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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搬运】【翎羽】【合集】个人创作翎羽同人(已更新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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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泰拉通讯枢纽建成了,于是决定把自己过去在LOFTER发表的作品都搬运一下

      冷门角色厨也不指望有什么人气,也没有拉CP的念头,只是写一写自己心中所想到的干员会有的故事,非常随性(笑)

      主要……不,应该说,基本上全都是以翎羽为主角的作品,掺杂一些个人的私设。

      (PS:转念一想,一个作品一个帖子好像太水了,干脆全都搬到这里好了,做个合集看着也方便)

      文笔一般,谁都看不上,编辑不爱作协不喜,正如前面所说,只是兴趣使然,如果大家看完后,能喜欢上这位忠于职守的小游隼,就是我的胜利了(笑)

      那么,希望各位看得愉快√

      ——————————————————————————————————————————————————

      目录:

      1L ——《无趣的小鸟》(翎羽x伊芙利特)

      2L ——《拯救》(私设翎羽前传故事)

      4L ——《飞翔的魔女》(翎羽x安洁莉娜)

      5L ——《翎羽三十五题》(ALL翎羽,多要素)

      7L ——《勇敢者游戏》(翎羽x苦艾)

      8L ——《伤痕,汤匙,浪花》(BE)

      9L ——《林中惊雷》(多角色)

      10L ——《泰拉永恒》(翎羽x博士,浊心斯卡蒂IF世界观)

      ——————————————————————————————————————————————

      01

      《无趣的小鸟》

      (原文发表于2019年6月9日)

      【拉郎(x)友情向(√)】

      【有受伤情节】

      ——————————————————————————————————————————————————

      01

      在伊芙利特眼里,干员翎羽是个无趣的家伙。

      这个人每天在她的眼前走来走去,一言不发,表情像石雕像一样,甚至连目光都不会转移,让她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梅尔鼓捣出的新机器人。

      在说出这样的想法并被赫默教训了之后,伊芙利特感到有些不快。

      她不喜欢这个给她无趣印象的人,于是决定去找她的麻烦。

      “喂,小鸟!”

      在罗德岛里进行日常巡逻任务的翎羽,她一成不变的流程突然被一阵粗野的喊声打断。身为黎伯利人的她,不太确定这个叫法是否在指她自己,尽管她在拉特兰的时候,确实有过这样的绰号。

      但当翎羽停下脚步略微一扭头的时候,她感到身旁略过一阵风,然后头顶一凉,就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贝雷帽被什么人拿走了。回过头来朝着风刮去的方向一望,梳着双马尾的萨卡兹小孩正把她的帽子绕在手指上旋转,同时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

      “嘻嘻,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一次得手的伊芙利特对自己的行动感到满意,她对着眼前有点不知所措的保安少女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过无所谓,我啊,随时都可以把它烧掉。”

      听到这里,黎伯利卫兵的眉毛稍微抽动了一下。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她垂下自己的斧枪,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请把帽子还给我。”

      “想要吗?你很想要吗?”萨卡兹女孩笑得更恶劣了。“叫我伊芙利特大人,我就给你。”

      “……”翎羽没有说话,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伊芙利特,伸出的手停在那里。

      “很重要对吧?但又不好意思,对吧?”伊芙利特继续用言语挑逗着眼前的“小鸟”。她想看到这个一丝不苟的家伙难堪的样子,甚至想看她哭出来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让一个看起来一成不变的人露出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伊芙利特看来是非常具有挑战性又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黎伯利少女又低下了头,似乎若有所思。伊芙利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去了解。她只期待看到这个家伙无可奈何地选择屈服或者暴跳如雷的模样,这样一来,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世上总是很难有称心如意的事情。

      翎羽抬起了头,然后收回了手。接着,她认真地看着伊芙利特,一字一句地说道:“请把帽子还给我,伊芙利特大人。”在最后几个字上,她并没有迟疑。

      “……啊?”萨卡兹女孩有点意外。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翎羽,她依旧是那个表情,没有难堪也没有难过,只是在做出应对而已。

      “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伊芙利特感到有些烦躁了。她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这个人的无趣简直是超乎想象,令人费解。贝雷帽在她手里被攥紧,发出摩擦的声响。

      “可恶!”对于伊芙利特来说,克制自己的暴躁总是不那么容易。她使劲将帽子丢在地上,然后用脚塌了上去,拼命地踩,跺得地板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翎羽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还是那副表情。

      “啊啊,真是够了!你连嘲笑我都不愿意吗!你这个,这个……骄傲的家伙……不对,不是……傲娇,也不是……”伊芙利特拍打着脑袋,努力回想着赫默教给她的那些快忘掉的知识。

      “是【傲慢】的家伙吗?”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翎羽突然这么说道。

      “啊,是的是的……等下,我又没有问你!你当你是语文老师吗?!”恼羞成怒的伊芙又在帽子上狠狠踩了一脚。“你真是个无趣的小鸟!养在笼子里也不会唱,不会跳!”

      话音未落,她就气呼呼地离开了,留下翎羽一个人站在原地。

      待到伊芙走远后,翎羽才默默地拾起帽子,然后拍了又拍,直到上面的尘土大多消失为止,才重新戴上。

      “无趣……吗……”她这样念叨着,然后轻叹了一声。“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02

      在那次失败的恶作剧后,翎羽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和伊芙利特干员扯上关系。这一次,依旧是她主动来找自己的,但并非是为了恶作剧。

      “那,那个,就是,前几天的恶作剧……”暴躁的萨卡兹女孩如今站在翎羽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子的。包,包括骂你也是……抱歉,那些话太过分了。”

      “没关系的,伊芙利特小姐,我没有放在心上。”翎羽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放不放在心上的问题!”伊芙利特使劲地摇了摇头,声音提高了一点。“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道歉,这是赫默教我的!她给我讲了你的事情。我不知道,还说了那样的话,所以……”

      “赫默小姐都说了什么?”

      “她,她说,你来自规矩很多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无趣的大人,他们不喜欢别人变得有趣,所以就会欺负人,不让你做这个做那个的,就会让你变得和她们一样……”

      听到这里,翎羽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伊芙利特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来。“我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不,不是的,只是我觉得赫默小姐说得对。”翎羽摇了摇头。“我确实是一个无趣的人。”

      “可,可是,大家都很尊重你,也愿意和你正常说话,还不会生气,都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伊芙利特看着眼前的黎伯利少女,露出了急切的神色。“我虽然总恶作剧,大家也不怎么对我生气,但也有人躲着我,都害怕我,或者不愿意和我说话……赫默想让我做好孩子,我努力了,但就是做不好!”

      “我觉得伊芙利特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翎羽说道。“伊芙利特小姐有着自己的个性,并将它贯彻下去,这在罗德岛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而我却做不到这点。有时候,贯彻自己的风格而不是迎合其他人,也是一种属于自己的温柔或者强大,这份力量就可以用来守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唔唔,你这小鸟又在说复杂的事情了……”伊芙利特皱起了眉头。“如果能像你那样正常,那我宁愿变得无趣。”她嘟着嘴说道。

      “我已经很无趣了,再多几个,罗德岛恐怕就沉闷得要压死人了。”翎羽微微一笑说道。

      听到这话的萨卡兹女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黎伯利少女。“你,你刚才在开玩笑吗?是讲了个笑话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翎羽说道。“这是能天使曾经教我的,我只是复述了一下而已。”

      “什么吗,你原来也不是那么无趣嘛!”伊芙利特咧着嘴笑了起来。然后她伸出两指,叉在嘴角两边上,对翎羽摆了个鬼脸。“笑!你要多笑!你这样子才是只可爱的小鸟!”

      “我会努力的。”翎羽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我的道歉也完成了!那么,那么……我要回去找赫默了,等我有机会了再来找你请教吧!”

      还没等翎羽作出回答,伊芙利特便甩开步子走开了,同时还哼着跑调的歌谣,看得出来心情十分不错。

      03

      这是一场对整合运动的空前严酷的恶战。

      旷日持久的攻防转换,拉锯式的战斗,让罗德岛与整合运动都损失惨重。

      许多干员都受伤倒下了,更多的整合运动则命丧废墟之中。尽管如此,谁也不肯让步。

      自从翎羽来接替上一个重伤倒下的战友,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挥舞手中的斧枪刺杀了多少涌上来的敌人,只知道尚未褪去锋利的武器已经沾满了血,就像自己现在的衣服一样。她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血多一些,还是自己的血多一些了。

      肩膀中了一刀,身上还插着三支弩箭,右臂被燃烧瓶溅出的油烫伤了,腿上被猎犬咬了一口……翎羽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忍痛清点自己身上的伤痕。

      还能有多糟糕?现在没有人手增援,自己还身负重伤……那么,会死在这里吗?她从没想过这个。对她来说,与其把时间放在无谓的担忧上,不如着眼度过眼前的难关比较实际。

      然后,她听到了喧闹声。人,很多的人,很多愤怒的人,正手持武器,朝这边冲来。接着,在眼前扬起了一片尘土。

      凭借着黎伯利人天赋般的过人视力,翎羽看得出来,这是一批强敌。果然整合运动已经发现这边防守薄弱了,这波重兵就是为了拿下自己而来的。

      “还不可以……倒下!”在拉特兰戍卫队的荣耀的驱使下,年轻的黎伯利战士咬紧了牙关,然后艰难地举起了那杆斧枪。不知为何,这唯一陪伴着自己战斗的伙伴,此刻变得十分沉重。

      翎羽将斧枪撑在一旁,然后依靠着她,努力不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倒下。眼前的敌人愈发逼近,她甚至能看到那群整合运动的暴徒面具后的眼睛里放出的狼一般凶狠的光芒。

      但是,翎羽没有胆怯。她又一次深呼吸,然后握紧了斧枪。

      这一击,至少也能砍倒两个敌人吧……然后,对不起,博士……

      就在这时,一阵似曾相识的粗野叫喊声,把翎羽模糊不清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小鸟!闪开!”

      虽然不知道要回避什么东西,但翎羽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如果不躲开,毫无疑问,会死。

      翎羽忍痛挪动受伤的身躯,让自己的身体立刻闪向一侧,将本来要守住的位置让出了一条一直线的道路。

      下一秒,大地在颤抖,仿佛空气在燃烧。

      一道火龙从翎羽的面前呼啸而过,整合运动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吞没了。大批的人惨叫着倒下了,烧焦的臭味开始弥漫四散。

      尽管没有被直接烧到,但在高温下的翎羽还是感到了一股窒息感,身体本来就已经很虚弱的她几乎要失去意识了。但是,她动弹不得,只能忍受着一阵阵火焰的热浪波及自己。

      “没人在乎你们的惨叫!渣滓们,痛苦吗?那就多叫几声吧!啊哈哈哈~”

      萨卡兹少女提起了手中的火焰放射器,一边狂笑着一边喷吐着火舌,将涌上来的整合运动暴徒如同滚汤泼雪一般消灭在烈焰之中。很快地,在她猛烈而残忍的攻势下,整合运动退却了。

      “伊芙利特小姐,干得漂亮……”

      在翎羽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的是冲天火光前背对着自己的伊芙利特转过身来,朝着自己露出了熟悉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04

      翎羽搞不清自己昏迷了究竟有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依稀被抬上了担架,然后送到了医院里,身体被插上了各种管子,针头进进出出传来阵痛,以及医疗干员们模糊的对话的声音……

      在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将头瞥向一旁,房间里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弄丢了吗。”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武器。那把自从自己加入戍卫队以来就跟随自己的斧枪,如今并不在这里。

      大概是丢到战场上了吧,现在很可能已经坏掉了。翎羽这么想道,然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昏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坚持很久。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翎羽又一次艰难地睁开了眼。房间很暗,没有灯光,大概是因为在夜晚的缘故吧。她吃力地挪动着脑袋的角度打量周围,不过很快地,困倦和无力感再度袭来。

      但是,在她闭上眼睛前,有一件事情让她感到有些在意:黑暗中,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拿着什么细长高大的东西,朝着自己走来……

      “如果来者不善的话,我只有听天由命了。”翎羽这样想道。

      ……

      当她三度睁开眼睛时,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准确说,是已经看过两次的地方了。自己似乎还在这个病房里,并没有被转移。

      当翎羽的目光瞥向一侧时,她看到了自己的老伙计——那把拉特兰戍卫队制式的斧枪,正靠在墙上,似乎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一般。尽管武器上已经沾满了发黑的血迹和污垢,但翎羽仍旧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的武器。

      “?”接着,摆在床头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映入了眼帘。

      翎羽费力地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然后颤巍巍地握住了那张纸,拿到了眼前。

      在那张纸上,有谁用歪歪曲曲的字迹写道: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小孩也变傻!

      这是赫默教我的,怎么样,很有道理吧?

      总是埋头工作的小鸟很无趣,我不喜欢!

      笑起来是好的,赫默也说我多笑笑是好事,你也一样!你也来多笑吧!

      虽然没有署名,但翎羽看着这封信,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啊,是的……也许,先从展露笑容开始,会是个不错的改变,也说不准呢?

      毕竟,罗德岛就是一个不会拒绝笑容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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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拯救》

      (原文发表于2019年6月30日)


      【个人私设注意】

      【灵感来自一粒米大佬的伊芙利特短篇漫画】

      【是前传故事】

      ————————————————————————————————————————————————


      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新约:启示录》21:4



      01

      来讲讲某个孩子的故事吧。


      在萨科塔人的国度,被誉为天使与神的住所的拉特兰,有这样一个家庭。

      他们头顶没有光环,背后也没有闪亮的光翼,只有翅膀和羽毛。

      她是黎伯利人,她的父母也是。

      在拉特兰,不是萨科塔人的公民,无法正常地享有基本的公民权益。

      在公交车上,她和父母需要给萨科塔人让座。

      面对盛气凌人的萨科塔人的辱骂,她要回避。

      被萨科塔的小孩殴打了,她只有沉默可选。

      从小就得学着察言观色,学会忍耐,同时学会退让,在压抑中度过每一天。

      与信仰坚定而虔诚的萨科塔人不同,她不相信神。

      对她来说,她唯一的幸福,只有自己的家人。

      “只要我们在一起的话,就没有问题的,对吧,”

      若是这样的话,在拉特兰的生活应该也没有那么糟糕。

      ——本该如此。


      02

      然后,天灾降临了。

      那是一场空前的来势汹汹的天灾。比预计的还要快地,天空降下了火雨,落在了拉特兰的土地上。

      在烈火中,教堂损毁了,神像倾倒了,许多人都随着天灾而化为了灰烬,而她的家人也在其中。

      在无数的惨叫和哭喊中,和其它人一样,神并没有听到她绝望而愤怒的哭号。

      神并没有阻止灾难,也没有行大能拯救他的羔羊,什么都没有,除了悲剧。

      但是,有【人】听到了她的悲伤,然后赶到了。


      “这个孩子她还活着!”

