝拉靠近那个已经任人宰割的沙虫,把网子揭开一角,用那把之前割过磐蟹的弯刀直直刺穿了沙虫的脑袋。接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将会变成两位姑娘的一顿美餐。
“今晚的晚饭是火烤沙虫腿。”奥萝拉兴奋的将那只耷拉节肢沙虫像抓一堆海带那样揪了出来。“小姑娘,学的很快嘛。现在这手法是越来越熟练了呵。”
“开玩笑,”诺瓦脸上浮现出了神奇的表情,还刻意的摆弄了一下她的发梢,“我学东西向来很快。接下来叫我贝尔.格……野外求生大师。”
“是是是。”奥萝拉将沙虫塞到她新捡到的背包里。那个背包实在是饱经风霜,外头的皮已经磨破了,但里面的布还是结结实实的。荒野之上,你总能捡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倘若这些玩意儿只是被它的原主人弄丢了的话,那还好,但你大概率捡到的是某些倒霉鬼的遗物
走到诺瓦的身边,弹了下她的额头,“差不多就得了,还要赶路呢,不出意外,我们今晚就能到达下一个信使站点。到那个地方好好修整一下,我们离多索雷斯就只剩最后的六十二公里路了。”
诺瓦捂着额头,发着牢骚道:“怎么还有六十二公里啊?听着好远啊……”
“你都走过几个六十二公里了,也就差不多三天的路程。”
说罢,奥萝拉背着今晚的晚饭继续向着东边的方向走去,诺瓦也来不及抱怨,赶紧跟了上她。
距离诺瓦与奥萝拉二人遭遇磐蟹,消除误会的那次事件已经过去十天了。
这十天里,在白天她们坚决地执行着她们的主要任务——不停的赶路,只有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她们会休息一段时间,一直到傍晚天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或是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她们便支开帐篷睡觉。
顺便一提,这个由一块脏兮兮的帆布和几个折叠铁架构成的帐篷是靠荒野里捡到的材料和二人的智慧制作的。
除了走路和睡觉,在休息时,只要一有机会奥萝拉就教诺瓦一些实用而有效的在荒野中求生的方法。而诺瓦天资聪颖,悟性很高,很快地便将这些知识吸收了去。
令两人都感到庆幸的是,这十天时间里,再没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啊——路上没有任何意外和惊险真是不够刺激~
可别这么说,当自己正身处一段本身就足够惊险和不可预知的旅途中啊任何心智正常的普通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在危险中寻求欢乐和刺激的那叫冒险家。
又到了黄昏时分,奥萝拉与诺瓦任凭太阳的余晖搭在他们的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她们终于抵达了那个一片狼藉的废弃站点。
倒塌的瞭望塔,迸溅到了四处的瓦砾,半截埋在沙尘中的棚屋,畸形的立柱,满是弹孔的残垣。
这些景象,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来地图该更新了。”
奥萝拉从口袋里掏出地图将其展开,把地图上标注了这个站点位置的那一部分,放在手心上,然后又掏出了一支黑色的炭笔,将站点的标记划去
诺瓦走到站点的中心广场——其实也就是中间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摊黑乎乎的焦痕,还有一道延伸到了远方视野尽头的车辙印。
诺瓦蹲下仔细查看着那些痕迹,扭过头对奥萝拉说道:“这里应该发生过战斗,不过战场都已经被打扫完了。”
“垃圾都被扫光了那就是安全的。”奥萝拉将地图折起来放到原处,随后她的目光扫视着整个站点,看看能否寻找到一个相对完整的建筑,作为今晚过夜的去处。
