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剧剧本档案室 萨剧剧本档案室 关注:853 内容:2054

【吃桃向】【OOC】一位斐迪亚族干员的生活日记

  • 查看作者
  • 打赏作者
    • 萨剧剧本档案室
    • ★注册博士
      高亮
      已获审核组通过
      是博士x浮士德的吃桃向(乙女?梦女?)文学→虽然并没有写博士性别。
      是脱离原文的战败存活if线。
      部分承接《复乐园》的剧情,前情提要在https://terrach.net/2869.html
      ↑↑↑本篇写于第六章完结之后第七章开始之前,因此存在大量被官方背刺内容,请谨慎观看。


      故事发生的时间线是目前主线的四年后(不敢炼不敢炼)如果能接受我的小学生文笔和吃桃梦orz欢迎您开始阅读
      (以及请问可以白嫖几个赞吗)
      ★注册博士

      7:30


      闹钟响起的一刹那,浮士德就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呵欠,随即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宿舍,而是罗德岛的实际军事指挥官——Dr.的办公室。房间的主人正坐在他旁边的高脚椅上喝咖啡,看到他醒来,Dr.冲他笑了笑,说道:“你醒啦?”

      “很抱歉……”这让浮士德有些难堪,他本来是接替了送葬人来值夜班的,却不料自己先睡着了,看着衣冠整齐的Dr.,他有些局促地问道:“您这是又通宵了吗?”

      “哦,没有,其实我也就比你晚睡了一个小时,早起了10分钟,”Dr.冲他耸了耸肩,说道,“以及从今天起,你就搬到我宿舍来和我一起住吧,萨沙。我已经和凯尔希医生打好招呼了。”

      “唉?”

      “之前就发现你好像很容易做噩梦。”Dr.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记得赫默医生似乎也建议过你找个心理医生开解一下。一直不睡觉不利于你的身体稳定,萨沙。”

      “很抱歉……让您担心了。”浮士德垂下了眼睛,“最近很容易就会梦到以前的那些事情……”

      “很正常,不过当时也不是你的错。虽然这么说大概也不会让你自己觉得好受一点,不过以你的年纪,当年你已经做到最好了。”Dr.走过来,像过去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浮士德的成年礼是几天前刚刚办的,个子倒是比他刚来罗德岛时长高了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Dr.重新把他当做是当年和自己一样的战地指挥官,而不是小孩子看了,“一直让你憋在旗舰也不是个事情,我这可不养闲人啊,亲爱的萨沙。”

      “唉?”他马上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Dr.,“您,您是要……”

      “你想到哪里去了。”dr看着他眼睛里藏不住的惊恐与悲伤,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只是我觉得你作为当年暗影弩手的队长,一直当我的秘书和助手有点屈才了。最近有一份佣兵的合约需要咱们去处理,而我那段时间正好要去黑钢开会。你就代替我去指挥,松松筋骨吧,好好的孩子,别让我给养废了。”

      “唉?是……”浮士德点了点头,但很快一丝忧虑又爬上了他的脸庞,“可是我已很久没亲自指挥作战了……会不会……”

      “赫拉格将军和你一起去。多跟老爷子学习一下,重新适应你的职责吧,”Dr.说道,“以及我知道你伤好了之后就一直在训练了,对于你的身手我倒是可以放心。但是啊,萨沙,可别像在龙门一样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了。”

      “不会了,”浮士德摇了摇头,似乎要把一些不堪的记忆甩出脑海,“我想我找到可以支撑下去的目标了,我会努力活着去实现它的。”

      “那我就放心啦。”听到他这么说,Dr.笑着凑过去吻了下他的额头,“快起床吧,古米做了乌萨斯风味的炖菜,我跟你一起去食堂。”


      8:00


      罗德岛的战术指挥官没有名字。

      一般而言,“巴别塔的恶灵”是流传于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一族高层中,对于这位可怕的棋手的称谓。而罗德岛的干员们都称呼指挥官为博士,凯尔希医生气急败坏的时候则会用“Dr”来称呼那个人。但究竟是“Dr.”还是“D.R.”,连博士自己也未必搞得清楚。因此,当浮士德看着Dr.大笔一挥在干员入职的批准书上签下这两个字母时,也不仅有些咋舌。倒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外,Dr.放下笔,将视线转了过来。浮士德有时候会想,那人明明天生一副好相貌,却总要在公开场合把自己隐藏在兜帽和面罩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前同事一样有什么战术上的考量。Dr.一如既往地轻巧地开了口:“怎么?我的签名很奇怪吗?”