      “是黎伯利人……”

      “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医疗班!这里有人需要治疗!医疗班!”

      这是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里能清楚地听到的几个声音。

      在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群头戴黑色贝雷帽的人的身影。

      她被拯救了。但是,一切就会因此而好起来吗?


      03

      戍卫队的人们很喜欢这个孩子。

      她有着琥珀色的眼睛,柔顺的头发,还有可爱的羽毛,仿佛一只幼鸟一般惹人怜爱。

      但是,唯一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她没有笑容。


      她保持沉默,总是躲着大家,不敢与别人的目光交汇,像是在拒绝一切善意一样。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她会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低低的哭泣;或者蜷缩在空荡荡的房间的一角,毫无光彩的眼中只有恐惧和绝望。

      戍卫队的队员们感到心疼又难过,却又一筹莫展。


      可是,新的问题很快又接踵而至:这个孩子的未来该怎么办?

      担任二把手职责的萨科塔副官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众人心里都清楚,等待着这样一个孩子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一至十三项公民权益,也就没有收容和抚养的义务。这样的孩子,就连送进孤儿院都不一定能分到名额。

      就算进了孤儿院,在她成年后也是独木难支,最后只能被逐出拉特兰,或者成为街头的小贼混混之流……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灰暗的未来。

      可怜的孩子,她从窗上静静地偷窥着大家的谈话。尽管她听不太懂,听得不清楚,但是她逐渐明白了一点:

      这世上,神是不存在的。

      如果有,那神一定抛弃了她。

      “我是被神抛弃,被世间所唾弃的孩子,我什么也没有:没有梦想,也没有未来……”

      几近绝望的她,坐在床上,一遍遍的念叨着这样的话。陪伴她的,只有清冷的白月光。


      04

      在一片死寂中,一位戴眼镜的萨科塔人沉思良久,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所有人先是一愣,而后眼前一亮,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次大笑声。众人拍打着他的肩膀和脑瓜,连声称妙,几乎要把他的光环都敲掉了。

      然后,他们之中军衔最高的那个人,拿着准备好的文件,一次次地去拜见自己的长官们。

      这并不顺利。

      有人告诉他:“你不值得这样做。”

      有人告诉他:“你不该这样做。”

      有人告诉他:“你不能这样做。”

      也有人告诉他:“你不准这样做。”

      但是,他并没有听。其他人也并没有为之所动。

      比起自己乃至所有人的前途,他更在乎那个幼小的生命。

      只要有这样的机会,他就会去做。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他据理力争。

      她舌战群儒。

      他们群策群力。

      ……

      最终,他们如愿以偿。


      05

      就这样,过了几天。

      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的孩子还是低着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准备好的晚餐早就凉了,并没有动多少。

      “今晚没吃饭吗?”卫队的指挥官,一位上校军衔的中年人,轻声询问道。

      “……”孩子没有说话。

      “啊,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想来告诉你。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

      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看着眼前带着和蔼笑容的大叔。

      眼前的人,拿着一张文件,上面写满了自己看不懂的内容。

      “哦,抱歉抱歉,给你看这种大人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复杂了。”他先是挠了挠头,露出了不好意思尴尬笑容,然后又收敛了那表情,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么讲吧,从今以后,你就要和我……还有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当她还在思索这句话的意味的生活,门口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卫队的人们走进了房间里,一瞬间就站满了房间的每一寸空间。萨科塔人头顶上的光环发出的光芒,很快就把房间照得通透明亮。

      就在这炫目的光里,她睁大眼睛,扫视着每一张面孔。

      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很清楚:

      抱着自己离开火场与废墟的姐姐;

      给她缠绷带和换药的大哥哥;

      在洗澡时为她擦拭羽翼和身子的阿姨;

      在周六的下午送来拉特兰特产的甜点的大叔;

      ……

      指挥官大叔把一个黑黑的东西戴在了她的头上,她感到有一股暖流从上而下地流淌在身体里。

      “可爱的小羽毛,你愿意做我们的孩子吗?”

      然后,他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伸出了手。

      是要拉起她吗?还是要拥抱她呢?或者是要和她握手呢?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但他们伸出手的同时,都展露出了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出现的温暖的笑容。

      然后,她哭了。在一片光芒的海洋里,她和其他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戍卫队成为了她的新家,这里的每一位队员,都是她的家人。

      神没有降临在她的身旁,但是真正的天使拯救了她。


      06

      十几年后。

      她伫立在巨大的机动要塞一样的建筑物面前,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震撼。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拉特兰,来到新的地方。

      “罗德岛……吗……”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掏出了放在衣服的内侧口袋里的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影。在照片上,她站在正中央。在自己周围的,是一群同样身着灰色戍卫队制服和黑色贝雷帽的中年人与老年人。他们的脸上已经青春不再,但仍旧拥有锐利的目光和挺拔的身姿。

      同时,都和拉特兰人一样,没什么笑容。

      她看了一眼照片之后,把它收了回去,然后走进了名为“罗德岛”的地方。

      她走过走廊,来自世界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走进了房间里,一位身着灰色衣服的人正坐在那里等待着她。

      她立定,站直,然后抬起头来,行了一个标准的拉特兰军礼,用有力而响亮的声音说道:

      “翎羽,原属拉特兰戍卫队,愿意成为你的戟、你的羽翼,为了你的生命而战。”


      翎羽,先锋干员,非感染者。

      种族:黎伯利,国籍:拉特兰。

      拉特兰戍卫队下士,兼罗德岛安保队员。

      虽为人刻板,不苟言笑,但严于律己,忠于职守。

      在被“义人”所拯救后十几年,她接过了“天使”们的斧枪,今天也在为守护他人而不懈地战斗着。



      Whoever saves one life,saves the world entire.

      (凡救一命,即救全世界。)

                                                              ——《塔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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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飞翔的魔女》

      (原文发表于2019年6月30日)


      【个人私设有】

      【主翎羽,友情向】

      ————————————————————————————————


      我们的孤独,就像天空中的一座城市,仿佛是一个秘密,却无从诉说。——宫崎骏《天空之城》



      保卫科干员翎羽,总是罗德岛最后一个入睡的。在整个基地沉入黑暗,大多数人都沉眠的时候,她总是醒着的,而且多半也是最后一个入睡的。

      在无人的夜晚,她一个人拎着斧枪,握着手电,轻轻地迈出脚步,行走在罗德岛内宽广而又寂寥的过道上,走过每一层,每一个房间,然后来到舰桥的顶端。

      在舰桥上,她总是朝着故土拉特兰的方向望去,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而后,她会抬头仰望天空,看着满天星斗和漆黑的夜空,同时任凭寒冷的风吹过她的全身。


      黎博利人虽然是具有鸟类动物特征的先民,但却并没有飞行的能力。驰骋于蓝天这种事,对黎博利人而言,也和拉特兰的宗教画里的天使的故事一样遥不可及。

      翎羽遥望着天上的群星,不由得有些陶醉其中。那些星星都闪耀着光芒,那么清楚,那么漂亮,仿佛触手可及……想到这里,她便收回了刚刚伸出的手。当然是够不到的,这谁都知道。

      对于泰拉世界的人来说,天空还是很遥远的、无法企及的地方。

      没有谁可以到达,也没有谁可以征服她。——除了辽阔和美丽,泰拉世界的万物头顶上的这片天空,还有因距离感而产生的一种冷漠和孤独。

      对,孤独。群星虽然各自都在闪烁,但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就形单影只,寂寥地独自闪耀着……在罗德岛里,翎羽偶尔也会产生那种感觉。

      尽管形单影只,她还是会选择像在拉特兰一样,每天把大多数时间花在巡逻和训练上,就这样度过每一天。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真的如此吗?

      每次想到这里,翎羽都会如此自问自答,但却一直不得其解。于是,只能将问题抛在脑后,去把精力投入到每一天的工作中去,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天空,真的很遥远呢……沉浸在孤独当中的翎羽,发出了一声轻叹。


      突然间,她听到了耳畔传来轻轻的声响。她的目光立刻变得警觉起来,握紧了斧枪,凝视着前方。

      在黑夜里,一个身影漂浮在空中,一上一下,就像蹦蹦跳跳的兔子一样,朝罗德岛前进着。

      一看到这个漂浮的影子,翎羽略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罗德岛的老熟人回来了。

      “呼——到达。”棕色双马尾的少女举起手中的法杖,然后平稳地让漂浮着的自己落在了舰桥顶部。她刚一落地,就看到了守在那里的翎羽。

      “啊,翎羽小姐,晚安!这么晚还在值班啊?”她热情地朝翎羽打招呼。

      “晚上好,安洁莉娜小姐,欢迎回来。”翎羽朝她行了一个礼。“去卡西米尔送信还算顺利吗?”

      “没问题,没问题的~”被叫做安洁莉娜的女孩笑着回答道。“稍微多花了点时间,不过还好没遇上整合运动。”

      “是吗,那就好。”翎羽一边微微点头示意,一边从身后拿出了一块板子。“这样我就可以登记上……好了。”

      “翎羽小姐真的很认真呢。”安洁莉娜一边看着翎羽认真的样子,一边感叹道。

      “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肯定会认真对待。”翎羽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安洁莉娜小姐赶紧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马上就结束巡逻……”

      可是,安洁莉娜没有走进室内,而是在顶端继续踱步,同时看着天空。

      “安洁莉娜……小姐?”

      “翎羽小姐有空和我聊聊吗?”安洁莉娜突然扭过头来问道。

      “诶?”面对这个要求,翎羽愣了一下。“可以,我现在巡逻就要结束了。”

      “没事的,我们就在这里说说也可以。翎羽小姐刚才也无事可做,所以才一直在看天吧?”安洁莉娜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舰桥的边缘,摇晃着双腿,看着漆黑的夜空。

      “嗯……”翎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也走到了边上,但仍然选择站着而不是坐下。


      “说起来,我还不怎么了解翎羽小姐呢。”安洁莉娜回头看着身后的翎羽笑了笑。“大概是我来得比你稍晚的缘故?”

      “不,其实我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翎羽轻轻摇了摇头。“来到这边之后,认识的人也不在,同乡或者同族的人也有各自的圈子……”

      “那么,翎羽小姐的故乡呢?”她突然提问道。“在你的故乡拉特兰,有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比如说父母……”

      说到这里,安洁莉娜察觉到有些异样。她再度回头,看到翎羽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似乎有晶莹的东西闪过。

      “……我没有父母,戍卫队是我唯一的家。”她轻咬着下嘴唇,低声说道。

      “……这样吗。对不起……提起了不好的事情。”安洁莉娜收敛起了笑容,低下了头去,露出了一丝不安。

      “没事,我没有和其他人主动提起过,毕竟……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翎羽苦笑了一下,然后试着转移起了话题。“安洁莉娜小姐呢?你的家庭……又是什么样呢?”

      “我啊,我的妈妈是东国人,我的爸爸是叙拉古人。他们都很爱我,我生活的也很幸福——直到我成为感染者之前。”说到这里,安洁莉娜橙色的眼睛望着皓月,仿佛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一般。“自打我成为感染者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没再见过,指的是?”翎羽觉得,这时候问出她的父母是否害怕她这样的话有点失礼,于是换了个方式。

      “我不辞而别了。”安洁莉娜回答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他们察觉到之前,就离开了家和学校,”说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我走啊走,到处走,飞跃在每个城市的钢铁丛林之中,一边担当信使,一边欣赏新的风景……然后我来到了罗德岛。”

      “你有再和他们联系过吗?父母也好,朋友也好……”

      “没有喔。”轮到安洁莉娜露出苦涩的笑容摇头了。“我不想让他们害怕我,毕竟我是感染者啊……”

      “去做吧。”不等安洁莉娜说完,翎羽便抢过了话头。

      “诶?”安洁莉娜有些吃惊地看着翎羽。——不知何时,她也坐到了安洁莉娜身旁。

      “就算是不说近况,也不说自己变成感染者的事情也没问题……朋友也好,父母也好,至少给他们写一封信吧。报一句平安,让他们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好了,不是么?”

      说到这里,翎羽站起了身。“安洁莉娜小姐拥有这么棒的家庭还有朋友的话,一定要珍惜他们啊。”说完,便朝着安洁莉娜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请,请等一下!”安洁莉娜也站了起来,同时拿起了魔杖。“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翎羽さん你!”

      “嗯?”听到这里的翎羽停下了脚步。

      “我……我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快乐。”她举着手中微微发光的魔杖对翎羽说道。“黎博利人是不能飞的,对吧?”

      “嗯……是这样。飞行对我们来说,只是童话故事一样……呜哇?!”