她最先是在倒塌的瞭望塔旁边找到了一个地下室,那里应该算是整个站点最完整、最坚固、最安全的建筑,不过奥罗拉一走下楼梯,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便扑面而来,于是在地下室过夜这一想法便被否决了。
后来诺瓦看到了一个仓库,仓库顶上那参差不齐仿佛被啃咬过的边缘不出意外,应该是爆炸留下来的。
信使站点大多具有临时性,里面的建筑大多不会按照一般建筑物的规格建造。说白了,就是里面都是为了应付一段时间的豆腐渣工程。
而这个仓库居然挨了一发炮弹都没有塌下,可见它是用来储存更重要的货物的。
“看样子这地方不错。”
她们将仓库的一角稍稍打扫了一下,将铺子在里面摊开,把包里的炊具也架了起来。奥萝拉甚至搬来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把它放平之后,架上一块木板,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桌子。
站点里的水井也是能用的,对于两个人来说,几乎取之不尽。奥萝拉把自己身上带着的空瓶子也装满,她和诺瓦今晚还可以,顺便用这些水擦擦身子,洗个澡都没问题。
按照原本的计划,两人本来是要在这个站点进行好好地休整,过后再走接下来的最后一段路程的。
站点废墟中有一些木质结构在战火中被烧成了炭,有不少是能够拿来烧火的。
诺瓦把那些木炭找了块布都兜了起来,搞得满手都是炭灰。她准备直接就在仓库里面生火,却被奥萝拉拦了下来。
“笨猫,把火烧到里头多没意思,要不我们今晚把火升到外面吧。”
诺瓦对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不过对这个称呼倒是有。
夕阳最后的那一抹光芒也终于被黑夜征服了,双月与群星毫不吝啬地炫耀着自己的光芒,仿佛在嘲讽着落入地平线之下的夕阳。
菲林抱着腿蜷仓库的门口,面前的篝火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它吞吐着火舌,在薪炭之中舞蹈,不时地奋力向上腾起,却又立刻落下,忽高忽低。
它不断挑战着,像是光明在向无边无际的暗影示威,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无限地展现着。多么的可笑而又可敬,自不量力的小小火苗竟敢向向漫漫长夜宣战,然而只要它仍存在一刻,黑暗的阴谋就无论如何也不得逞
火堆对面是奥罗拉,她又不知从哪里搬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当椅子,正坐在上头,将今天捕到的沙虫肢解。然后将它的节肢穿在削尖了的木枝上。
那个削尖的木枝已经连续用了几天,尖头都烧黑了,而且烤熟吃完了后还得再来串下一批。
切下来的肉块则放到锅里,加水进去直接开始炖。沙虫的身体里本身就含有不少的盐分,虽然算不上一道佳肴,但味道不会太差。
反正能下咽就是成功。
奥萝拉递过来一串烤好的沙虫腿给诺瓦。菲林姑娘可饿坏了,顾不得那干巴巴没有调味料的沙虫腿,一口咬了下去,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再发现这东西并非是那种难以下咽的范畴之后,她便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酥脆的外皮下饱含汁液而鲜嫩,大火的炙烤淡化了沙虫腿的异味,留下的只有沙虫体内富含的盐分带来的淡淡的咸。
“吃起来像是烤鸡……羽兽肉。”
“真的吗?”
奥萝拉也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结果嘴里竟喷出了一股绿色的汁液。她眉头紧蹙在了一起,将嘴中的不明组织吐了出来。
“呸,为什么我的这条味道就跟蟑螂一样?”
“你怎么知道蟑螂什么味?算了,我还是别问了。所以明明都是沙虫腿,吃这玩意儿为什么还跟开盲盒一样?”
“谁知道呢!算了,猫儿,咱们还是看看锅里的汤吧!”奥萝拉赶紧将那签字上剩下的那一部分沙虫腿扒下来扔掉,把签子收了起来,然后用汤勺搅拌了一下锅中的汤。“……所以盲盒是啥?”