      斐迪亚族的少年无言地摇了摇头。在这个世道,干点刀口舔血工作的人愿意给自己起个代号也并不是什么多有违逻辑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在流行于莱塔尼亚的某个传说中找到了名字的对应。但Dr.只是笑了笑,将手里的钢笔盖好,说道:“只不过因为他们都喊我博士,大约是这里的什么职务名字,便用维多利亚语的这个简称了。”

      浮士德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位相较于实力而言过于年轻的指挥官在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过去里似乎忘记了某些事情,也许大概也包含了所谓的名字与责任,不过Dr.自己却并不在意。只是身为棋手的实力和思考模式却仿佛血脉的烙印一样深刻地烙在Dr.的身上。正如Dr.在战场上会以“战术单位”称呼干员们一样,指挥官也早已习惯性地以职位来称呼自己了。

      只是浮士德从未想过,这位自己的前辈兼同行会有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一面。离开了战场的Dr.脱去了一身冷峻的铁血气息,反而展现出了作为医务工作者的令人如沐春风的一面来。当他在罗德岛的病舍里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Dr.正倚在他的床头打着瞌睡。只是彼时Dr.身上那股从切尔诺伯格带回的硝烟气息尚未散去,这让虚弱的幻影弩手出于本能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但好在对方并不在意他的不满与戒备,只是随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想不想喝一碗罗宋汤当早餐。

      罗宋汤啊……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汤。在罗德岛生活的乌萨斯干员们似乎都感念于家乡的美食,加之Dr.虽然对食物来者不拒,但总是对甜食抱有某种特殊的偏好,这也使得来自乌萨斯的红甜菜在远离了冰天雪地的北国后也并未缺少供应。煎得恰到好处的欧拉季益摆在两人中间,还各有一份加了鱼子酱和火腿的布林饼。但很快,浮士德就明白为什么Dr.今天难得地要来食堂吃这顿早饭——赫拉格将军一向是个克己的人,哪怕在远离了军队之后也是如此。在Dr.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五秒钟后,在长桌的另一头便出现了将军那高大的身影。

      “早安,博士。”赫拉格将军优雅地向Dr.欠了欠身,“还有你,亲爱的小萨沙。”

      “早安,赫拉格先生。”Dr.笑着招呼了一下这位和蔼的老人,“今天的早餐是红菜汤,松饼和布林饼。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每次特意吩咐厨房给我们精心准备早饭,都意味着博士的敌人又要倒霉了。”赫拉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不带恶意地玩笑了一句,“只是我已经过了喜欢甜食的年纪,若是有列巴,那我就要说一声‘多谢款待’了。”

      于是Dr.便按住了想要起身去食堂窗口点菜的浮士德,亲自去买了一块刚刚出炉的列巴摆在了将军的面前。赫拉格没有推脱指挥官的好意,只是若有所思地将列巴泡进了汤里:“看起来,博士也已经为我安排好这次危机合约的副手了?”

      “好歹是爱国者老爷子看中的人。”Dr.搅着碗里的汤,笑着说道,“您也知道,萨沙是个好孩子。”

      “恩。”赫拉格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一般而言,我对博卓卡斯替看人的眼光没有什么怀疑。不过萨沙。”

      他转向年轻的斐迪亚族干员:“你要相信我接下来的问题没有恶意,不过我印象里你自从来到罗德岛就再也没有担任过战地指挥?”

      “是。”浮士德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我的档案也是刚刚从后勤部转到战略执行部。Dr.的意思是,让我跟着您多学习一下,重新适应身为指挥的身份。”

      “这次我不到现场,具体的事由我便不参与了。”Dr.切了一块布林饼,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半晌才说,“这次的目标固然是最高额度的赏金,当然一切以干员们的人身安全为优先。具体的战术问题,将军和萨沙自己协商就好。拟好的出战干员名单,我会和凯尔希医生商量。至于具体的操作层面,将军您倒是不需要跟我客气,这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该教训就教训,该罚就罚。”