      翎羽话音未落,便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轻浮了。她低头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在了半空之中。

      “嘻嘻,不好意思我自作主张啦~”安洁莉娜吐了吐舌头。“我也想让你体会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这……”翎羽诧异地挥动着翅膀,哗啦,哗啦,身体也随之浮动。她从未想过,飞行的感觉竟然是如此轻松。

      “我,我这是在飞吗?”她惊讶地说道。

      “想要飞得更高,也可以做到哦!”说到这里,安洁莉娜又挥动了手中的魔杖。

      现在,的翎羽好似初来乍到的小飞侠,在空中笨拙却又无不透露着兴奋地挥动双翼,作出飞行的姿态。她一次次地回忆着自己不止一次看到过的鸟的姿态,然后模仿着它们的样子,想象自己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向着新的世界前进着……


      “感觉如何?”待翎羽落地后,安洁莉娜擦了擦笑容满面的脸上的汗,对翎羽发问。

      “……我很喜欢。”翎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喜欢。非常感谢你,安洁莉娜小姐。”

      “叫我安洁莉娜就行啦,不用这么正式。”安洁莉娜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来找我的。”

      “不,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没有麻烦哦,这只是小事而已。再说了,翎羽不也开导了我吗?这算是我的回报吧。”说完,安洁莉娜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向了舷梯的方向。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翎羽说道。“传说里,天空中的每颗孤星都注定会找到自己的伴星……如果等不来的话,自己也可以去试试嘛!我是说,主动在罗德岛开始交朋友吧,这里的大家都还挺亲切的呢!好啦,说完了,我回去睡觉了,翎羽小姐你也赶紧休息吧~”

      安洁莉娜自顾自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对翎羽摆了摆手。

      在她走后,舰桥的顶端又只剩下翎羽一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翎羽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觉得天空和她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既没有那么遥远,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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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翎羽三十五题》

      (原文发表于2019年8月22日)


      【翎羽ALL,拉娘+友情向为主,也有博士x翎羽】

      【题来自网络】

      【没有色情(大概)】

      【掺杂玻璃碎片】

      【可能有部分私设(私设相关可见之前的作品)】

      【OOC可能注意】


      ————————————————————————————————————————————

      1.Adventure(冒险)


      在来到罗德岛之前,翎羽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对此感到深深的震撼。

      受到触动的她,在战争结束后,跟随在罗德岛认识的崖心一起去探索新天地。


      她余生再未回到拉特兰,没有人再见过她们。


      2.Angst(焦虑)


      在友谊赛前,翎羽苦苦思索如何在枪术上战胜格拉尼。

      在友谊赛前,格拉尼为了思考如何在速度上压倒翎羽而绞尽脑汁。


      最后,二人在酒吧里以碰杯结束了比拼。


      3.Crackfic(片段)


      加入戍卫队那一天的宣誓仪式

      与前辈们的合影

      手中紧握的斧枪的重量

      枪术比赛时的哨声

      升为下士时来自大家的祝贺

      拉特兰水果布丁的香甜

      ……

      始终出现在回忆里的,是两位前辈的身影。


      4.Crime(罪行)


      “我很抱歉……”

      翎羽手中的斧枪深深刺进了最后一名“暴徒”的心脏。

      她伫立在拉特兰的街头,望着眼前遍布的死亡,一言不发。

      那里倒着的人,有的曾经是她的同族,也曾是她的朋友。

      雨无声地下着,她的脸也被打湿,分不清是泪珠还是雨水。


      5.Crossover(混合同人)


      (改编自John Wick 2)


      “晚上好,杰西卡小姐。”

      在杰西卡打算离去时,她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她回过头去,看到年轻的戍卫队队员正扛着斧枪看着她。

      “是翎羽小姐啊,晚上好。”

      “来拉特兰工作吗?”翎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杰西卡挤出了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

      “还顺利么?”似乎明白了什么,翎羽低声追问道。

      “……还行吧。”低头想了一下后,杰西卡带着快哭的表情回答道。

      可是翎羽知道,她不会哭。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杰西卡的手缓缓伸向了腰间。

      翎羽叹了口气。“……很抱歉听到这个。”


      然后——


      在她的枪尖飞速刺去的同时,杰西卡手中的铳也吐出了火舌。


      拉特兰宁静的夜晚,就此被打破。


      6.Death(死亡)


      博士拿起桌上的那顶帽子,小心翼翼地将漂亮的羽毛插在了上面,然后把它放回桌前,看了看手表。

      今天,她和翎羽约好了要一起出去逛逛。

      现在,只需要等她任务完成,回到罗德岛,就可以立刻出发了。


      可是,翎羽自从出发执行侦查任务,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没有回来。

      干员们唯一找到的,就只有博士面前那顶插着羽毛的,沾血的贝雷帽。


      7.Episode Related(剧情透露)


      “翎羽小姐,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收获新的友谊。”

      看了看翎羽手中抽到的牌后,远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我在这里始终打不开人脉……”翎羽有些为难地说。

      “那先从我开始如何?”远山和善地笑了笑。这一点,倒是翎羽始料未及的。


      占卜,真的很神奇。


      8.Fantasy(幻想)


      为了保护贤者博士和他的学徒阿米娅前往罗德岛,寻找治愈遍布泰拉大陆的可怕瘟疫的秘方,

      接受命令的宫廷侍卫翎羽和圣骑士临光、神秘医师闪灵、盗贼暗索与弓箭手流星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穿过了数个国家,结识了许多新伙伴,并和他们同邪龙塔露拉的部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BGM:火焰纹章)


      9. Fetish(恋/物/癖)


      比起使用者,火神小姐也许对那柄斧枪的兴趣更浓厚。

      “这是可塑之材啊。”她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然后一次次邀请翎羽来到她的作坊里,

      不厌其烦地打磨着那柄看起来平淡无常的制式武器,一次次地精益求精。


      10. First Time(初次)


      蓝毒表示,翎羽做的拉特兰甜点意外地不错。

      尽管和安德切尔相比还有差距,但作为一个只有理论知识却从未实践过的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11.Fluff(轻松)


      翎羽会在换班的间隙里抽空小憩。

      她每次扣上披风,蜷缩起身子蹲坐在墙角的样子,都让来接班的人忍俊不禁。


      “睡觉~真的很舒服呢,对吧~?”


      12.Future Fic(未来)


      泰拉历2077年,我所在的拉特兰被评为全泰拉最不宜居国家。

      为什么呢?种族冲突层出不穷,犯罪率居高不下全泰拉第一……

      (以下省略)

      (BGM: Spoiler Original Mix)


      13.Horror(惊悚)


      翎羽被夜魔催眠了,她陷入了昏迷——准确来说,明明意识还清醒,但身体却已经动弹不得。

      她看到,夜魔正露出得意的狞笑,举起了手中的刀……


      “啊!”

      她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仓库门前。

      “是梦啊。”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嘛,你确实睡得有够久的。”

      从黑暗中,苍白面孔的华法琳医生正拿着一块布和一瓶药水走来。

      “不过还是醒得太早了,再睡一会儿如何?放心放心,你的身体还是会很完整的,相信我吧。”


      如果现在手头有个陀螺的话,翎羽真想立刻转动它,看它会不会倒下来。


      14.Humor(幽默)


      “呃,搞笑营业我还真没做过……”

      面对前来请教如何才能有幽默感的翎羽,空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她想,也许该把能天使推荐给她会更合适一些。


      15.Hurt/Comfort(伤害/慰藉)


      芬和翎羽最终还是形同陌路。

      只因非感染者到头来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感染者的那份痛苦。


      16.Kinkly(变态/怪癖)


      在翎羽去找暗索讨要自己的饭卡的时候,还无意中在暗索的柜子里找到了她前几天丢失的长筒袜。


      17.Parody(效仿)


      “诶?学习礼仪……像大小姐那样,是吗?”

      对翎羽的请求,玫兰莎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请求。

      于是,玫兰莎把杰西卡,慕斯,诗怀雅,还有调香师都找来了。

      结果没想到,人多并没有力量大。

      每个人对礼仪和优雅的理解都有所不同,争了很久也没有达成共识。

      虽然说是“争论”,但却并没有火药味,全程都在愉快的下午茶会里度过了。


      翎羽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学到,但好像又理解了什么。


      18.Poetry(诗)


      “阅读会增长你的见识,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凛冬这样对翎羽说道。她没想到,会从平日里看似鲁莽的凛冬口中,听到诸如“知识就是力量”这样的话。

      不过,阅读诗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凛冬也好,真理也罢,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直接塞给了她几本书,并邀请她参加读书会。


      “要懂得,它被创造到世上,

      只不过是为了紧靠着你的心口,

      就只生存那一瞬的时光。”

      真理低声地念道。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阅读室里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我们忍受着期待的煎熬

      切盼那神圣的自由时刻来到,

      正象风华正茂的恋人

      等待忠实的幽会时分。”

      凛冬缓缓地念完后,和真理相视,然后互相报以微微一笑。


      “吹一吹花蕾,拂弄一下青草,

      把肩上的蝴蝶轻轻放到地上,

      让第一棵蒲公英绽开绒毛。”

      待翎羽念完后,真理和凛冬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微微颔首,仿佛依旧沉醉于诗歌世界中。


      “你觉得这写得如何?”凛冬问道。

      “……我觉得写得很好。那种独特的美感,我很喜欢……”

      “嗯嗯……你已经掌握了诗歌的意义的一部分了呢,恭喜。”真理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目光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虽然还不是很懂,但翎羽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虽然不能外出,但和两位乌萨斯人一起沉浸在书本里,也是新鲜而难得的体验。


      “我下次还能来吗?”翎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随时欢迎。”两位乌萨斯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19.Romance(浪漫)


      面对在情人节到来之际还一筹莫展的翎羽,月见夜提议她可以尝试一下拉特兰的传统技艺,巧克力当然也包含在内。

      情人节那天,月见夜对自己受到了从翎羽那里送来的巧克力感到十分得意。


      不过,似乎没人告诉他,翎羽给其它人也都做了一份。

      谁也不知道她做那么多巧克力花了多长时间。


      20.Sci-Fi(科幻)


      翎羽对梅尔说,她很喜欢梅尔为她设计的机械飞翼背包,轻便又快捷,十分好用。

      不过,翎羽对梅尔接下来提出的进行全身机械化改造敬谢不敏,连部分义体化的提议也谢绝了,这让梅尔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至少让我收集一下你的身体数据,来设计一个和你一样的咪波……”她如此坚持道。


      21.Smut(情/色)


      众所周知,拉特兰是宗教氛围十分浓厚的国家,人们的思想相对来说比较保守,因此在某些话题上也讳莫如深。

      “无论如何,让我们别再讨论这个了……”

      所以,每当芙兰卡故意在翎羽面前提到这个的时候,她的脸都会憋得通红,继而说不出话来。

      而芙兰卡呢,看得出来还挺乐在其中的。


      22.Spritual(心灵)


      “翎,翎羽小姐,知道快乐王子的故事吗?”

      当休息时翎羽问及“怎么看自己”的问题的时候,格雷伊这样反问道。

      “快乐王子……是维多利亚的那篇很著名的童话吗?”

      “对,就是那个。”格雷伊点了点头。“我觉得,翎羽小姐会让我,想起那个故事喔。”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因为,我觉得,翎羽小姐就像快乐王子的雕像一样……看起来可能很难接近,甚至很冰冷,但是,实际上却心很好,是很温柔,又很可靠的人呢……啊,不过翎羽小姐的心当然不是石头做的啦,对不起,这比喻还是有点不太恰当……”

      格雷伊还在局促不安地辩解着,翎羽依旧在听着,只不过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

      快乐王子……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也许就在今天,快乐王子也遇到了自己的燕子了呢。

      而格雷伊可能也没想过,自己的火花也会照亮和温暖别人的心灵吧。


      23.Suspense(悬念)


      “作为戍卫队,和作为黎博利人,你选择哪一边?”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24.Time Travel(时光旅行)


      翎羽来到了那一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推开了博士。


      上一次,她没能做到。

      这一次,她不想抱憾。


      “太好了,博士……”

      面对飞来的箭雨,她放弃了抵抗,丢下了手中的武器,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接下来,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侍卫,独自接受属于我应得的业报吧。”


      25.Tragedy(悲剧)


      当源石碎片刺穿翎羽的身体的时候,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袭遍她的全身。

      她先是一愣,然后在极度的疼痛中苦笑了。


      “啊,就是这种感觉吗……”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至少,现在我多少能够体会到,感染者们的痛楚了……”


      26.Western(西部风格)


      虽然一开始翎羽对“在牛仔剧里使用冷兵器会不会有点违和”而提出过疑问,不过食铁兽很快就用炎国的“功夫西部片”和东国的“剑豪西部片”打消了她的疑虑。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这部由食铁兽自编自导的短片没能公映。

      但是在罗德岛内部,《猛隼荡寇记》却成为了午餐时间食堂里最受欢迎的点播节目。


      27.Gary Stu(男版玛丽苏)


      翎羽其实是隐藏了身份的流落民间的贵族美少年。

      (王维娜小姐:???)


      28.Mary Sue(玛丽苏)


      虽然只是一介侍卫,但是在拉特兰的翎羽却有着极高的人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拉特兰有多少教会女校的院长和贵族大小姐和她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

      到了罗德岛之后,繁杂的人际关系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应付那些来自不同种族世界各地性别不一的24x7轮班骚扰自己的爱慕者,她只想守在博士身边。


      啊啊,真的好麻烦。


      29.AU(Alternative Universe,平行宇宙)


      翎羽的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她的斧枪在那个拥有未知力量的敌人面前是那样的脆弱,瞬间就被粉碎了。

      望着已经摇摇欲坠但依旧站立的翎羽,梅菲斯特晃了晃手中发出黄光的戒指,冷笑着说道:

      “塔露拉姐姐说得没错……恐惧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任何人,都无法与恐惧抗衡。”

      戒指的黄光开始凝聚,然后变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那么,可爱的小鸟,做我的新木偶吧~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的~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不会再厌恶我了。”


      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翎羽什么都没说,只是怒视着眼前的灰衣少年。

      她攥紧的拳头仍未松开,她未曾退缩。只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好想,拥有力量,能够战胜这家伙的力量……


      “智慧生命已锁定。”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不知从何处,一个绿色的戒指飘到了翎羽的面前。

      “什,什么……?!”梅菲斯特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来自泰拉的翎羽,你有克服恐惧的强大意志。欢迎加入绿灯军团。”

      话音刚落,戒指便主动套在了翎羽的手指上。


      “可恶!可恶!少来坏事——!”

      不知为何暴怒的梅菲斯特,从戒指里变出了更多的武器,并将它们抛向翎羽。


      “我该怎么做?”

      一瞬间,仿佛眼前的景色都凝滞了一般。

      在这为数不多飞速消逝的时间里,翎羽默默地发问。

      “念出来吧!它会让你充满力量!”那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串陌生但又熟悉的文字。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

      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邪徒奸党,惧吾神光;

      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一道绿色的光芒以翎羽为中心炸裂开来,强力的冲击波将黄色能量所构筑的武器全数击得粉碎。

      当烟尘散去后,翎羽的手指上也多了一个戒指。只不过,它闪烁的是绿光。

      “这样,我们就条件相同了。”翎羽一边说着,一边从戒指里用能量构建出了一柄斧枪。

      “狂风击打山岩,自己反而粉身碎骨。”她缓缓念出这句拉特兰的谚语。

      “你的恐惧,是何等的不堪一击,好好体会一下吧。”


      30.OOC(Out Of Character,角色崩坏)


      翎羽报名参加了罗德岛第一届才艺展示,并击败黑钢相声组,荣获搞笑艺人一等奖。

      (连科幻小说作家都不敢轻易采用此等设定.jpg)


      31.OFC(Original Female Character原创女性角色)


      翎羽没想到,博士的真面目比她想的还要年轻。

      这个梳着双马尾,里面穿着炎国风格服饰的年轻女孩正喘着粗气,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真抱歉啊……让你看到了。”

      然后,她伸出了手。

      “以后,你可以叫我杨博士。”


      32.OMC(Original Male Character原创男性角色)


      加百列一开始是瞧不起翎羽(当然,那时候她还不叫这个)的。

      他觉得,这样一个矮小的黎博利人会进入光荣的拉特兰戍卫队,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哪,她甚至没有光环!