奥罗拉吃到的那一条“富含生态气息”的沙虫腿只是个例,之后的每一条碳烤沙虫腿都要先撕开一脚尝尝味道,不过再没出现过那样极端的口味了。
锅中的汤已经喝尽,用来串沙虫腿的签子也被洗干净收了起来,按照惯例,剩下的肉串在卸下锅的架子上,熏制处理。
夜已深,篝火带来的那微弱的光明仍然在和无边的黑夜搏斗着。两人腿脚都很累,不过睡意还没有涌上她们的心头。
两人并排坐着,这样暖和一些。白昼的沙漠多热,夜晚里的沙漠就有多冷。
♪流浪的人们漫步前行,
他们只有简单心愿——
♪帐篷要结实,旅途要精彩,
随着风尘扬起歌声,
♪伙计们望向远方,
流浪者向谁低语?
“请你不要忘记!”
奥萝拉哼着歌,悠长的旋律从她的咽喉中流出。她的目光从跳动的篝火上转向诺瓦,再由诺瓦转向诺瓦目光所视的方向。
她在仰望头顶的那片星空。
“天上有什么?”
“星星,”诺瓦回答,“这里每晚的星空都是不同的。”
泰拉的星空是毫无规律的。每一晚,双月与群星都会在天幕之上重新排列,星星与月亮不能为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指引方向,唯能带来微弱的光芒。
“看星星啊!真是小女孩才喜欢干的事……”奥萝拉说着,肩膀却往诺瓦身上靠得紧了些。今晚的天气真够冷的,天上有要下雨的征兆。
“那你刚刚在哼什么歌?”
“我妈妈教我的歌。”
“哇,不会是童谣吧?看看谁才是小女孩。”诺瓦开玩笑地将奥萝拉的肩膀拱开,随后将视线转回了星空之上。“小女孩就小女孩吧,我生活的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星空。也仅仅只是能在天上看到几颗零星的光点。”
“你说的是你在另一个世界的家吗?”
“嗯。”
“所以,到了多索雷斯之后,你打算怎么回去呢?有没有什么方法?”
菲林少女摇了摇头。
“难道你就这么被困在泰拉了?”
“我想到多索雷斯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那里毕竟是大城市,门路广,线索多,而且也比玻利瓦尔的其他地方安全。就算我之后真的要去到其他国家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多索雷斯也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佩洛姑娘挠了挠头,又把脑袋点了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这么个打算。”
话说到这儿,奥萝拉顺势展开了与之相关的另一个问题:
“诺瓦,所以说了这么多,你那边的泰拉是什么样的呀?”
面对奥萝拉的突然提问,诺瓦也一时不知从何讲起。她眯上眼睛想了想,回答道:
“首先,我们用来描述自己生活所触及到的全部内容的词汇,叫做‘世界’。就像你们日常用语会提到的大地一样,我们也会将世界这个词挂在口上。”
“‘世界’?我好像听过这个词汇,我想想……有,但绝对是生僻词了。”
“它包括天地间的一切,天空,海洋,陆地,一切的一切都是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定义再广一点的话,还可以包括星球之外的宇宙……”
“停停停,”奥萝拉打断了诺瓦,“别讲那些枯燥乏味的,你这摆一大堆抽象的知识,什么宇宙,什么星球啊,我都不懂啊!讲点我能听懂的嘛。”
的确,在一些最最基础的认知问题上,泰拉与现实,或者说与地球的人们反而有着巨大的鸿沟。
“那我就讲点你们最爱听的吧!接下来,你将会听到超级劲爆的信息,我想对你们泰拉人来说,这件事一定足够震撼。”诺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奥萝拉接下来的表情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没有源石,没有天灾,没有矿石病。”
“呃……你说什么?”奥萝拉面无表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的那个世界呀,没有源石,化石能源才是我们工业的血液。没有天灾我们的城市不用移动地块,我们的铁路,公路,还有通讯网络可以直接建在地上联通各个城市,我们的航天器还可以上太空。至于最后一点嘛,就不用我多……”
诺瓦见奥萝拉的表情由惊讶到向往,可当说到矿石病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落寞。诺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提矿石病的事。
“对不起,奥萝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矿石病……如果我活在那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得这该死的病了。”
“是的吧……”诺瓦只能如此回答。
“再多说一些吧。在那个世界,你过得怎么样?”奥萝拉露出笑容来,“你别讲到一半蔫了啊,别担心,我可没难过,接着讲下去吧。”
诺瓦没察觉到异样,以为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实际上,这么多天来,矿石病的病痛无时无刻折磨着奥萝拉,路上总会时不时传来特别强烈的阵痛。为了不让自己的同伴担心,她必须学会掩饰自己的痛苦。
“挺好的吧?”
