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行动参赛](罗德岛酒吧系列)W说:“给我一杯玛格丽特·特蕾西娅。”
住舱门一声闷响,被子被粗暴地掀开。暗红的倩影从黑暗中浮现,一挥手,四周的萨卡兹大汉无声退去,留下一地的阔剑地雷。“赶着去执行任务,给我们几个调杯酒压阵?毕竟潜入刺杀的任务,不带点酒劲还真狠不起来。”
“好啊。”我强装镇定地起身,耸耸肩,“就一杯的话,只当是我自己吃了个夜宵再回来睡觉了。”
“说实在的,你一点都不害怕?”高脚凳拉远,双脚敲在吧台上,W在萨卡兹佣兵的包围之中玩味地盯着我的脸,“毕竟你的脸加上这微笑,两重让我讨厌的东西叠加在一起……啊真的好想炸开啊!好想看看这里炸裂的时候你脸上绝望的表情啊!”
“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微笑着看着她拔去手雷的插销,在手里把玩着,“只是在吧台后面,我不能露出任何让客人不安心的表情。况且你不会炸了这里的,因为我一定有办法阻止你——这一点你也知道的吧?”
把玩手雷的手一顿,W无趣地撇撇嘴。“切,你的脑子是我第四讨厌的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她随手一抛,那颗手雷骨碌碌地滚远,撞在最远的卡座边上,“哑弹。别愣着了,上酒吧!这些家伙什么烈上什么就行。至于我……”她抬起头,挑衅地抛过来一个媚眼,“就那款你以前最擅长,但最近才想起来的酒吧。”
取青柠,剖开,榨汁。W不再嚣张地翘着脚,而是拉近椅子靠在吧台,玉手托香腮地看着我的动作,“不许加别的东西,我可熟那款了……”
“调酒师不会对决定了的酒谱修三改四的。”我礼貌地顶回这句,伸手去拿三角杯——
“不是这个杯子。是那个圆润一点,分两截的——就在旁边。”W的声音嘲弄起来,和着雇佣兵们吆五喝六的划拳摇骰在耳孔里钻探,“你会不会啊,还号称调酒师呢……”
“记忆里并没有杯子的差别。”我把她所说的杯子放进冰柜先行冰镇——奇怪,这杯子的质量分布和触感很熟悉,我却并没有使用过它的记忆……“不过这杯子确实很优美很匀称。”
“必须的。只有那个杯子配得上。”W的声音茫然起来,好像是从记忆中泄出的一样。“也只有最好的酒和最优秀的人才行——喂,你又拿错了。”
“啊?就是银龙舌兰啊——”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脑门上的剧痛和金属的叮当作响打断了。一枚硕大的榴弹弹壳从我的脑门弹到地上滴溜溜着,W脸上的狞笑寒气渐浓,“你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喜欢-那个-牌子!”
“我换就是了。不过谁不喜欢这个牌子?”我放下手中的酒瓶,转拿起旁边的平价款。
“一个不在了的人。”W的语气里少了些支棱的刺儿,却喋喋不休起来,“她明明配得上更好的酒,却偏要选这款平民款——说是为了刺激工业!说是‘萨卡兹人的自主工业品牌不多了,能支持一个就支持一个吧。’说来也有趣,那家酒厂居然真的成了萨卡兹第一酒业,勉强算外面的巨无霸眼里的小虫子了……啊,这样一说,越来越讨厌那些巨无霸了!索性去炸一炸——开玩笑啦,开玩笑!”
我没有理会她。取来君度,切开青柠,W还在喋喋不休,“说起来她喝这款酒还挺讲究……说什么,得多摄入维生素C?哈,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萨卡兹哪有那么多讲究!”
我不想与她说什么,只顾着忙碌手上的活计。“不过她觉得还是要讲究的……那天大家的晚饭被强制加了一个苹果。也不够塞牙缝的。”
苹果。
像是有根火柴在脑子里擦着,照亮了什么话语:
“……萨卡兹的孩子们,感染者的孩子们,也有权利享用没有腐烂的苹果啊……”
“喂,你怎么停下了。继续啊,调鸡尾酒可以中断吗?”