      “连戍卫队的纯度,也大大降低了吗……”他当时这么哀叹道。

      但是,当翎羽努力克服斧枪给她带来的不利而展现出惊人的表现时,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加百列,这个萨科塔族的戍卫队队员,开始把平日蔑视的目光收起,并频繁地关注起翎羽的变化。

      当翎羽突然因“紧急任务”而离开戍卫队后,加百列突然感到了一阵失落和空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觉得,自己似乎多少喜欢上了那个黎博利人。

      真是讽刺。


      33.UST(Unresolved Sexual Tension未/解/决/情/欲)


      生命的大和谐。——拉特兰“黑话”


      34.PWP(Plot What Plot无剧情,狭义引申为上/床)


      今天晚上,翎羽没有值班,这还是头一次。


      35.RPS(Real Person Slash真人同人)


      克劳迪娅·贝鲁奇,意大利新生代女演员。

      在多国合拍的科幻电视剧《明日方舟》里,出演来自拉特兰的戍卫队卫兵“翎羽”。

      一改出道时的坏女孩角色,此次她挑战了一个严谨得有些死板但为人正直忠诚的卫士形象。

      在剧中,她锐利的眼神连同标志性的琥珀色眼睛夺走了许多观众的心,而她戏份不多但每次出场都会为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演技也使得她拥有不错的人气。

      “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毫无疑问地,是一次【全新全异】的挑战。”她在接受采访时如此说道。“我甚至第一次了短发造型!”她如此调侃道。

      ————影视剧杂志《摄像机前》影评《罗德岛群像》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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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同人!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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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勇敢者游戏》

      (原文发表于2020年7月11日)


      ————————————————————————————————————



      十名同生共死的勇士并肩作战,直可笑傲心怀异志的万人大军。——帖木儿



      苦艾盘腿坐在阴暗的牢房里,思索着现状。

      自从她和翎羽出勤以后被抓,已经过去了一天。敌人和以往一样,是一群打着整合运动旗号的暴徒。他们刚好在这一带伏击过路的行人,而翎羽和苦艾便撞上了他们。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苦战,寡不敌众的二人以被俘而提前中断了原本的任务。在遭到一顿毒打后,二人便被分别丢进了不同的牢房里。

      苦艾自己还好,但她并不清楚翎羽前辈的现状。但她隐约记得有听见,在远处有传来过牢门打开和暴徒们吆喝人的声音,像是把什么人从里面拽了出去。

      那会是翎羽前辈吗?暴徒们单独把她叫出去是为了什么?苦艾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吱呀——”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苦艾的思考。她抬起头来,蒙面的强盗正站在门口。

      “出来!”对方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粗暴地将其拎起,拖出了牢房,并押着她朝其他地方走去。

      随后,苦艾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在她面前,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在两端的椅子。唯一的灯泡在桌子正上方摇曳着,那种半暗不亮的感觉让人顿感压抑。

      “坐下。”苦艾被暴徒推揉着带到了椅子前,然后按在了椅子上。

      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除了身后的暴徒以外,屋内还有两位暴徒。他们站在附近,没有带面具。苦艾悄悄打量着他们的脸,他们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让苦艾意识到,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门外又传来喧闹声。随着门被打开,出现在苦艾眼前的,正是脸上多了几道伤痕的翎羽与押着她的暴徒。

      “翎羽前辈!”苦艾忍不住叫出了声来,而翎羽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随后,她也被按在了椅子上,和苦艾面面相觑。

      待二人都到齐后,一名暴徒从阴影里走出。他看着二人,阴险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要紧张,今天把你们两个找来,是为了玩个游戏。”

      游戏?苦艾还没明白对方的意图时,却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样熟悉的东西:毫无疑问,那正是苦艾的父亲留给她的那把左轮法杖。看到法杖在敌人的手中被把玩,苦艾恨不得立刻将它夺回手中,但她一想到身后的暴徒,她还是极力地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她决定等一下,看看他们打算搞什么花样。

      “你,乌萨斯丫头……”暴徒嬉皮笑脸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苦艾。“你知道【乌萨斯轮盘赌】是什么吧?我们想要让你们两位……来玩玩这个。”

      一听到【乌萨斯轮盘赌】,苦艾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她清楚地记得父亲说过,在乌萨斯军中流行着一种危险的赌命游戏,士兵们在左轮型源石铳械或法杖里只装填一发弹药,然后旋转弹仓,任其停止或者手动停下,然后对准自己的头部扣动扳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胆大与好运。这样的危险游戏因为经常以士兵丧生而收尾,因此广受争议,但却屡禁不止。

      可如今,苦艾却没想到,这样的游戏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要与自己的战友一较高下……

      “嘿嘿,不用担心,”苦艾身后的暴徒突然说话了。“你的伙伴本来是不会用的,不过我们逼着她学会了。这丫头学得还挺快,因此没挨多少打。”

      “规则很简单!”拿着法杖的暴徒将左轮法杖重重地磕在两人眼前的桌上。“你们两个,给对方轮流转动弹仓,然后递给对方,扣下扳机!来吧,赶紧开始吧,你们谁先来,嗯?”

      “我先。”苦艾瞪着得意忘形的暴徒,冷冷地作出了回答,然后从他的手里拿过了自己的左轮法杖与一发弹药。

      “不要耍花招,丫头,我们可都在看着呢。”暴徒冷笑着看着把弹药装进法杖里的苦艾。“你如果想用那东西动什么歪点子,你就等着被扭断脖子吧。”

      苦艾对他的警告熟视无睹。她旁若无人地熟练地将弹药装填进去,然后用手一拍,弹仓开始旋转。她仔细地盯着弹仓,聆听着机械结构转动发出的咯咯声,然后突然猛地将手拍在了弹仓上,使其停了下来,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而已。

      苦艾把法杖转过来,将扳机的一端对着桌子另一头的一言不发的翎羽。翎羽看着苦艾,并没有立刻接过法杖。她静静地看着,好像在等着苦艾说什么一样。

      苦艾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这个动作在昏暗的灯光下并未被察觉到。而翎羽,就像得到了命令似的,她一把接过法杖,然后立刻将它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扣下了扳机。

      “!”苦艾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咔。”一声清脆的零件碰撞声响起。翎羽将法杖放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险!苦艾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还好父亲曾经教过自己一些左轮法杖的使用窍门,其中就包括这个可能会用在轮盘赌里的旋转弹仓的技术。掌握得好的话,想让弹仓停留在那唯一一发弹药的位置上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对苦艾来说,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门技巧,她并不知道自己掌握得是否有那么熟练,但现在看来,这一轮她赌对了。

      “到你了。”做裁判的暴徒指了指翎羽。

      翎羽依旧保持沉默,她扫了暴徒一眼,然后再度拿起法杖,看了一眼弹药所在的位置,然后让弹仓旋转起来,接着像苦艾一样,用手一拍,让它停止转动后,将法杖转过来,递向了苦艾。苦艾看着翎羽,而翎羽只是微微颔首,像是在示意什么一样。

      苦艾眉头一皱,她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接过了法杖,但并未把它指向自己的脑袋,而是保持着接过法杖的姿势,让法杖……朝向了翎羽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赶紧……”

      砰!

      一发魔弹从苦艾的左轮法杖里激射而出,呼啸着划过翎羽的发梢,然后击中了她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暴徒。那人就像挨了一拳似的,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

      几乎与苦艾喊出来同时发生,失去了拘束的翎羽将手拍在桌上,猛地一使劲,纵身一跃跳上了木桌,然后趁势带动全身,飞起一脚,踢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伴随着灯泡粉碎的脆响,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嘈杂当中,有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也有木头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句来自各个地区的污言秽语。不过很快地,房间里的人声就沉寂下来了,只剩下两位少女的喘气声。

      “前辈你还好吗?”苦艾擦了擦额头流下的血,将手中的断椅腿丢在一旁。

      “我没事,他们都被放倒了吧?”翎羽一边回答着,一边寻找着自己的武器——她刚才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自己的斧枪。

      “嗯……是的。”苦艾晃了晃手中的法杖,然后也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了法杖的弹药。她将弹仓装满,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她转过身去,看见不远处站着手握斧枪的翎羽。

      “接下来要做什么,前辈?”苦艾问道。

      “我想想……”正当翎羽准备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被发现了吗?”苦艾警惕地举起手中的左轮法杖,对准门的方向。

      “我去看一下。”翎羽一手拿着斧枪,同时将另一只手伸向门把手。

      当她打开门时,她看见了门外仓皇败退和倒下的暴徒,与正在追击他们的一名举着盾牌和手铳的瓦伊凡干员和另一位手持长剑的沃尔珀干员的熟悉身影……


      三十分钟后。

      翎羽和苦艾坐在返回罗德岛的车上。雷蛇和芙兰卡和其他干员在另一辆车上,而接受了简单的身体检查的两人则被安排到了这辆车上。

      “大家来得真快啊。”苦艾感慨道。

      “是啊,罗德岛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我从一开始就坚信大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翎羽点了点头。“我们都应该相信罗德岛可以做到,就像他们信任我们一样。”

      “就像信任我们那样去相信罗德岛……吗……”苦艾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前辈,我有个问题。”

      “嗯?”翎羽看着苦艾,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前辈那时候,明白我示意你的意思了吗?我知道,一个眼神可能还是不太准确……”

      “说实话,我不太懂。”翎羽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前辈你还立刻就扣下了扳机?!”苦艾感到有些惊讶。

      “嗯,怎么说呢,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会想要害我,这毫无疑问吧?”翎羽认真地看着苦艾说道。“因为我这样相信着你,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原来如此,是相信我的行动吗……不过前辈你理解得真的很快呢,帮我把法杖的弹药刚好转到了那一发上,你在戍卫队也学过这个吗?”

      一听到这话,翎羽的脸上反而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说实话……我没学过什么技巧,那些家伙也没教我类似的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一发能不能打出去。”

      “诶?!”苦艾吃了一惊。

      “我以为就算是没能打出去,你也会留有后手,来应付这种情况……没有吗?”

      “前辈,你……哎,算了。”苦艾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前辈这样地无条件信赖我,会让我很心累的啊。”

      “我说错什么了吗?”翎羽好像还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一脸不解地追问道。

      “不,没什么……”苦艾摇了摇头。“我觉得也挺好的。这样一来,和前辈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谢谢。”

      “我也是,以后也多指教了。”

      二人相视,而后微微一笑。


      是啊,就算有什么样的强敌出现在面前,罗德岛可靠的战友永远值得信任。

      将你的性命交付给她吧,因为她也会这样做的。

      只要相信彼此,任何难关都一定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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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伤痕,汤匙,浪花》

      (原文发表于2020年9月10日)


      【刀片、BE注意】

      ———————————————————————————————————————————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俄罗斯无名烈士墓纪念碑碑文



      在开始写这篇回忆录的时候,我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难以下笔。到底……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不妨从战争说起会比较好。因为我每当看到有关战争的讯息,就一定会想起她,也许从这份奇特的联系开始说起,会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在泰拉大地上,伴随着战争与和平的无尽华尔兹,许多有数不清的来自不同地区、种族、阶级的士兵们,怀揣着各自的目标而投身于战场。到最后,从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变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和黑白的字母,记在了名单上。每一位成功的战场指挥官,他爱兵如子也好,残忍嗜杀也罢,谁的脚下不都是堆积着累累白骨,为他们铺就了通往荣耀的道路呢?他们被记住了,而成就了他们的战士们呢?没人会记得,就算是他们,也不会记住很多。

      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苛求那些指挥官们,只是陈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而已。战争必然会伴随着牺牲者的出现,罗德岛也不例外。在罗德岛这么多年来,各项大大小小的行动中,有许多干员为了罗德岛的理想而献出了生命。就算是我——罗德岛的指挥官,也并不能记得他们所有人。说来惭愧,过了这么多年,因为我的年岁渐长,记忆力也开始衰退,很多人都已经被我忘得差不多了,哪怕是活着的人也是。有时候,那些退役的干员们再度登门拜访我时,直到他们报出曾用的代号,我才能想起来和他们的过往。不过,在我指挥罗德岛的漫长岁月里,翎羽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一席之地。


      回想起来,我能记住干员翎羽,大概是因为她独特的经历吧:她出身于拉特兰,但却是黎博利而并非萨科塔,同时还是挥舞着冷兵器而并非铳械的,冲锋在第一线的先锋干员。这些要素使得她与拉特兰人的刻板印象格格不入,但与其它出身民间或佣兵的干员不同,翎羽在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又表现得像个正统的拉特兰人,比其他人更规矩、也更死板:她向我行标准的拉特兰军礼,用平稳且响亮的声音向我报到,并用认真的表情说出她愿意用生命守护我这样的话。见过太多问题儿童一样过于个性张扬的干员的我,面对这样中规中矩的回答,有些忍俊不禁。面对我莫名其妙的笑,她并没有显得恼怒,反而疑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唉,在那时,我只认为是她太古板了。

      在我的印象中,翎羽并不是一名突出的干员,各种方面来说都是这样:她没有过人的实力,最多也就能应付两三名敌人,甚至更低;她不善表达,我既没听过她大笑,也没见过她痛哭;她沉默寡言,很少听见她在作战会议以外的地方开口;她的衣着整齐而单调,以至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怀疑她的衣柜里全都是制服……如果她换一身罗德岛的干员标准制服替换那件拉特兰的戍卫队制服,我毫不怀疑她会和那些闷头苦干的普通干员与预备干员一样不起眼。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翎羽在罗德岛都是独来独往。在罗德岛,她与同为先锋干员但却广受欢迎的格拉尼和风笛相比,就像是黑与白一样的鲜明对照。她没有朋友,社交娱乐活动与她无缘,这让她的存在感十分稀薄,只有当夜晚降临在方舟舰上时,半夜里回响的轻微的脚步声与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芒,才会让人想起保安科里有这样一位干员。我觉得,对她而言,工作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因此而感到充实和满足,而并不会去过多考虑这样是否合理。