“我看来也是。没有源石,没有天灾,没有矿石病。简直跟天堂一样了——你们那个世界的人跟我们长相差别大吗?
“也不大。只不过我们没有动物的特征,而且我们的平均生理素质比你们要差得多。”
“啊!等于是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唔,不好了……那文化上呢?”
“我所在的那个国家在传统文化上就是炎国的翻版,说的话几乎都是一样的。”
诺瓦也投入进了话题,或者说此时她已经彻底投入了这个世界。竟一时忘了方舟只是现实中的一部作品,是以各种现实原型为蓝本并最终反映现实的作品。
不过这无可厚非,毕竟她现在看待泰拉的视角已经不同了。曾经,她以观众的视角来审视这幅画圈,如今,她是以画中之人在审视自己所身处的这幅画卷。
“这样吗?”
“还有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异世界版呢!在我们那个世界的莱塔尼亚可是挑起了两次世界大战!”
“啥,世界大战是什么?听着好吓人!这事怎么还能有两次啊?”
“你问我,我问谁?第一次主要影响的还只是欧洲——相当于泰拉核心圈——第二次可真的是把大半个世界都牵扯进去了。”
“那看来莱塔尼亚在另一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倒也不能这么说啦……战争过后的莱塔尼亚学乖了来着。嗯,最近表现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国际新闻不太关注。”
“那哥伦比亚呢?那个世界的哥伦比亚怎么样?哦,你不必说,我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那是真不怎么样了,反正我不太喜欢……四处挑起战争发战争财,贸易垄断控制他国经济,文化入侵洗脑他国民众。也不能说那里的人民是坏的,但是他们的政府真的很……你懂的。”
“的确,哥伦比亚也有像佩特拉那样的好人。那玻利瓦尔呢?你那个世界的玻利瓦尔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世界的玻利瓦尔呀,我想想……”诺瓦思索着,她一边想嘴里一边嘀咕道:“玻利瓦尔就是拉丁美洲吧……”
“洲?你刚刚说欧洲是核心圈,那拉丁美洲也应该不止一个国家吧?”
“是。拉丁美洲有很多国家,民族成分也复杂,但至于为什么它们都被统称为拉丁美洲……我也不知道。我是学理的,历史政治啊什么的都不太懂。不过,‘玻利瓦尔’这个名字倒是很有趣。”
奥萝拉歪着头,“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那个世界,以玻利瓦尔这个名字闻名的是一个人。”
“玻利瓦尔是一个人?”
“玻利瓦尔——‘拉丁美洲的解放者’——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解放者?等于是那个世界的玻利瓦尔不再是被殖民的社会了?”佩洛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这才是对她真正有冲击力的信息。
“应该是这样吧……在我那个年代,欧洲建立的旧殖民体系已经崩溃了。像巴西呀、智利呀、古巴啊还有好多好多都是独立的国家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哦哦!”奥萝拉的眼睛重新放了光彩,这一次是她发自真心的,“多讲些吧,再多讲些!”
