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您有幸看到我这随笔,那听我句劝,先打包好去勾吴的行当大是不会后悔的。
我从不当这勾吴是家乡,不论人或是事儿我总留有几分抵触,亦或者是我初来乍到的那股子犟劲。就像是桥边打银匠屋里那芽儿不喊后妈管娘是一样的,红着脖子喘着气儿一咬银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得跺脚闹着脾气。是、是这样的……您这扪心自问,是不是打人记事儿来这娘多半是不好换的?含着一口奶就得抱着恩惠过日。这也算是人味儿,而我也难以免俗。我端坐在后娘(勾吴)怀里却嗅着乡味儿发愁,嘿、瞧这白眼狼?但不认归不认,却总得是过去的而道理就这般容易。我和那芽儿嘛,也算是同病相怜每逢来和我抱怨那气呢我也是照单全收来,我也就顺势呢和他啊碰头约定:“咱俩伙啊,谁那天有能耐了不走!谁就是铁孙子,纯纯的!!”好嘛,那这芽儿一天得多吃几碗?瞧这着急的。嗬、不好意思又给您说跑题了,我这一扯到这地儿就容易碎碎许多劳您耐着性子。不为别的,只为这地儿是真有趣您才值得听我多掰扯几句来,说起地儿来呢?这景占三分,菜也占三分而唯独这人得独占鳌头得个四分来。勾吴人喜武,尚武,崇武!虽小弟这些年看的这行是愈发没落起来,但这也都是后话了,至少不变的是叫醒这城的总是习武人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哈——!”比什么都好使些,这中气过后炸响的就是人们的忙碌。马婶儿家的豆腐摊子支起磨来、学堂先生大都领着把折扇有模有样的备课、就这梧桐踞着的雀儿都啼鸣儿起来——哦,对哦、它也是勾吴鸟诶。你问我啷个晓得?嗐、您这就是浅薄了这所谓登高望远就是这么来的。廉家武馆除去这匾牌气派些外就数着院窝窝来的梧桐来的特别,那是一个高耸入云!更别致的是我有幸偶然是攀得高些依稀觉着这勾吴依山而起——成了个圈儿。这“城圈”的心儿嘛我估摸着就是这梧桐树,所以呢我也就养成了个不甚光彩的癖好您也别笑话,那就是呢。
“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
我也就这儿矫情一下,您也别较真我这通顺否多少给个面子嘛!我站那枯黄的枝条上,扒开帘幕一样儿的叶就能饱我这八卦闲人的性子。勾吴人亦或者说炎人,大多是好着看热闹的本性。不为别的,只因的比起我一路上见着的别国人呢更会“表演”一些。嬉笑怒骂,眼眉一抬再配着肢体语言我多少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一下树去就和师兄师姐谈起闲话仔细想来的话勾吴那些年的风言风语我这绣口一吐啊,那便是半个勾吴……的闲事儿。而哪些茶馆前端坐的老爷那下茶事儿一天一轮换那天天不重样儿,还得有我一份功劳。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也受了点教训踉踉跄跄的懂了事儿。说到这呢,我这肚子的墨汁也尽了毕竟我不是那满腹经纶的说书先生,更不是像夕大师那般抬手“拙山尽起”的画师。这描摹勾吴的活儿我也是做不来的,但索性呢我站得高过也比银芽儿先走了出来(虽然有些狼狈就是了)而且夕大师说了:“画里,画外,离得越远越看的真切。”我信,只是嘛……我这儿也太远了隔着婆山、龙门、东国…太多太多了。我也看不清楚了,那是我藏在山窝里的落脚处。群山叠嶂间如是一道屏风严严实实的,但若您有机会也麻烦替我去一探究竟我呢……还是不去了,见乡愁啊见乡愁我看到他们要是掉眼泪那可就尽遭人笑话了。
而且,我在那打银的孙子告诉我,武馆里的梧桐…貌似被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