      尽管被分配到了保安科,但翎羽的任务并不是只有巡逻与护卫我的安全。人手缺乏时,她也会被派到前线去。当我仔细翻阅过去的任务记录时才会发现,其中不乏高烈度和高风险的任务:比如在玻利瓦尔救助被军阀关押的感染者难民,在卡西米尔迎击想要洗劫村庄的土匪,还有阻止卡兹戴尔恐怖分子的破坏计划……可是,我的记忆里从未有听过翎羽对自己所接下的任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不满。她就像一枚棋子,从不思考下一步的吉凶,只是沉默着被执棋者举起放下,任凭自己的境遇被他人主宰。尽管任务如此危险,但翎羽每一次都回到了罗德岛上,带着认真的表情提交任务报告,然后继续投身于巡逻和训练当中。我得说明一下,翎羽并不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干员,但她表现出的性格使她被敬而远之,连我也在一开始不曾对她关注过多,只是机械地调动她去完成任务,仿佛把一颗螺丝钉塞进机器里去。


      我现在还记得,我对翎羽的印象改观发生得很突然,甚至很戏剧。那是在某一次任务结束后,翎羽一如既往地来向我递交任务报告。我当时手头要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所以我只是接过了报告并点了点头,并没有抬头看她。但在她准备告别离开时,我听到了一声过重的咳嗽。察觉到了异常的我抬起头来,发现翎羽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在忍受痛苦一样。我连忙让她去医疗部做检查,她点了点头后离开了办公室。我注意到,她的背影并不是像以往那么迅捷了,而是步伐有些沉重。

      当天晚上,好不容易结束了繁杂的工作的我,决定去舰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再去睡觉。当我离开办公室时,我并没有听到以往半夜里那熟悉的脚步声,但我当时并未在意。然后我注意到了,公共浴室的灯光仍然亮着,并传来水声。我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大部分干员都应该已经去休息了,那么是谁在用浴室呢?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水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正是翎羽。

      她一开始并未注意到我,可当她一发现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那时的我也十分惊奇,因为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样“激烈”的感情表露出来。在尴尬地打了招呼并寒暄了几句日常后,她转身朝着浴室不远处的她的房间离开了。就在这时,映入眼中的情形使我心头一紧:在翎羽的后背上,是数道伤痕。尽管被浴巾所挡住了一部分,但我仍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遍布她身上的骇人痕迹。

      我愣在了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目送她离开,想去吹风的心情也没了,径直返回了房间,但我一闭上眼睛,翎羽那布满伤痕的后背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难道每次任务后她都是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吗?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去问她,而是第二天去医疗部寻求答案。当我询问干员嘉维尔翎羽的身体状况时,她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递给了我翎羽的治疗记录。在文件里,记录了拉特兰戍卫队的制服之下的瘦小身躯所经历的种种伤痛。接下来我又去询问了杜宾教官,她告诉我,翎羽每次任务回来后,都会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尽管杜宾教官承认,翎羽的身体素质使她注定无法达到干员斯卡蒂与煌那样的实力,但她的战斗技巧变得愈发娴熟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那之后几天,我找了个机会让翎羽来做一天我的秘书,协助我的工作,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她帮我整理文件的时候,我用尽可能随意的口吻询问道:“翎羽,现在的任务挺难办的吧?”

      “嗯……是的。”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把桌上的纸张收在一起。面对过那样的恶战,她只有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户外考察。

      “你要是觉得任务过于危险的话,我可以调给别的干员去做的。”我这样说道。

      翎羽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博士,我应付得来,更何况我每次执行任务也不是只有我去。”她的手依旧没有离开订书机和文件。“我是一名士兵,不管在拉特兰戍卫队,还是罗德岛,都是如此。作为士兵,我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但是……”说到这里,她拿着订书机的手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开始觉得,罗德岛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在这里的环境,生活氛围,还有这里的人,都是我过去从未遭遇过的……因此,我想为了保护大家去战斗。只要有这样的念头在,我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时,她扭过头来看着我。此时,窗外的落日余晖照进了办公室里。在橙色的光芒下,我看到翎羽恍惚的脸庞对我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笑容。“我也在考虑改变一下自己的日常形象,至少让自己不那么死板……博士,找人教自己如何笑,是不是很奇怪?”

      “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罗德岛始终欢迎每一个人融入这个群体。”我这样对她说,而她也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在剩下的工作时间里,我记得翎羽的话依然不是很多,但却表现得格外有干劲。

      在那之后,翎羽逐渐有了改变:她开始主动与人打招呼,和其它的先锋干员攀谈聊天,变得主动了许多,而且似乎也更愿意表现出自己私人的一面。我清楚地记得,曾经在餐厅里见到她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份精致的拉特兰风味的冰淇淋,而翎羽则从口袋里郑重地拿出了一只用丝绸包裹着的银色汤匙,然后用它轻轻盛起了冰淇淋顶端的草莓。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直白地表现着她内心的快乐,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在罗德岛的身影。


      翎羽对故乡的忧虑,终究成真了。

      在泰拉世界的风云变幻中,没有国家能够独善其身,包括她的故乡拉特兰。当拉特兰再度成为新闻节目的焦点时,我们看到的,是烈火和浓烟遮蔽了教堂的圆顶,咒骂和哭喊吞没了圣歌与祷告。

      在这场由大人物们的政治阴谋而引发的血腥内乱中,罗德岛并不能起到太多作用。就算是我,在不能掌握事态全貌的前提下,也无法擅自作出干涉拉特兰形势的决策。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唯一能做的只是派出干员小队去营救那些被荼毒的无辜平民,而翎羽正是那时主动请缨的干员之一。对她来说,燃烧的家园毫无疑问是噩梦般的景色,而她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又一次投入了战场之中。

      拉特兰城的熊熊大火燃烧了数日不灭,正如各方势力心中不曾平息的恶意一样。罗德岛在拉特兰的小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到了灾难和战斗之中,与我们的联络中断了。随着封城的结束,我们与失联的小队终于取得了联系,而结果正如我们所预想的最坏的那般:尽管救下了许多难民,甚至击败了这场动乱的祸首之一,但罗德岛失去了许多干员,翎羽正是其中之一:她在混战中和小队失散,身影消失在被火光照亮的夜色里,再也没有出现。因为火灾的肆虐,许多来不及逃走的拉特兰人都化作了焦炭,无法分辨其身份;而作为政治人物们的护卫的拉特兰戍卫队亦有大量的人员伤亡和失踪,这使得罗德岛对翎羽的事后搜索也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无奈地在她的档案上印下“MIA(Miss In Action,战斗中失踪)”的字样。

      时至今日,翎羽仍然没有归队。她的个人物品已经被搬出,房间也留给了新的干员使用。她刚开始作出了改变,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些许印象后,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凯尔希曾经告诉过我,罗德岛的事业并不会因为失去一两名干员而停止下来,而我们能做的,只有继承他们的意志继续前进而已。我认同她的观点,但我在翎羽不在以后不由得开始思考:我从翎羽那里继承了什么?

      在我苦苦思索而不得其解时,干员莫斯提马找到了我。刚从远方回来的她,并没有被拉特兰的动乱所波及,不过她告诉我,故土的事情已有所耳闻。尽管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还是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我觉得她那时的笑,并非像以往那么轻松。

      后来,我邀请莫斯提马去喝下午茶。在叙拉古的一家咖啡厅里,我们相视而坐。我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和一盒手工饼干,而她手中则端着一杯炎国绿茶,但却不知为何又点了一份拉特兰的冰淇淋放在桌上。

      “博士有听说过游隼这种鸟吗?”莫斯提马并没有急着享用那容易化掉的美食,而是先打开了话匣子。

      “是一种猛禽吗?听说还是萨尔贡的国鸟,在当地的古老传说里拥有神明般的地位。”我将记忆里有关的知识说了出来。

      “回答正确,博士知道的还挺多嘛。”莫斯提马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讲道:“不过博士了解的部分,是游隼在文化上的意义。那博士了解它的习性吗?”

      “不,我不太了解……毕竟我不是生物学专家。”我这样回答道。

      “有一位维多利亚的鸟类学者曾对我说,游隼是一种勇敢的猛禽。尽管它的体型娇小,但当它的巢穴与子女受到侵害时,它会毫不犹豫地伸出利爪和尖喙,向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飞禽走兽发起进攻,而且还总能获胜。”说到这里,她放下了茶杯。“博士没有觉得,它很像一个我们熟悉的人吗?”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惊,原来莫斯提马连翎羽的事也已经知道了。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楚,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她没有胜利……再也回不到【巢穴】了。”

      “但是罗德岛的目的达到了,连拉特兰也恢复了和平,我想对她来说,这就是胜利了,不是么?”莫斯提马看着我,然后她将视线低垂,望向了桌上的冰淇淋。“有这样的结果,我想那孩子也一定会满意了,她就是那么单纯呢。”

      直到饼干被一扫而空,莫斯提马也没有动那份冰淇淋,只是任凭它融化在杯里。她说,有茶和饼干其实就够了,这杯是给那位拉特兰的同胞的。尽管翎羽不是萨科塔人,但她那份对家园的热爱,得到了莫斯提马的认同。

      在临分别时,莫斯提马将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心里。当我从她手中接过那物件时,熟悉的柔顺触感让我心头一惊。伸开手去看,在自然展开的丝绸之中的,正是一只银光闪闪的汤匙。这时,翎羽面对冰淇淋时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现在,我终于认识到了翎羽奋战的意义:故乡的冰淇淋也许是翎羽口中那个古板、严肃且乏味的故乡为数不多的快乐,但也正是如此,那个在一般人眼中敬而远之的拉特兰,对她来说有着不可替代的美好。所以,就像她立下誓言要保护我那样,她又一次为了守护美好的事物,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血与火的浪潮当中,与那无数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的战士一样,化作了一朵稍纵即逝的浪花。


      尽管时隔多年,但我现在仍旧会回想起翎羽的身影。只不过,我想到的不再是她享用冰淇淋时的笑容,而是一个背影:一个向着光明照耀的大地愈走愈远、但步伐坚定的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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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林中惊雷》

      (原文发表于2021年6月2日)


      【有NETA成分,问就是致敬】

      【可能的OOC(?)】

      ————————————————————————————————————


      “嗯……”

      翎羽缓缓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层层树枝所遮盖的天空。她感到自己的手中握着某样冰冷的金属物品,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斧枪。

      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尖锐的痛感令黎博利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试着在地上直了直腰,而身体忠实地作出了反应。还好,看起来只是摔得比较疼而已,于是她又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林子寂静无声,只有轻轻的风声与不时响起的鸟鸣。

      “说起来,发生了什么……?”翎羽站在原地,开始整理思路,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的,我们搭乘飞行器,从罗德岛出发,前往乌萨斯的边境,为那里的村民提供药物,然后……然后,飞行器遭到了来路不明的攻击,失去了控制……在迫降的过程中,我被甩出了机舱……虽然有树枝缓冲,但我怎么……对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人好像跟着落下来了,那个人……”

      “翎羽——你在哪里呀?”突然间,一阵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寂静。翎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干员安洁莉娜正在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四周扫视着。当翎羽看到她的时候,安洁莉娜的目光也刚好转了过来,看见了翎羽的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啊,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就好。”安洁莉娜一瘸一拐地走到翎羽的面前,用戴着厚手套的双手紧紧抱了抱黎博利少女。“我还在担心我的源石技艺没有派上用场呢……总之真是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啊。”

      “嗯,多谢安洁莉娜小姐的帮助,我才得以死里逃生。”翎羽向沃尔珀女孩表达了感谢。“不过安洁莉娜小姐,你的脚……”

      “啊,没什么,掉下来的时候崴着脚了。”安洁莉娜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摆手,同时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不过还能走,问题不大。”

      “那,安洁莉娜小姐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其他人……”说到这里,安洁莉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我落下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别的人也掉下来了,但离得有点远,没有看清那是谁……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希望那个人没事……你还记得她落在哪个方向吗?”

      “好像是那边……”安洁莉娜刚伸手指向某个方向给翎羽看,话还没说完,森林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一群灰色军装的人便围了上来,将她们团团包围。

      “是乌萨斯纠察队!”翎羽喊道。“安洁莉娜小姐,看好我的背后!”

      “明,明白!”随着翎羽的指示,安洁莉娜用法杖支撑着身体,与翎羽背靠背相立,警惕地盯着眼前这批不怀好意的乌萨斯士兵。

      “哈,是落单的老鼠。”从灰军装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他戴着防毒面具,但露出的双眼里满是藏不住的蔑视和得意。他打量着眼前的黎博利少女和沃尔珀女孩,发出了冷笑。“你以为你们可以逃过皇帝陛下的眼睛,偷偷地溜到我们的国土中恣意妄为吗?”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错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皇帝陛下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而我们都是它布下的天罗地网上的每一根丝线,连接着乌萨斯的每一片国土,乃至这片大地……嘿嘿,任何动作,都逃不出我们的法眼。”

      “可我们并不是入侵者。”翎羽辩解道。

      “是啊,我们只是送一些药物进来……”

      “送药?给谁?该死的感染者余孽?”军官冷笑着打断了安洁莉娜的话。“你也是感染者吧?正好,可以让我们把你们和那些村子里藏匿的感染者一并除掉,让你们为忤逆帝国的意志而付出代价。”

      “乌萨斯的意志难道就是假借统治者的名义,行杀戮无辜之事?”翎羽回敬道。

      “住口!”军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区区黎博利,谁允许你信口开河,对帝国的意志指手画脚?”

      “算了吧,翎羽,他们是不会听的……这帮家伙,就没打算让我们离开这里,哎!”安洁莉娜沮丧地说着,然后拿法杖在地上狠狠地一顿,发出了沉闷的一声低响。

      “安洁莉娜小姐……”

      “不过,既然他们不打算让我们走……”突然,安洁莉娜抬起头来说道。“那我们请他们让道就好了!”