      “博士。”赫拉格笑了笑,抬手示意指挥官先停止唠叨,“凯尔希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啊?有吗?”Dr.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不知道将军所说的变化,是向好还是向恶呢。”

      “之前的Dr.,是不会说像刚才一样的话的。战争机器多了点人情味,我个人认为不是什么坏事。”赫拉格吃下碗中最后一块列巴,“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列巴的味道很好,多谢款待。”
      回复
      ★注册博士

      9:15


      “早啊,浮士德队长。”

      浮士德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影子伴随着舍友惯有的戏谑的音色只奔他面门袭来。不过这点力道和速度在一个高级狙击精英干员面前着实有点不够格——浮士德轻巧地抓住了那个影子,随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苹果甘甜的汁液被牙齿咀嚼之后在舌尖绽放出一丝甜美的芬芳,再跟着果肉一起落入胃里。他冲对面的人扬了扬手里的苹果:“你又去厨房‘偷’东西吃了?”

      “别说那么难听嘛。”伊桑正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萨弗拉族被鳞片覆盖的长尾在床单上拍了拍,“是拿,正大光明的拿哦。角峰大叔就在那看着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的。”浮士德边说边又咬了一口苹果,“而且你真的没有先隐形再当着他的面‘拿’吗?”

      “队长,这么认真就没意思啦。”伊桑撇了撇嘴,“说起来,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小刻那家伙,她在厨房里的破坏力可比我大得多。或者,要不下次队长你也拿出源石技艺,咱们去坚雷教官那偷零嘴儿怎么样?”

      “我不是说苹果的事儿。”浮士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说,你再喊他大叔,角峰大哥真的会生气的。”

      “角峰大哥才没那么小心眼儿呢。”伊桑边说边又拆开了一包薯片,“要不要来点?你也刚下夜班没多久吧。”

      “啊,早饭我和Dr.一起吃过了。”浮士德婉拒了他的好意,随后,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跟舍友坦白一下以后的去向,“说起来,博士今早让我搬到办公室里住。这段时间如果打扰到你了,我很抱歉。”

      “哈?”伊桑吃薯片的动作顿了下,仿佛因为这个消息,而把薯片放进嘴里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但很快他就收敛起脸上略带惊讶的表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薯片,再抬起头时又变成了原来笑眯眯的样子,“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随便在宿舍放点什么音乐也不用担心会吵到你了?”

      “没有啊。”浮士德又摇了摇头,“我好歹也是在一线待过的,战场上压力多大我也清楚。以前的话,从前线回来以后,我们也会唱歌的。就是梅菲斯特……他那时候不喜欢听别人唱歌。”

      “哎呦,明明是个医疗,脾气却比我们队长还要坏。”伊桑嘬了下指尖上的薯片碎屑,“不过你跟博士住一起的话,记得只有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替我开下门。”

      “恩?”浮士德随手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拉开书桌的抽屉去找本子,听到他的话不由疑惑地抬头望过来,“Dr.的办公室不是打个招呼就可以进么,为什么偏要挑博士不在的时候来?”

      “你偷东西吃的话会挑主人在的时候吗?”伊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且博士那个人看上去笑眯眯的脾气很好的样子,其实啊,比塔露拉领袖还要凶残呢!”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浮士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Dr.脾气还不好吗?而且凯尔希医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Dr.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零食?”

      “嗐,那你就不知道啦。”伊桑洋洋得意地甩了甩尾巴,看前“上司"也一脸对现任领导好奇的表情,这才慢悠悠地说下去,“那次W大姐和博士一起去甲板上散步,我当时也在那看风景。就听到大姐对博士说,‘你变了’。”

      这话似乎今早也听别人说过。浮士德腹诽道,不过还是配合地接了下去:“变了什么?”

      “W大姐说啊,‘Dr.你过去对待我们雇佣兵,就好像是对待抽屉里的速食食品,开袋即食吃完就扔,现在居然会说出‘撤退’这样的命令了。’”伊桑惟妙惟肖地学着W那习惯性地轻佻语气,“你看,领袖对咱们也是这么,残酷无情。所以我可不想因为偷了博士的零食被针对呢。”

      塔露拉……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被提起过,如今再听到反而有些陌生了。浮士德垂下眼帘,不想让这位和他同样为整合运动效力过的舍友看到他现在的失态。他当然明白,以Dr.在罗德岛的权威,直接批准干员入职并非是什么难事。指挥官却偏偏要安排在人事部工作的伊桑负责向审查委员会提交了他的档案,在他基本康复后,Dr.也暂时性的拒绝了他想住单人宿舍的要求,而是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这其中固然有考虑到二人种族相近的关系,但更为重要的是,Dr.需要一个人看着他,引导他怎样一步一步脱离原来的组织,融入这个新的集体中去。那么,与他同龄的,经历相仿的伊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队长?浮士德队长?”