我冲W微笑着点点头,继续给青柠榨汁。W继续她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那苹果很酸,都快和青柠一样酸了,可是大家吃得连核都没剩——毕竟这样的好东西,谁知道第二天吃不吃得到呢。”
计量好青柠汁,计量好君度,再计量好银龙舌兰,倒入雪克壶,该放冰块了——但我的动作却有些慢了下来,我不想超前W的碎碎念:
“第二天还是吃到了。第三天也是,第四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吃到了。不仅是苹果,还有安全的住舱,还有随时能用的热水龙头……更重要的是,大家慢慢觉得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活着可以意味着更多,比如意味着萨卡兹的复兴……我们开始笑了,不是粗野的嘶吼,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看着我们笑,也跟着笑,你们三个都会跟着笑,在这里,在这个位子上端着杯子。”
我从冰柜里拿出冰镇好的杯子,用剩下的青柠角在杯口边缘涂上果汁,轻轻反扣在盐盒中沾好盐边。拿起杯子轻弹——
“她端着杯子,看着你和凯尔希笑。但她最信任的人是你,比凯尔希还要信任一点……虽然她把这艘船交给了凯尔希。”
珰。珰。弹在杯壁上的手指吃痛,盐粒坠落得不均匀了。“抱歉,我重来一次。”
擦净盐边,重新润湿杯沿,再次沾起盐粒并弹落,起手摇晃。杯中复杂的液体汇聚,变成醉人的美酒……变成一杯我不记得名字的鸡尾酒。
“我很好奇她到底信任你什么地方,一直没看出来过。虽然听她说‘我信任博士就像信任你一样,特蕾莎。’还挺开心的……不过就这样也好。毕竟她信任的人都值得信任,都会在她身边凝聚成一堵坚实的铜墙铁壁……直到那一天。那天之后她的名字消失了,我也不再用‘特蕾莎’这个名字……我不配。”
砰!
停手。雪克壶沉重地砸在桌面,我大喘粗气,仿佛肺叶被子弹贯穿。酒壶冰冷的表面像是烧红的烙铁,我挪开手指,拉扯着喉咙处的领结。
“你没有全记起来……你如果记起来,我会知道的——不过表情很精彩。”W愉悦地鼓掌,“最好不要记起来……等你记起来的那天,会很好玩的!好啦,赶快把酒倒给我,赶着出发呢!”
“好。好。”我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按着杯脚推过去,“方解石,请——”
“错了哦。”W又是一阵歇斯底里地讥讽大笑,“这杯鸡尾酒啊,她不叫什么‘方解石’,那个老女人可不能这么自私!”
她端起杯子,轻嗅一缕,将杯口的盐粒舔得干干净净之后仰脖一饮而尽。“她这杯鸡尾酒只能有一个名字——”W端着狞恶的微笑探过吧台,嘴巴凑在我的耳边:
“记住了。她叫特雷西娅——玛格丽特·特蕾西娅。”
她跳下吧台狂笑着走出不久前才修好的那扇门,萨卡兹战士们尾随她鱼贯而出。角落里那枚哑弹突然喷出大量的烟雾——是催泪瓦斯。
罗德岛酒吧系列会以酒喻人,所以需要解酒
这款鸡尾酒是一个调酒师为了纪念死去的妻子所调配的。当时他们在墨西哥打猎,一颗子弹穿过了妻子的心脏,就此天人两隔。
银龙舌兰象征二人相见与被迫相离的地方:墨西哥,君度酒的甜蜜象征二人的恩爱,青柠象征酸楚,最后的盐边象征泪水。
如果不考虑韵味的话,确实是一款口味丰富的美酒,很招人喜欢。
顺便,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至少我的师傅是这样告诉我的):如果玛格丽特是用来怀念爱人的话,那么它的酒名就不该叫玛格丽特,而是所怀念的爱人之名,
而凯尔希这个名字正来源于俄语中方解石的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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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饼入炉:调制鸡尾酒也算烹饪!(主办盖章的)
尘埃已定:50字内,一共也就4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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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杯杰克伏特加+冰+青柠汁+姜汁啤酒+一点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