      随着安洁莉娜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法杖顶端发出了耀眼的闪光。紧接着,乌萨斯士兵们还未做出反应,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抬起,像气球一样飘到了半空中。

      “唔唔唔……!可恶!”领头的军官看着身边的部下们一个个飞到了天上,像拙劣的木偶戏里的提线人偶一样滑稽地手舞足蹈着,而自己也感到身体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抬举着,若不是因为魁梧的身材,恐怕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腾空而起,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出自眼前那个可恶的沃尔珀族感染者……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然后身子一沉,接着猛地发力,大吼着冲向了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小姐,小心!”没有被安洁莉娜的源石技艺影响到的翎羽立刻察觉到了那军官的动作,尽管她深知自己娇小的体格无法阻拦眼前这个巨人,但她还是立刻将斧枪的锋尖指向了冲来的军官。

      嗖——刷!

      就在这时,从一棵树后闪出了一个黑影,而后一道寒光脱手而出,像是绳索一样的东西缠在了军官的身上,让他的行动遭到了迟滞。

      “*乌萨斯粗口*!这什么东西……!”

      还未等军官挣脱那东西,丢出那绳状物的黑影便猛地一拽,然后借着这股力量,黑影呼啸着飞到了军官的面前,然后响起了玻璃破碎的脆响与骨头碎裂的闷响——那人用鞋跟狠狠地踢在军官的脸上,将猝不及防的他如同沙袋一样重重地踢倒在地。

      “呼,安洁莉娜小姐的源石技艺还真厉害,拽这个家伙比我想得要轻松多了,不过就算这家伙壮得和驮兽一样,被这么一下子之后也能老实一阵了吧。”出现在翎羽和安洁莉娜眼前的紫发卡特斯少女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翎羽小姐,你也没事啊,真走运,看来大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暗索小姐!”安洁莉娜停下了法术,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嘛,其实我在你们之后就掉下来啦。”暗索撇了撇嘴说道。“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我运气也不差,在落下来的时候发现了一颗好树,于是用这个——”说到这里,她将自己的钩索从人事不省的军官身上解下来。“勾住了树,然后平稳落地……嘛,也不算平稳吧,打了几个滚,但没受伤,嘿嘿。”说完,她坏笑着抬头望去,看着那些被安洁莉娜的法术挂到了树枝上的乌萨斯士兵们,正不停地用污言秽语咒骂着。“说起来,这些家伙怎么办?”

      “就把他们放在这里吧,不让他们妨碍到我们就好。”翎羽说道。“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找到飞行器还有其他失散的伙伴,先聚在一起确保药品的完好和人员没有损失,不应该在和乌萨斯纠察队交战上花费太多时间。”

      “行行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先离开这儿吧,头顶的这帮乌萨斯的大头兵叫得和羽兽一样吵闹,烦死人了。”说完,暗索便走在前面,和搀扶着安洁莉娜的翎羽一同离开了这里。

      “行了,到这里为止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暗索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转过来对翎羽她们说道。“那,我们该如何找到飞行器?在这里好像也看不见烟吧,树也太多了。”

      “安洁莉娜小姐,能帮我一下吗?”翎羽看着安洁莉娜说道。“用你的源石技艺把我送到那棵树的旁边,然后我顺着爬上去,就能到顶上去了。”

      “好的,不过小心点,别受伤了。”安洁莉娜一边说着,一边驱动着源石技艺,让翎羽的身子如同羽毛一样轻缓地漂浮了起来。当黎博利少女的身体飘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她伸手抱住了一旁的树干,然后慢慢地爬向树的顶端。

      过了一会儿,翎羽来到了树干的末端。她向四周望去,用黎博利锐利的目光观察着。终于,她在东北方向看到了一缕黑烟。虽然很薄,很轻,但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飞行器在东北边,我看到了它发出的黑烟。”待翎羽在安洁莉娜的源石技艺的辅助下平稳落地后,她将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了伙伴们。

      “既如此,我们就赶紧出发吧。”安洁莉娜说道。

      “好,我们走。”

      三人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暗索停下了脚步。她竖起耳朵,仿佛听见了什么。

      “暗索小姐,怎么了?”翎羽察觉到了卡特斯同伴的神色异常。“你听见什么声音了?”

      “有很多人在从我们后方高速接近中……喔,该死。”暗索的话还没说完,扭头查看的她便骂了一声。她看见,一群气急败坏的乌萨斯士兵正穿过树林,扑向她们所在的方向。“追兵来了!”

      “可能是那些挂在树上家伙告诉他们了我们的方向。”翎羽判断道。

      “可是安洁莉娜小姐现在这样子跑不快吧?可恶,那只能在这里和他们……”

      “没有那个必要!”

      正当暗索有些不知所措时,森林里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

      罗德岛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便将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安洁莉娜问道。

      翎羽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士兵们倒下了一片,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连树都被震倒了几颗,挡住了剩下的士兵的去路。

      “安洁莉娜,翎羽,暗索,躲开点!”

      随着声音的指示,三人连忙往前跑了几步,接着,身后又炸响了什么,不过这次并没有爆炸的冲击波,只有一阵浓厚的烟雾,遮盖了敌人的视线。

      “快,来这里!”从三人面前的一块巨石后,走出来一个手持榴弹发射器的库兰塔女孩的身影。

      “空爆小姐!”

      “现在还不是打招呼的时间哦,快走快走,不然等会儿就溜不掉咯,那帮家伙一定气死了……”

      在空爆的指示下,三人七拐八拐钻进了林子深处。待烟雾散去后,乌萨斯纠察队的士兵们气急败坏地发现,他们好不容易追上的目标又一次失去了踪影。

      “好嘞,到这儿的话,他们应该就追不过来了。”空爆一边说着,一边仍未停下脚步。“真亏你们掉下了飞行器之后,还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多亏了翎羽,我们才能发现迫降地点。”安洁莉娜望向身旁的黎博利少女说道。

      “不,没有安洁莉娜小姐的协助,我肯定不能平安落地的。”搀扶着沃尔珀女孩的翎羽谦虚地摇了摇头。

      “行啦行啦,还没回罗德岛呢,你们别急着分功劳嘛。”空爆打断了两人的谦让。“等我们安全回到罗德岛后再说也来得及。”

      “说起来,空爆小姐,其他人怎么样了?”翎羽问道。

      “苏苏洛和坚雷教官都没事,药品也没损坏,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我们亲爱的飞行员格里芬小姐,她胳膊骨折了,除此之外倒没大碍。”空爆说道。“飞行器的话,修下应该还能用,虽然得花点时间。”

      “那,和罗德岛本舰取得联络了吗?”

      “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坚雷教官还在尝试,等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希望本舰能派点人手过来就好了。”暗索有些不安地说道。“那些讨厌的乌萨斯纠察队就不能知难而退吗?”

      “就怕他们之后又去骚扰村民,那我们就白忙了……哈啊。”说到这里,连空爆都摇了摇头。

      大家沉默地行走在树林里,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发现,摆在眼前的困难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只凭他们的力量做得到吗?没有人可以打包票。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这样就好了……”苏苏洛小心翼翼地在安洁莉娜的脚踝上缠上了一圈绷带,然后拿出剪刀轻轻地剪断了多出来的绷带。“等过一段时间再换药,应该就问题不大了,不要再剧烈运动就好。”

      “嗯,谢谢你啦,苏苏洛。”

      看着向苏苏洛露出微笑表示感谢的安洁莉娜,翎羽如释重负,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点。这时,她感到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坚雷。

      “在看什么呢,小翎羽?”

      “嗯……我担心敌人还会追上来。”翎羽直率地表达了她的担忧。“坚雷教官,我们和罗德岛取得联系了吗?”

      “嗯,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已经联系过了。”坚雷点了点头。“不过今天还得靠我们自己,他们没法立刻赶过来。”

      “那飞行器今天能修好吗?”

      “我看不太行啊。”坚雷耸了耸肩。“格里芬小姐虽然胳膊受伤,但还是可以告诉我们该修补哪里,但是……哎,这种时候还是需要有个行家在啊,我们的效率还是太低了。”

      “扛着药物走好像也不太现实吧,毕竟有那么多药。”翎羽思索道。

      “是啊,所以我们还是得依靠飞行器才行,不然就得让罗德岛的增援和我们一起搬了,毕竟我们要去的也不止一个村庄啊。”坚雷对翎羽的观点表示了赞同。“但现在偏偏又遇上了纠察队……希望他们别那么快发现我们就好。”

      “他们迟早会来吧?毕竟迫降时那么显眼。”

      “没错。”坚雷点了点头。“在战场上,我们不能对敌人的愚蠢报以侥幸,而是应当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

      正当坚雷和翎羽议论着当前的形势时,空爆和暗索则围在飞行器旁,查看着受损的情况。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空爆指了指飞行器上插着的那个骇人的巨大金属尖锐物。

      “不知道哎,感觉像个大号的叉子。”暗索看着这东西,咂了咂嘴。“我有不好的预感哦。”

      “像是……某种投射物。”吊着胳膊的驾驶员格里芬凑过来说道。“准确说,是武器,我在一些城防装备上见过类似的。”

      “难道说……”

      正当三人议论着飞行器的状况时,翎羽的喊声引起了她们的警觉:“敌人来袭!各位注意!”

      听到翎羽的警告,坚雷一边和翎羽留在原地观察来袭的敌情,一边指挥苏苏洛带着受伤的格里芬躲到飞行器后,其他人则在她们两人的身后,做好战斗准备。

      当罗德岛的众人七手八脚地排列整齐时,数十名乌萨斯士兵再度阴魂不散地出现了。他们当中,有人灰头土脸,有人头上还黏着树叶和枯枝,看起来这些吃尽了苦头的倒霉蛋们,好不容易才又聚到了一起。不过现在他们这副样子虽然滑稽,但罗德岛的干员们并没有心情发笑,因为站在这群乌萨斯人最前面的,除了那个被暗索踢得面目全非的军官,还有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灰色的制服,全覆式面具,还有手上的叉枪,这名帝国先锋精锐毫无疑问就是纠察队们的头目。

      “不要试着后退,你们无路可逃。”从面具下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你们若是不跑,我们就不会攻击。”

      “哈,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信他的鬼话。”暗索小声嘟囔道。

      “以陛下和帝国的名义,我命令你们走上前来,放下武器,放弃抵抗,立刻投降。你们会受到公正的审判。”前锋继续说道,而他身边的乌萨斯士兵们则严阵以待。

      “坚雷教官,有什么主意吗?”翎羽低声对身旁的沃尔珀说道。

      “看起来不能包围他们了啊。”坚雷这样嘟囔道,而翎羽则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安洁莉娜连忙插嘴说道:“不不,翎羽你别把那话当真……唉,教官你又在奇怪的时候开玩笑了。”

      坚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往安洁莉娜的手中塞了一根巧克力条。

      “现在,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们自行选择。”随着前锋的话音落下,一支弩箭呼啸着插在了翎羽面前不到三步远的位置上。

      “各位,你们怎么看?”此时,坚雷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她瞪着眼前的敌人,藏在身后被握在手中的电刃噼啪作响。而翎羽,则默默地举起了斧枪,将枪尖对准了前锋。

      “这还用说?”一个声音从坚雷的身后响起。“当然是干死他们!”

      砰!伴随着一声闷响,一发榴弹带着一道白烟的轨迹,落在了那名面目全非的军官脚下,而后炸裂开来。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火光和烟雾便瞬间将他吞没了。

      “我们上!”

      随着坚雷一声令下,罗德岛的干员们都开始按照训练时所操练的那样,迅速地行动起来:翎羽躲在坚雷宽大的盾牌后,每当有乌萨斯士兵从正面冲来被坚雷挡下,她便刺出手中的斧枪,精准地命中敌人的要害。而当有人从两侧袭来时,翎羽则会首先发起攻击,要么利用斧枪的长度优势来阻滞敌人,要么就直接扑上去,灵敏地穿梭在敌人之中,扰乱他们的节奏,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坚雷的电刃就足矣;与此同时,暗索则用钩索在树上来回跳跃着,她观察着那些可能会逼近飞行器或者翎羽与坚雷的敌人,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用匕首在敌人护甲薄弱的地方给予痛击后,立刻敏捷地跳开,再躲到一旁,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安洁莉娜的法杖持续闪耀着光芒,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悬在半空,同时射出法术的能量,将周遭的敌人尽数击倒在地;而空爆呢,则把榴弹一股脑地倾斜在纠察队后方的几名弩手和术士上,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他们不被击倒也无法持续对罗德岛的干员进行攻击,结果在不停地躲避炮火的时候,遭到暗索的背刺而纷纷丧失了战斗力……很快,在罗德岛干员们有序的配合下,这些平日里只会欺压手无寸铁者的虾兵蟹将们纷纷败下阵来,不是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就是丢掉了性命再也无法动弹了。但是,还有一个家伙没有倒下——

      前锋射出手中的钢叉,投射物裹挟着气流呼啸着飞来,安洁莉娜驱动着反重力的源石技艺,试图将它停下来,但那钢叉的迅猛超出了她的预计,因此并未落下,而是改变轨迹,砸在了她右侧的地上。巨大的冲击震得安洁莉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散落在空中。与此同时,还没等其他人作出反应,前锋已冲到了坚雷和翎羽面前。沉重的双拳一拳砸在坚雷的盾牌上,一拳打在拉特兰戍卫的身上,将二人分别击退了数米之远。坚雷举盾的手臂感到一阵酥麻,而翎羽则感到一阵呕吐感,内脏传来了翻江倒海般的不适感,几乎让她不能站稳。

      “很好,罗德岛。你们的行为,足以被任何一个法庭宣判为死刑。”前锋依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因此,我现在就要执行对你们的判决,将忤逆乌萨斯意志的你们,全数消灭在这里。”

      “把我们全部歼灭?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坚雷带着嘲讽的笑意直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前锋。“狂妄自大也要有个限度,乌萨斯的走狗。这种程度的战斗和我在哥伦比亚的战场上所遭遇的相比,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天罢了。”说到这里,她突然丢下了手中的盾牌,从身后拿出了另一把电刃。“我们已经受够了你们的纠缠了,你还是赶紧倒下吧。”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该死的虫豸!”前锋咆哮着冲向了坚雷。他挥动着手上的拳套,逼得不持盾的坚雷连连后退,但坚雷却仿佛游刃有余一般灵活地躲避着攻击,始终未让前锋得手。紧接着,在前锋的攻势下,坚雷的后背顶在了树干上,她已无路可退。

      “到地狱再后悔你说出的大话吧!”前锋朝着坚雷的脸,击出了双拳。但就在拳头距她的头还差数厘米时,他感到自己的拳套有一瞬间变得沉重而迟缓,仿佛被两条沉重的镣铐拉住双手。当他反应过来时,拳头所及之处只剩下了树干,沃尔珀女兵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就在这时,前锋眼睛的余光瞥到了,那艰难地支起身子的沃尔珀女性术士,手中立起的法杖正在发出光芒。他一瞬间响起了那些士兵的离奇遭遇,并理解了刚才所遭遇的怪事——然而,万事休矣。

      伴随着乌萨斯人的巨拳将树干击得木屑四溅的同时,两柄闪烁着电光的电刃从下而上直冲而来,命中了前锋的面具。瞬间,强烈的电流透过金属材质的假面流走在他的身上,让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就现在!”