      伊桑有些担心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对方的竖形瞳孔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时才松勉强松了口气:“你还好吗?”

      “恩,没什么。”浮士德拿起抽屉里的本子,又把抽屉关上,似乎是弯腰的姿势保持久了导致晕眩,他有些难耐地抬手按了按额头,“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我总是能不想就不想。”伊桑说道,“博士虽然凶残,但比起领袖来给我们的待遇要好多啦,包吃包住包治病,工资还高。能这样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可以满足的呢?”

      “你说得对。”浮士德已经找到了他的笔记本,他扶着柜子一动不动地思考了下,这才重新拿起了那个被他啃掉了一小半的苹果。只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有点长,原本嫩白的果肉也被氧化成了带着铁锈味的橙色。他舔了舔已经味道不那么好的果肉,冷淡地说道:“已经很好了,我又在抱怨些什么呢?”
      回复
      ★注册博士

      9:30


      在S.W.E.E.P和博士的身边人眼里,罗德岛的两位最高级别的行政长官之间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社交距离。因为正如同凯尔希有着博士无权指挥的S.W.E.E.P一样,博士身边也有着凯尔希医生所不能置喙的私人领地。这种客气的疏离中所隐含的潜藏的隐约的怨怼与不满,对于一向心思敏感的弩手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以感知的错觉。正如那天在病房外,Dr.兴许是以为他睡着了,对凯尔希医生说话的声音中也有一丝玩笑意味的抱怨:“凯尔希,你应该对我好一点。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医生同时要兼顾护士的职责?更何况,我的本职工作是战地指挥官,你把照顾他的活计全都丢给我也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那孩子黏你黏的很紧,就算我现在找人来接手,你就能放心了?”凯尔希回答道,“更何况,医疗部本来就人手不足,我跟你说过的,Dr.。”

      “可别这么说,”Dr.又说道,“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带孩子。”

      “这说的也是。”凯尔希医生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说特蕾西亚的一生中做过什么错事,那第一个错误就是信任你,第二个错误就是让你当阿米娅的监护人。”

      “阿米娅明明很喜欢我!”

      “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把她和萨沙两个人都带歪了。”

      “凯尔希,你怎么这样!”

      门外的争执声慢慢地低下去,似乎是医疗部的什么人因为某件事把凯尔希医生叫走了。没了吵架的对象,Dr.便返回了病房,一进门就对上了他的那双好看的绿眼睛。这让Dr.愣了愣,随即习惯性地端起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你醒了?睡得怎么样?”

      浮士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于是Dr.便坐到他身侧,伸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浮士德安静地靠着指挥官的肩膀,感受着对方同样微凉的手心在他后背轻柔地拍抚着,在噩梦中节奏有些混乱的心跳也在这种温和的安慰下慢慢地平复下来。可能是因为在战场上抛下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和出生入死的部下,这让他出现了严重的应激性病征,而曾经敌对的立场也使得他不愿意去面对罗德岛的其他干员。现在的他弱小得就像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身上。索性Dr.本人也不排斥这种被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指挥官拉住他的右手,慢慢地从带着硬茧的掌心一路揉到指尖,轻声说道:“你今天想出去走走吗?”