“唉,人文历史我懂得可不多,我就挑我知道的跟你讲了……”
两人忘却了那一点点涌上心头的睡意,将它直接抛到了脑后。诺瓦向奥罗拉讲述了许多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从古文明的起源,东西方的交汇,新航线的开辟,工业革命的开端,殖民的抗争,恐怖的世界大战,革命的炮响,科技技术的爆炸,直到新世纪的现代。
诺瓦是个乐观的人,也还只是一个学生,她眼中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终究还是美好占多的。
奥萝拉看着天空中杂乱的星空,想着另一个世界的星空。每晚,星星都待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名为北斗星的星座会无时无刻不为人们指引方向。
“真好啊……”
“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啦……你也听到了,即使没有矿石病和天灾,仇恨、纷争、苦难依然存在啊。”
“那也比这地方好多了。听了你生活的世界,我感觉自己跟个野蛮人似的。”奥萝拉的手肘在膝盖上,指尖揉捻着自己的发梢,眼里透露着一种向往和羡慕……一个想法萌生在了她的心头。
“诺瓦,如果你找到了回你那个世界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我也带去吗?”
“好哇。”诺瓦答应的爽快,“如果可以的话。啊,工作要自己去找,我没钱养活你。”
奥萝拉听了这话,大笑着,“只要不是那种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就行。”她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土,向诺瓦伸出手说道:“在此之前,我会先陪你好好看看泰拉这片大地,回家的路就由我保护你啦。”
“是,在此回到家之前,我还是先好好看看我脚下所踏的这片大地吧!”
诺瓦也笑了,嘴唇微微翘起,篝火跳动的微光将光与影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看起来也带些红晕了。
“所以你刚刚唱的什么歌啊?我想好好听一听,我还从没有听过泰拉的人亲口在我耳边唱歌呢。”
“因为我们一路上所见的那些人早就已经被充斥着磨难的现实变得麻木了啊……他们既不会哭泣,也不会歌唱。”
“但你在歌唱,就在刚刚。”
“呵,那证明我不是那么麻木呗……”
奥萝拉轻抚着自己的咽喉,让刚刚凝固的曲调重新开始流动:
♪流浪的人们漫步前行,
他们只有简单心愿——
♪帐篷要结实,旅途要精彩,
随着风尘扬起歌声,
♪伙计们望向远方,
流浪者向谁低语?
“请你不要忘记!”
奥萝拉,意为——“黎明”。
许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太久没有见过黎明了……也或许他们从没见过黎明。
但对光明的渴求,永远不会改变。
人们向着光行走。
也许他们会在黑暗中张望,但他们永远向着光前进。
如扁舟般漂泊的信使,与这片茫茫大地相比,显得多么渺小。
信使她并不擅长唱歌,但她的听众听得入迷
因为这首歌仿佛是她生命的写照。
♪他们不是显赫的贵族,在城中默默无闻,
但是在明亮的演奏厅里,所有的喧嚣都已消失,
♪流浪的灵魂在奏鸣曲中颤栗,
♪明快的歌曲在他们之中奔涌,
♪流浪的人们漫步前行,有时候言语粗鲁,
他们大笑道:“请你原谅”,
信使的旅途是枯燥乏味的,孤单一人在荒野上奔波,一个人生火,一个人寻找食物,一个人包扎自己的伤。
只身一人与荒野搏斗,徒显自己的孤独无依。
信使也渴望自己像他那样,有一个旅伴,带着自己离开玻利瓦尔,能够真正在一个没有矿石病与天灾的世界,没有忧愁,没有焦虑地漫步着。
没有伴奏的歌声并不枯燥,这曲调此时如同一只小小的渡船,正在跨越世界之间的鸿沟,传达到现实的彼岸。
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两个不同的世界在许多地方大相径庭,但它们总有一个相投之处……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人们向着光行走:
♪歌曲的悲伤柔情轻抚着嘴唇干燥,
他们把最好的书都藏在了行囊中,
♪旧指南针已经校正,地图也如期收到,
♪披上补好的破旧雨衣,
穿行在小径间、风雪中,
♪尝遍艰辛旅途的人只感到高兴,
晨风撕破了天际,
为人们带来了黎明,
♪尝遍艰辛旅途的人只感到高兴,
晨风撕破了天际,为人们带来了黎明。
♪人们向光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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