      坚雷飞起一脚踢在前锋的胸前,前锋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但还是稳住了身子没有倒下。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他的耳中。前锋还没搞清声音的来源,翎羽便将斧枪精准地砍入盔甲的间隙。接着,斧枪的寒光划出半月的轨迹,前锋的手臂伴随着寒光而被干净利落地斩断。左臂的痛楚刚刚传来,前锋又感到喉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压迫所支配。紧接着,在卡特斯少女的坏笑声中,他被一股力量猛地向后拉动,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的前锋,终于轰然栽倒于地。在前锋倒地时,他脖颈所感到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而坚雷和翎羽也没有再跟进做出攻击。但在一旁的岩石上,空爆将一发榴弹装填进了发射器中,而后瞄准了前锋……

      “就用这一发弹丸,看准了~!”

      爆炸声再度响彻在林中,而后,一切重归寂静。

      在村民的感谢中,罗德岛的干员们离开了一座村庄,向着下一个村庄前进。尽管暂时不再有纠察队的追击,飞行器也被随后赶到的干员们所看护,但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这片饱受苦难的冻土上,仍然有人在等待着他们的药物,等待着希望的到来。

      “回想起来,我们能打赢真的很神奇,不是吗?”在路上,回想起那场激烈战斗的结果,苏苏洛不由得感叹道。“虽然没有博士的指挥,人数也比对方少那么多,但大家都没怎么受伤,真是太好了。”

      “还是坚雷教官指挥得好……哎呀,我多久没打过这么富的架了。”暗索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装得鼓鼓囊囊的小袋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能摆脱那些讨厌的纠察队,我还挺高兴的……不如说,我早就想狠狠收拾他们了。”空爆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榴弹发射器,一边说道。“我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混蛋,而我呢,从不忍耐,感到不爽了就一定要去教训他们,所以我那时候主动出击咯,嘿嘿。”

      坚雷和翎羽走在队伍最前列,她们一直没说话,而是默默地听着身后的同伴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之前发生过的那场恶战。

      当队伍走上一处山坡时,坚雷和翎羽停下了脚步。在她们眼前的,是白雪皑皑的平原。荒芜、冰冷,但远远地能看见村庄的炊烟升起。尽管很艰苦,但仍有人在努力地活着,熬过每一天。

      “坚雷教官……”望着远方的风景,翎羽终于开口了。“我,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嗯?”坚雷扭过头来,看着翎羽。“你指的是什么?”

      “我其实本来是不赞同那么莽撞地向敌人发起攻击的……本应如此。”翎羽说道。“但不知为什么,当大家一起上的时候,我也像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到一样,变得……有些意气用事了。”

      “啊,是吗?”坚雷笑了笑。“好像确实有一点……不过,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喔。”

      她望着带着不解的神色的翎羽,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们不需要去那么遵从条条框框的束缚……为了不公平和丑恶的事情感到愤怒,继而果断地采取行动,做出问心无愧的决定,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能够不被束缚地作出这样的判断,难道不是进步吗?”

      “进步……吗……”翎羽重复着坚雷的话,默默地回味着。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地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并因此而感到欣喜。这份心情,在看到那些免遭纠察队荼毒的村民时,则变得更加甜美。

      不过,她确实不需要那么早想明白这些。她的路还很长,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而后找出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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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册博士

      08

      《泰拉永恒》

      (原文发表于2021年6月5日)


      【有角色刀】

      【浊心斯卡蒂IF世界观,世界观:泰拉被海嗣毁灭,罗德岛全灭】

      【NETA成分有】

      【有少量精神污染&重口描述】

      ————————————————————————————————————————————


      这颗星球,是不会毁灭的!

      ——盖亚奥特曼


      01

      博士伫立在沙丘上,遥望着眼前的大地。荒芜,除了荒芜,唯有死寂。清冷的月光下,大地毫无生机。曾经这片荒原上,至少有过游民、土匪,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可如今,这些都已被大潮吞没——而后,一切归于死寂。

      博士抽了抽鼻子,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快的腥臭。若是初次闻到这样的气味,反胃感甚至会令人作呕,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就像他已经习惯了离别,习惯了死亡,甚至习惯了绝望一样。

      离开曾经的家——或者,叫它原本的名字罗德岛更合适——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但每个晚上,博士都还记得那一天所经历的一切。是的……全部的全部,任何一个细节,每逢他进入梦境,那些栩栩如生的回忆,就会像嗜血的野兽一般,从脑海深处奔袭而来,追上自己,然后……撕咬着他,让他痛苦,让他的心流血。

      在无法想象的汹涌黑潮与数不胜数的强敌面前,一切的计谋和策略都不过像是雕虫小技。每个人,每个在罗德岛上的人,都竭尽全力地战斗着,工作着,只是为了活下去……然而,他们连一周都没坚持下去,昔日的方舟就变成了大海上的枯叶,沉没在了浪涛之中。

      博士、博士、博士,我不想死——

      博士……救救我……”

      我不甘心……替我报仇……一定要,一定要……啊啊啊……!!!

      我不想成为它们,用这个,快……博士,求你了,我不想,变成……咕嗷……怪,怪物……呃啊……”

      那些来自五湖四海、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度过了无数难关的伙伴们,接二连三地在眼前消逝,粉碎,甚至被转化。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自己的命令而死,为了保护他而死——为了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想到这里,博士咬紧了自己干裂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

      是的,自己活着逃出来了,但博士并不愿意把这个称为幸运。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可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博士也清楚,但现在他不敢去细想,他生怕那缥缈的希望像风筝线一样断掉,连带着崩断自己最后的理智。但是,除了这最后的任务,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陪伴着他……

      博士,我回来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将博士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博士回过头去,看见披着血迹斑斑的深色大衣的短发黎博利少女,正拿着一柄细长的斧枪,站在自己身后。在斧枪的枪刃上,正挂着两个军用水壶,还有几只动物。这些东西都放在少女的斧枪上,就像炎国的农民用来挑货的扁担一样,而在她紧握着斧枪的左手的另一侧,则是一截空荡荡的袖子。

      今天收获不小,找到了干净的水,明天的口粮也有了。独臂的少女对博士说道。对了,我还找到了柴火,不过嘛,还没有拿回来。因为……”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翎羽。博士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我位置,待会儿我去跑一趟就好了。

      怎么可以……!博士你现在需要休息,这些事情由我来做就好……”

      不,不用你做!博士有些情绪激动地打断了被叫做翎羽的女孩的话。不用了,这些我也能做的……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了。至少,这一次让我来……你去火堆那边等着吧。

      ……那我在火堆那边准备一下今天的晚餐。翎羽轻轻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委屈。翻过东边那块石头,就有一片枯树林,博士去那里取点树枝回来就好了。然后将斧枪扛在自己的肩上,离开了。

      博士望着黎博利少女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一天,和自己逃出化为地狱的罗德岛的,只有翎羽一人。

      为什么是她?那些身怀异能的超人和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没能幸存下来,为什么她和自己捡回了一条命?难道也有人在保护她吗?想到这里,博士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凯尔希最后的面容——是的,她带领着仅剩的干员们,为自己守住了一条生路。他还记得,当凯尔希看向他和他抱着的奄奄一息的翎羽时,用一贯平静的语调对他下了最后的指示:

      博士,和她一起活下去——路和希望,都会展现在你们面前。

      路和希望?在这样的世界下,还有那种东西吗?连活下去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哪里来的希望?曾经他以为,这片大地有史以来最大的联合军是希望,他以为凯尔希和阿米娅,还有这座罗德岛,是自己的希望……而如今,这些都已经在混沌和黑暗中破灭了,那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但是,博士坚信凯尔希的话是有意义的:她向来不会用空洞虚假的话语给予人缥缈的慰藉,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

      那么……就走下去吧。看看能走多久。博士自言自语地说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说完,博士离开了沙丘,朝着翎羽所指的那片枯树林走去。

      02

      清冷的月光下,大地毫无生机。篝火发出的零星火光,就像这孤独跋涉的二人的生命之火一样,缥缈而脆弱。

      翎羽,手臂还疼吗?吃完了简陋的晚餐后,博士问道。

      已经没事了……再疼也比不过博士处理伤口时疼。翎羽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

      你那时候叫得相当大声了,我还担心会把恐鱼吸引过来。博士带着自嘲的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掀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几道抓痕。还记得吗,你发高烧的时候,刚好伤口也在发作,痛得抓住我的手,几乎要把我的手也扯下来了。

      对,对不起……”翎羽惭愧地低下了头。尽管经历了那么多,她仍旧在面对博士时是个羞涩内敛的少女。我那时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会变成怪物……”

      “……或者被我丢下?博士的话让翎羽身子一抖,她看向博士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惊恐。

      因为你那时候,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一直在重复着博士,不要抛弃我’……”博士迎着黎博利少女不安的目光,盯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因为……”翎羽回避着博士的目光,把头扭向了一边。“……可能,我不想再失去能依靠的人了。

      “……”博士沉默了,他知道这并非是少女的真意,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对了,我们现在距离拉特兰有多远?

      拉特兰,吗?翎羽思考着。根据罗德岛之前的位置,还有我的经验……唔,我们之前应该是在莱塔尼亚南部……现在走了一个月,差不多这星期就该到了吧。

      但愿如此。博士点了点头。凯尔希医生和你说过什么吗?

      有,但现在还不能告诉博士。翎羽摇了摇头。凯尔希医生说,只有到了拉特兰,我才能告诉博士。

      即使是在现在这种关头?博士费解地说道。

      ……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做到。

      好吧……”博士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翎羽无言地捡起了斧枪,走向了不远处的土丘。今晚轮到她站岗和盯梢,确保不会有海嗣追来。已经连续一个月了,翎羽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沙沙……”

      博士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收音机。他不停地调频,而回馈给他的只有沉寂。

      他依稀还记得,大概二十多天前的时候,他和翎羽在一家倒塌的店铺里翻到了这个还能用的收音机。那时,收音机里尚且能收到各国关于海嗣入侵的报告,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战局都在急转直下。不到一周,广播内容从人声的播报变成了自动循环播放的紧急避难通告,接着没过几天,避难通告也消失了。偶尔会捕捉到零星的信号,是来自一些大难不死的幸存者的呼唤,他们在寻找着同样幸存的人,寻求着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他们也像火柴一样,稍纵即逝了。到现在,博士已经再也收不到任何讯息了。在文明社会的人类,恐怕已经尽数灭亡了。

      博士还记得,曾经有一股叫锈锤的势力在大地上自食其力地生存着,他曾经也想过若是能遇见这些人的话,活下去的希望可能会大一分,但他和翎羽走到现在,也没有遇见过一个锈锤的流浪者。鉴于锈锤厌恶现代文明,他们大概是没有无线电用的,因此博士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人能在此幸存下来……

      ——不过,不可能了吧。博士苦笑着,流下了泪。他想起了阿米娅,那个小小的、坚强的孩子,那个罗德岛曾经的领袖。他也曾坚信过,她是大家的希望,她会和自己一同带领大家渡过难关。可是,她也倒下了,倒在了来自深渊的潮水般的攻势中,以至于连收敛她的尸体都做不到。正如她曾经所说的那样,她消逝在了火中,为了这个世界,最后燃烧了自己。

      “……什么为了这个世界,都是扯淡!博士嘶吼着,将那沉寂的收音机狠狠地丢进了沙地里。一切都完了!已经没有幸存的人类了……!人类的命运就是注定要灭亡!谁也无法拯救!我不行!凯尔希不行!谁都不行……为什么……”

      他一连串的咒骂,最终变为了低低的啜泣。他背对着不远处的翎羽,抽动着肩膀,手中紧握着那张已经破破烂烂的和凯尔希与阿米娅的合影,任凭泪滴落在上面。

      他怀念着过去,就像那些曾经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个人一样,怀念着那旧日的时光。可如今,他没有随着旧世的灭亡而死去,独留于废土之上的他和翎羽,面对着绝望的前景。

      过去已完,未来已灭,唯有现在,此刻,痛苦永伴于身。

      在博士的身后,独臂的戍卫孤独地面对着天边的双月。她将斧枪插在地里,用仅剩的左手拿出了颈上戴着的十字架项链。

      她紧紧地握住项链,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是祈求着那冷漠的神明,还是在寻求着内心安宁。

      03

      翎羽的坏预感应验了。

      在他们已经看见了拉特兰城的大教堂尖顶出现在地平线的一端时,荒野中却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一个猎人走上海岸♬~”

      那声音在歌唱,明明是甜美的声调,但却让博士和翎羽感到毛骨悚然。

      它们还是追来了——那个披着昔日的战友的皮囊的怪物,正在用那身体曾经的主人的美妙歌喉,瓦解他们的心智。

      每当翎羽提起斧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时,却一个人也见不到。但当她返回博士身边时,神秘的歌声又会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那歌声,时而柔美优雅,时而如泣如诉。那歌声,不分昼夜,持续不绝。

      在神秘声音缠绕的第三天,博士与翎羽也走到了已经搁浅的拉特兰城之下。那天晚上,没有篝火,没有对话。博士蜷缩在山洞里,把头埋在胸前,用手死命地拉扯着兜帽。

      他不想去听那歌声,一点也不想。那个声音只会让她想起那个曾经的战友,那个会用冷淡的口气像个小孩子似的炫耀自己柔顺的长发的来自深海的少女……博士知道的,名叫斯卡蒂的少女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但他也知道,歌唱的家伙有着和她别无二致的外貌……如果一个家伙长相、声音,乃至举手投足,都像自己的故人……“难道不是她吗?自从盐风城事件后,博士就再没见过她,从凯尔希那里才得知了她失踪的噩耗,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相遇。

      歌声还在响起,但博士已经无法再忍受了。一个月以来自己所忍受过的恐怖,所经历的一切,此刻都像倒下的书架一般,重重地压在他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半鱼半人的婴儿

      烂成肉泥状却还活着的生命

      被恐鱼撕碎的老人

      瞪着灯笼一样的大眼睛的司机

      涂满墙壁的血画的诡异符号

      海嗣们的游行

      在水下张大了嘴漂浮着的尸体

      它们好像在说话

      它们好像在看着自己

      它们好像活着

      他们好像在说话

      他们好像在欢迎自己加入

      他们好像他们好像他们好像他们好像在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迎

      祂们在舞动祂们在歌唱祂们已然归位祂们的神殿已经升起祂们吹响号角————————

      博士看见了他见过的,与未见过的景象,或真实,或虚妄,他无从辨别……那是诅咒?是幻觉?他不知道……

      也许,我该去了,我已经累了,他这么觉得。

      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让这长久的痛苦了结吧……他这么想着,然后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洞口……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身影。不是那白发的少女,而是独臂的黎博利少女。

      她拿着斧枪,像是要去巡逻一样,迈步走向洞口。她走在博士的前面,走得比博士更快。

      不,不对——

      博士的意识被猛地拉回了现实——他意识到了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不是自己,而是那陪伴了自己一路的少女。

      他又要孤独一人了……

      翎羽!!!