      九点半的阳光正好,温暖地从病舍的窗户中洒下来,将窗台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皑皑的白雪也已经被大地上萌发出的绿芽所代替,是到了喝麦酒的季节了。浮士德有些混乱的想着,长时间的卧床似乎让他丧失了感知时间和季节的能力。Dr.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轻声说道:“而且龙门近卫局也来人了,他们需要见一见你。”

      见我做什么呢。

      事情都是“他们”做的。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无论是Dr.还是罗德岛,都没有只手遮天到拒绝一座城邦进行必要的人员审查,或者是审讯的地步。更何况当时他能来到罗德岛接受治疗,已经算是Dr.对着魏彦吾长官来了手先斩后奏所争取来的结果了。不过毕竟趁着魏长官焦头烂额的时候来这一手着实有些太不地道,等龙门从乌萨斯的威胁中缓过劲儿之后,对这个唯一处于安全掌控之下的整合运动干部,他所能供述的情报也足以让龙门甚至是大炎与乌萨斯的外交交涉中占到些便宜。躲是躲不掉的,只能去面对。于是Dr.还是将他送到了临时被征用作为审讯场地的作战会议室前。只不过陈和惊蛰到的比他们更早——看着两人在门口争执些什么,Dr.咳嗽了一声,于是原本在旁边作壁上观的阿米娅便笑容满面地将惊蛰拉到了一边。

      “一手的情报,让陈Sir和魏大人本人知晓就足够了。”Dr.笑吟吟地将手里的轮椅交到了这位队长手上,“毕竟这是发生在龙门的事,首先自然还是要交给近卫局处理。至于大炎……”

      这位曾经的顶级棋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于是陈也就会意地点了点头,接过轮椅的扶手。在他们进去之前,Dr.蹲下身,仔细将盖在少年双腿上的毛毯整理了一下,轻声道:“炎国人做事讲求一言九鼎,即便是政客,一般也不会随便打破自己的承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你自己比我还要明白。我要去接待惊蛰小姐,就不陪你一起了。听话。”

      嵌在绿色虹膜中的竖形瞳孔微微缩了缩,于是Dr.也就知道他明了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他的头,似乎又是有些放心不下,指挥官又对陈叮嘱了一句:“这孩子现在身体情况非常糟糕,陈Sir你要是想要挖到更多线报的话,不妨试着对他温和一些。”

      “博士,我觉得前段时间你对我一直有什么误解。”陈晖洁耸了耸肩,“不过我知道了。正如你所说的,炎国人做事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我虽然不能保证未来也会办到,但现在,你可以对我们放心。”

      战略执行部的会议室算是Dr.的主场,兴许是职业带来的习惯,那里即便是在没有人使用的状况下也会被每日打扫,因此无论是地面、桌面还是要被使用的仪器都是干干净净的。负责文书整理的后勤部门干员已经将任务的资料打印好,按照每个人的名字放在了预定好的座位上。浮士德随手拿起自己的那份翻了翻,他对危机合约这个组织并不陌生,在整合运动工作那会,为了多赚些钱补贴花销,他不是没去接过类似的私活,也许某次和罗德岛的特别行动小队交过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他简单地扫了眼任务要求和前线的斥候拍摄回来的地形图,便重新将封面盖好,把资料放回了桌子上。屋子里逐渐嘈杂起来,他往墙的方向靠了靠,以免挡住别人寻找位子的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Dr.越过了他,走到了屋子最前面的投影前。指挥官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拍了拍,于是原本嘈杂的屋子又很快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干员们调整座位时椅子的滑动声和翻阅资料时的哗哗声。浮士德的座位在W的旁边,萨卡兹的女战士冲他扬了扬眉毛,略带调笑地低声道:“今天你坐在这里?”

      “是的,大姐。”斐迪亚族的少年同样压低了声音,“多年不与大姐并肩作战了,这次还请您多多关照。”

      “小蛇,你知道吗,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会以为他在讥讽我。”W慢慢悠悠地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然后我就会把他炸的稀巴烂,送他一场飞到天空中变成璀璨烟火的葬礼。”

      “您知道我没这个意思。”浮士德声音平板地道,“更何况,现在虽然换了个地方,但咱们这次是真正的‘同事’了,所以您不会这么做的。”

      “呵。”W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嘀嘀咕咕地说了句果然是近墨者黑便不再搭理他了。这时浮士德才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变成了阿米娅。罗德岛的人从上到下一向不喜欢多说废话,因此在熟悉的战前动员之后,阿米娅又将手里的话筒交给了赫拉格将军。

      这次的会议内容比较简单,按照Dr.的习惯,第一次会议一般是召集各部门的负责人和精英干员们根据已知的情报进行整合和分析,选出适合不同任务的战术单位,再根据新传来的己方的具体线报进行细化的作战方案。最后,Dr.一般会亲自前往战场,毕竟,按照指挥官的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战术的执行永远不会像在办公室中规划好的一般准确无误。更何况,发生在沃伦姆德的事故让Dr.天然地对危机合约保持着某种不信任的态度,这也使得这份由天灾信使传来的线报内容的真实性也不免在干员们心目中打个折扣。W倒是一贯不在意这些,浮士德自觉处境尴尬,因此使得他们这个角落反而成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中最安静的一角。

      “萨沙。”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窘迫,阿米娅从房间的那一头绕过来。她先是友好地冲W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了浮士德,笑着道:“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讨论战术的问题?是担心凛冬对你有意见吗?”