      博士喊了出来。黎博利戍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博士看见,她的眼中没有迷惘,但却有晶莹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博士……”她哽咽着说道。接下来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你在说什么……”

      “‘既然想要人,那我出去就好了。她继续说道。趁这个机会,博士你快跑吧,记得带上水和食物,剩下那点量够你吃一天了……”

      不,不对,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因为我说过,我会保护博士。少女放下斧枪,抬起手,使劲地擦了擦眼睛,然后说道:哪怕我力量弱小,只有一条胳膊,我也会竭尽所能……”

      不,不对!博士重复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牺牲自己?!

      少女愣住了。而后,她低着头,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被博士嫌弃,所以我一直在努力……”

      博士愣在了那里。虽然只是猜测,但博士的预感竟然不幸地言中了:少女所回避的问题的真相,竟然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恐惧。她不畏惧死亡与侵蚀,她更害怕的,是被所珍视的人抛弃。自知实力有限的她为了克服……不,麻痹这份胆怯,于是拼命地让自己发挥作用,拖着残疾的身躯打猎、取水、生火、站岗,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被抛弃。她并非不相信博士,而正是因为她如此信赖博士,才害怕那份信赖被背叛。在这样一个世道下,他们见过了太多亲情崩坏和友情淡漠留下的种种悲剧,这早已在忠实的戍卫心中埋下了恐惧之种,而博士的情绪日渐低落和暴躁,也让翎羽对自己的前途心生不安……

      如今,她决定再一次发挥余热,尽自己一切去履行的职责,守护重要的人。尽管她和自己一样战战兢兢,尽管她面对海嗣也和自己一样弱小,但她的意志始终维系着她的理智,支撑她走到了现在,就是面对死亡也不能让她对海嗣屈服,去背叛那份对博士的忠诚……想到这里,博士走上前去,紧紧地攥住了翎羽的手腕。

      才没有那回事!博士的声音虽然低沉又沙哑,但他的话语却变得坚定了起来。翎羽!你跟着我走到现在,你是我最重要的唯一的伙伴!我已经失去得够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你这样死去!听好了,我不管凯尔希对你吩咐了什么,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拉特兰!一个人都不能少!我们都要活下去!作为人类!作为最后的罗德岛!

      博士……”翎羽的手颤抖着,眼中噙满了泪水。嗯!

      翎羽紧紧地靠在博士的肩上,而博士则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拥抱。

      因为有复杂的情感,人才之所以为人。只有这点,人绝不会输给无感情的怪物。

      曾经有一位名叫歌蕾蒂娅的阿戈尔人有过类似的想法,也怀着这样的信念战斗到了最后。

      如今,博士也深深地理解了歌蕾蒂娅的坚守。

      不知何时,洞外的歌声停止了。

      不过翎羽和博士都知道,祂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未完,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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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册博士

      04

      博士和翎羽终于走进了拉特兰城。而此时,拉特兰城已经不再是翎羽记忆里的故乡的模样。

      她记忆中那些典雅的教堂、古老的钟楼,还有华丽的宫殿,此时都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呕的骇人景象:街道上与墙壁上,粘满了黏糊糊的肉色的烂泥状物体,堵塞了道路,塞满了门窗。它们发出刺鼻的异味,已经无法分辨形貌,只能隐约看出来是各种恐鱼的尸体,还有人的尸体——有萨科塔人的,还有黎博利人的,以及其他种族的。萨科塔人残缺不全的光翼、破碎的光环和干瘪的羽毛,就像坏掉的灯管和废纸一样夹杂在一滩滩肉泥中,还有无数像被拍扁了一样的人类五官,卷在一起,如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死之河流……博士和翎羽都不忍再看下去,但也无从回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将别人的脸或肚子踩在脚下,朝着目标地点前进。

      快要到了吗,翎羽?博士问道。

      是的,就在前面了。翎羽头也不回地说道。拉特兰大教堂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说起来,拉特兰大教堂不是……”

      是的,是拉特兰的领袖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凯尔希会让我去那里……

      “……”翎羽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说得够多了,博士。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是的。

      不过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到的……因为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翎羽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拎了拎斧枪。

      在走了约半小时后,高大的拉特兰大教堂便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在这里,脚下的肉泥与死河密集程度远胜来路所见,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这里无助地祈求着奇迹降临,却在绝望中迎来了毁灭。博士痛苦地发出了一声长叹,他不忍再看,和翎羽一起走上了台阶,走进了大厅。曾经辉煌而神圣的大厅,此时却回荡着诡异的叹息与呻吟,映衬着二人孤独的脚步声。

      走了没多久,翎羽便在大厅中央的一座圣像面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翎羽?

      翎羽转过身来看着博士,然后举起斧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门。看见那里了吗,博士?就是那里。凯尔希医生所说的,你应该去的地方。

      那里是……

      石棺。翎羽脱口而出的是一个令博士无比熟悉的名词。凯尔希医生是这样告诉我的。”“什么?博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也有吗?

      嗯,这个事情我其实也有所耳闻……但直到凯尔希医生告诉我,我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传言。原来在拉特兰大教堂里,果然藏匿着神秘的力量啊。

      既如此,就不能让那力量落入陆生者的手中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翎羽和博士的对话。

      翎羽警觉地抬起斧枪,指向门口的方向。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人形的,又似鱼一般的诡异生物——是海嗣。一只,两只,三只。

      博士的心再一次跌入低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他知道的,他知道有深海的渣滓在紧随着他们的脚步。但是,他心怀侥幸,以为那只是恐鱼,或者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冒牌货……但如今,他并非未曾设想过的残酷现实展现在眼前,彻底击碎了那份侥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博士的目光,不由得瞥向了身旁的戍卫。她单手举着斧枪,死死地盯着来袭之敌。但是,有什么用呢?翎羽是不可能战胜它们的!她身体健全的时候就曾被海嗣一击斩断了右臂,差点丢了性命,那现在残疾的她又能抵挡海嗣多久?博士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所想到的都只有绝望的、必败的前景……

      博士,翎羽背对着博士,用一只手架起了斧枪。快跑,快去那里,去地下室。

      可是你……”

      不用担心我……你必须要活下来,这就是我的使命。

      可是,我们说好的……

      博士,不要辜负凯尔希和阿米娅,还有大家的牺牲……翎羽用坚决的言语打断了博士的劝阻。至于我……我一定会来的。

      说到这里,翎羽扭过头来,露出了微笑。博士记得,她并不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可如今,在这腐臭弥漫的大殿中,她的笑容却比太阳还要耀眼。

      “……说到做到。我等你。

      “……嗯。

      话音刚落,博士一个箭步,跑向了那扇门。

      他想要跑了——追上他。

      海嗣们刚准备动身,翎羽的斧枪敲击着地板,发出了铿锵的碰撞之声。你们的对手是我!

      陆生种,你不是对手。你必败无疑。你会死。

      三个海嗣像事先约定好似的,异口同声地说道。

      翎羽没有答话,冷汗顺着她的刘海和发梢滑落。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低低地念起了拉特兰的祷词。

      接着,她认清了眼前的绝望,而后发起冲锋——

      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身体便被贯穿,甩出,重重地砸在圣像的脚下。鲜血从她娇小的身体里流出,飞溅在圣像上,柱子上,还有地板上。

      咳,咳咳……”翎羽的手依旧紧握着斧枪。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麻木,连刚才那股透体的痛楚与袭遍全身的寒冷也在逐渐消逝。她吃力地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的圣像,与那刻画着天使与使徒的尚未被污秽侵蚀的壁画,喃喃自语道:

      我的……主啊……我没有,向您祈求过一次……但这一次,请予我仁慈,请最后一次,赐我力量,战胜你和人类的大敌……请让我,守护……至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自己的眼皮也变得愈发沉重,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模糊……

      就在翎羽的意识即将坠入无尽的深渊时,她感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谁?

      没有回答。在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起初,很微弱,但那光源逐渐变大,有如灯笼,有如繁星——如太阳一般,令她感到温暖,全身充满了力量。

      起来,吾之羔羊,吾之信者……吾教导你争战,教导你打仗……不论面对何等敌人,吾与你同在……

      此刻,少女的灵魂与伟大存在的残片遥相呼应,唤起了最后的奇迹。

      “——海嗣们刚准备离开,便察觉到了异常。

      而当它们当中的一个扭头查看时,它看见了被耀眼光芒所笼罩的斧枪。

      紧接着,它的视野翻转了。它看见,自己的半身依旧伫立在那里,喷溅出腐蚀性的血液。而在那血雨中若无其事地屹立着的,是眼中闪耀着金色光辉的黎博利少女。

      …………”

      博士靠在石棺旁,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抬头望去,巨大的棺材状仪器被一堆他叫不上名字的装置与电线连接着,而在这石棺的正前方的一台巨大的仪器上,则写着一行字:

      Deus Ex Machina

      博士咬了咬牙,走到了石棺旁的一台仪器前。很奇怪,尽管是第一次见,但他却十分清楚这东西如何操作。在他残片般的记忆里,他姑且还记得切尔诺伯格的那台石棺的样子,这东西似乎在操作原理上和那个并没有太大区别。果然,在敲击和按下了几个按钮之后,石棺发出了轰鸣,似乎随时都准备好启动了。

      很好……”博士吃力地推开石棺的盖子,然后坐在了边沿上。他并未急着进去,他仍旧在等待着什么。他知道,希望很渺茫,这甚至可能会断送最后的机会,让所有的牺牲失去意义,但是他仍旧在等待着。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强烈的直觉,相信着这一次定会有所不同。在离开罗德岛后,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呼呼呼——”随着大门再一次缓缓开启,出现在博士眼前的,是一个踉踉跄跄的娇小身影:他所熟悉的那位拉特兰戍卫,如今衣服再一次被鲜血染红。她用仅剩的手徒劳地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艰难地朝着博士所在的方向前进。

      …………”

      似乎挪动脚步就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体力,少女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下。但这时,博士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她,并将她紧紧拥抱。

      翎羽……欢迎回来……”博士怀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卫士,久久不愿松开。

      ……博士……我,做到了……”翎羽吃力地回答道。敌人……被我,击败了……全部。我……很厉害吧?

      嗯,真的很厉害……翎羽,你做到了……来,我们说好的,一起来吧……”博士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翎羽血淋淋的身体,躺进了石棺之中。随后,他按下了仪器内部的按钮。

      石棺外,仪表盘和操作台开始发出滴答的信号声与运作的轰鸣,而眼前的盖子也再度合拢,眼前逐渐变得漆黑一片。

      博士并不知道这台石棺会做到什么,但他已经不再担忧了:

      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相信凯尔希与阿米娅为他准备好的这条路,也会和翎羽一同去面对。

      博士……你还在吗?

      我在。我就在你身边。

      好冷啊,博士……”

      没事,很快就会暖和起来了。

      ……感觉好困啊……”

      嗯,我也是呢……很快,就没事了……”

      博士……我们……会死…………”

      不会的,一定……不会……”

      博士………………不要,忘记……”

      我等着你,我一定记住你……我亲爱的小羽毛……”

      Deus Ex Machina 启动

      侦测到世界末日情境

      启动Deus ex machina应急预案

      启动【溯源】装置

      现实干扰立场展开

      脑电波控制启动

      请输入指令

      ……

      请输入指令

      Iðavöllr

      请再给人类一次机会

      识别到代码 Iðavöllr

      指令确认

      大范围现实干涉开始

      生命维持装置启动

      ……

      尾声

      在荒野上,一位旅行者孤独地走着。走了一段后,他发现了一座小山丘。

      旅行者并没有费很大劲,便登上了山坡。他遥望着大地,仔细观察着这片大地正在发生的细微的变化:他注意到,荒芜的土地上,逐渐露出了青翠的尖角;小只的动物从地洞里钻出,正奔跑在平原上。在空中,羽兽正在飞过。看它们的规模,是一个大家庭。而在另一边,升起的袅袅炊烟表明了村落的存在。

      在焕发生机的土地上,所有的生命都在努力地生存着。在经历了种种的灾难后,不论多少次化作荒芜,消弭于乌有,而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总会再一次崛起,重新展开属于自己的篇章。

      旅行者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笑了。他走过很多地方,看到了许多这样的景色,但每一次他都会发自内心地为欣欣向荣的景色而高兴。

      他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像是回应他的呼唤一般,碧空中响起一声鸣叫。一只漂亮的游隼落在了旅行者的腕上,亲昵地伸出头来,接受着旅行者的抚摸。

      亲爱的小羽毛,我们走吧。今天就在那里落脚吧,希望能找到一户好人家招待我们。

      鸟儿就像听懂了旅行者的话一般,欢快地扑打着翅膀,发出喜悦的鸣叫。

      旅行者知道,他们现在并不能为人们做什么。可假以时日,这片大地上生活的万千生灵终将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而在那之前,他只想和自己的搭档一起,一遍遍走过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为了那些曾为美好而奋战的人们,努力地活下去。


      人类不断牺牲自我,牺牲让人类的血脉得以延续。

      一代一代、又一代,不为什么伟大的理想,因为牺牲本身比任何理想更伟大,

      但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深埋一份希望:

      也许有那么一天,也许一万年之后,

      有一个世代不再需要牺牲。

      有一个世代,人类在平安中永存。

                                                                  ——战锤4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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