      浮士德顿时攥紧了手心,埋下头不做言语。这么多年的相处,让阿米娅对这位曾经的对手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她沉吟了一下,学着Dr.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可是这次你是赫拉格先生的副官,还是博士亲自点了你的名字。我想,博士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放开以前的那些龃龉。毕竟博士也不能一直陪着你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来和我们一起讨论吧?”

      “一直沉湎在回忆中可以是会止步不前的哦,小蛇。”W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道,“你不会真打算给那个混蛋当一辈子副手吧,那你就变成和Dr.一样的大混蛋啦。”

      “好啦好啦,走啦。”阿米娅似乎着实有点怕了W这张嘴,拉着她的同伴忙不迭地往赫拉格的方向走去。只留下Dr.站在W的椅子后面,冷冰冰地说道:“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先确定一下当事人能不能听到啊,W?”

      “所以呢。”W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上司,“一句话把小蛇推上这个尴尬的位置,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Dr.歪着头,遮掩的五官的面罩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露出了一个笑意:“你在关心他?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好歹那孩子现在还乐意叫我一声‘大姐’呢。”W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警告你啊,我知道你习惯性不把人当人看。但小蛇可是发自内心地敬爱你,你少拿他对你的感情做筏子。殿下的事情我不想再见到一次,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这个混蛋的。”

      “恩,我也觉得当年的事情来一次就够了。”Dr.温和的说道,“现在也确实没有必要主动来第二次,你说是不是,W。”
      回复
      ★注册博士

      11:17


      “今天依旧是满分呢,干的很好,萨沙。”

      “辛苦了,坚雷教官。”

      浮士德拿起一瓶能量饮料,又用挂在脖子上的热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两口。坚雷随手将被他打的粉碎的盾牌从受力模型上拆下来扔到一边,笑着对一边正在登记成绩的同僚说道:“如何?杜宾教官,我就说这孩子没问题的吧?”

      “这自然是不用你说。”杜宾合上了手里的本子,“当年在切城好歹也是见过一面的,现在又是博士亲自挑选的精英干员。不过我记得博士已经免除了你作为预备队员的定期考核,萨沙?”

      “是。但是必要的训练和考察也是必不可少的。”浮士德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罗德岛的诸位精英干员的作战经验让我受益匪浅,跟着教官们对战也可以打开新的作战思路。在缺乏实战的现在,我认为这对我而言是有必要的。”

      “很好。”杜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你的考核通过证明,带着它去找火神。等你的武器检修过之后,就可以向阿米娅报道了。”

      “辛苦了,杜宾教官。”

      “说起来。”坚雷挠了挠耳朵,“刚刚灰喉干员过来申请实战场地的使用,我说你正在参加考试,请她下午再过来。然后灰喉干员说,她有事情找你,现在应该还在外面等着,你要是方便的话,去见见她如何?”

      “恩?灰喉姐吗?”浮士德正将手中弩小心地装进袋子里。他歪了歪头,似乎对对方突如其来的造访有点困惑。但这少年早已习惯了不去过多猜测同伴们的想法,只是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见她。”




      当看到站在中午阳光投射下的阴影中的女性时,浮士德恍惚觉得在罗德岛的时间过得飞快。他仍记得在龙门的小巷里,精疲力竭的自己和这位迷惘不知去处的狙击干员的相遇。只是那时隔在他们中间的立场的鸿沟已经消弭,他曾经无力面对的敌人,现在已经成为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燕子敏锐地扭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谢我做什么,我只是个想拿你做人体实验的坏人。”Dr.的声音隔着遥远的时间的流水传来,“正经来说,你应该去向灰喉道谢,是她把你背上船,然后恳求我救你的。天呐,现在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指挥官伸手捏了捏他丰盈了些的脸颊,又用拇指轻轻擦过他脸上的鳞片,一字一顿地说道:“灰喉一向讨厌和感染者有身体接触。所以小萨沙,你是做了什么,让她心甘情愿地背着你回来的?”

      做了什么?

      浮士德有些茫然地看着Dr.的眼睛,又默默地垂下头去。他那天实在太累,满腔的愤懑与无奈不知道与谁诉说。他独自一人坐在一片混乱的小巷里,将一支弩箭狠狠地刺进了同伴的喉管。鲜血从那人脖颈处的伤口喷出来,烫伤了他的手。那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着什么。也只有目光敏锐的弩手才能从他唇部的蠕动中判断出他想要倾诉的话语。

      “恩。我知道。”他柔声说道,“我会把你的同伴们带回去。”

      那人被牧群咬伤的伤口处正凝结出黑色的结晶,他有些艰难地抓着上司有些过于宽大的上衣下摆,伤者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目光恳切地看着那个少年。

      “我不会回切尔诺伯格的。”但浮士德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尽可能轻柔地将弩箭从那人脖子的伤口里拔出来,“睡吧。”

      有多少人死在你面前了?

      身边的痛苦的“嗬嗬”的声音逐渐消失了。浮士德颓然扔下手里的弩箭,捂着脸慢慢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外面的声音依旧嘈杂,近卫局和整合运动杀成一片。他突然觉得很累,也很无趣。原本努力活下去的愿望,在无数生命消逝的今天反而变成了某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和罪恶。随后他就看见了那只燕子。是只和他一样迷茫而无助的失巢的归燕。浮士德自认为是个心智坚定的人,但当对方的弩箭指向了他的眼睛时,他却突然想着,就这么死在她的箭下也不错。

      Dr.似乎不打算参与年轻人们之间的交流,将浮士德送到灰喉的宿舍后略坐了一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只留下两位狙击干员面面相觑。浮士德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而灰喉也似乎和Dr.所说的一样,对感染者态度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很久,直到灰喉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准备起身给他泡壶热茶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

      “谢我?”黎博利族的弩手有些局促地捏紧了自己衣服的下摆,“这有什么好谢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应该做的?”

      她飞快地说下去:“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服务的组织是为了救助感染者而设立的。你也是感染者,你也在救助感染者,所以我救你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恩,你不需要向我道谢。更何况……”

      我还想让你杀了我。

      浮士德无声地替她说出了没有说出口的话,然后用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的语气说道:“你在后怕。”

      “我没有!”

      灰喉猛地转过身来,但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反应是在欲盖弥彰。她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下一句话:“你在怕我。”

      “对,我确实是在怕你。”她泄了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真的当时博士主动上来抱你的时候我很感激,也很诧异。我一直很担心你的血……算了,不说这个,你现在身体如何?”

      浮士德抬手握了握拳头,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褪色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处许久都没消失的凹陷。他有些苦涩地挑了挑嘴角:“我?不是很好。”

      于是灰喉强行压抑住了要逃离的脚步,低声说道:“你放心,博士会治好你的。真的,虽然当时咱们立场敌对,可是我一直不想让你死。你能活下来我真的松了口气。说起来是你要谢我,可是我未尝不应该谢你。你的弩在我这,什么时候需要的话,我还给你。”

      “断掉的弦,没有修复的价值。”浮士德轻轻摇了摇头,“你留着吧,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它要是没有新主人,该有多伤心。”

      “看起来火神给你做的新弩你很喜欢。”灰喉将手里的餐盘摆在他面前,“当年的旧弩我已经亲手修好了。啊,当然,因为损毁太严重了,现在只能做个装饰品。想来你也不需要了,还是继续放在我这吧。”

      “本来也已经不合手了。”浮士德略略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面前的菜色上——都是他平时比较偏好的菜肴,“这是?”

      “恩,我向博士要了你平时喜欢的菜谱。然后让角峰大哥教我做了几个菜。”灰喉说道,“终于能独立回到战场指挥的位置,我应当向你贺喜,萨沙。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才到我鼻子这里,现在都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

      “要是Dr.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会挺高兴的。”浮士德切了一小块牛肉,说道,“Dr.总是担心我长不高。”

      “哈。”灰喉抿起嘴唇一笑,“以及我这次找你来,还有些别的事情。有关当年的,不问个清楚我心里也不踏实。你现在不介意我这么冒昧的请求吧。”

      “唔。”年轻的弩手放下了手里的叉子,祖母绿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望了过来,“是什么问题呢?”

      “就是……”灰喉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当时为什么选了我来……”

      杀你。

      “啊……”浮士德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他放下手里的叉子,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恩?”

      “我不是说罗德岛,我是说灰喉姐本人。”浮士德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留下的伤疤,“灰喉姐当时很怕我对吧。虽然当时我没有任何胜算,但是灰喉姐因为我是感染者而恐惧我。明明供职在这样的组织,却害怕甚至厌恶着自己的服务对象,也厌恶着违背职业道德的自己。我也是这样的,像灰喉姐一样,厌恶自己……”

      他垂下头去,盯着那快被他切掉了一个角的牛肉:“炎国有句老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有多少人死于我的作为,又有多少人死于我的不作为,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所以我厌恶着当时无能为力的自己,所以想着,要是让灰喉姐杀了我会更好吧……”

      一只手轻柔地按在了他的肩头。浮士德有些诧异地抬头望过去,只见救了他的燕子虽然手还是有些发抖,但语气却依旧是坚定而清澈的:“别这么说,萨沙。你当时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看,我做的也很好了。”

      “是啊。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浮士德有些感叹地说了一句,“Dr.也这么说。不过还好,大家都是往好的那一面变化的。其实,就像当年你说的那样,我也很高兴自己能活下来。”

      你们也会为我感到高兴吧,伊诺,叶莲娜大姐和大爹。我终于学会了背负起这沉重的命运和希望,沿着多少人为止奋斗了一生的道路走下去。不过还好,这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回复
      ★注册博士

      12:24

      对于Dr.的办公室在特定时间内会变成台风过境的现场,身为秘书的浮士德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他小心地绕过地面上飞到门口的文件夹和落在地毯上的钢笔,然后看向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罗德岛传说中会让所有人都变成废物的沙发上的人。Dr.的兜帽早就从头发上滑了下去,生无可恋地看着泛着白色灯光的天花板,发觉他进门时,指挥官才“唰——”的一声坐起来,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喊道:“萨沙,你回来啦?”
      “您没必要这样。”浮士德蹲下捡起那本文件夹,有些无奈地说道,“想让我帮忙收拾行李直说就好。本来我也是您的秘书,这是我分内的职责。”
      “要是凯尔希有你一半体贴,我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Dr.夸张地叹了口气,“好萨沙,那就拜托你了。”
      浮士德正准备说点什么。只听次卧的门发出一声响动,接着那个高大的黑影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沙发边上,随即Dr.便被一道黑影扑中,倒回沙发上发出一声惨叫。
      “猫粮呢?”
      来自维多利亚的刺客傀影对上司这种戏精上身的反应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因此他毫不在意Dr.近乎浮夸的叫声,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不过正如他们平时所相处中所适应的模式一般,Dr.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指了下书桌最下面的抽屉:“在那里面,还有一包没开封的……”
      真是……不省心的大人们。
      浮士德摇了摇头,将文件在桌子上摆放整齐便塞进了Dr.放在屋子中央打开的行李箱里。他童年时的生活近乎于穷困,少年期除了武器和从爱国者那里借来的书之外也没有什么身外之物。打行李这种琐碎的工作还是到了罗德岛之后Dr.教给他的。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位指挥官“知人善任”的险恶用心。因为等他可以有条不紊地将两人出远门时的行李整理完毕后,Dr.就再也没亲手打包过行李箱。
      没错,险恶。浮士德有时会想,那位喀兰来的军阀头子大约在某些方面和Dr.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他至今仍记得那天Dr.和阿米娅站在他的病床之前对他下达的判决。罗德岛的军事统帅装模作样地将手里的账单挥地“啪啪”响,说道:“这段时间,浮士德先生在罗德岛的花销总共有……”
      具体有多少,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总之食宿虽然免费,但医药费已经成了一个天文数字,还有为了保释他而向龙门政府缴纳的巨额的保证金,以及某位临时从本职岗位调任心理医师的工作狂的加班费。不过令Dr.大失所望的是,当事人靠在床头一动不动,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倒是阿米娅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多说了三个零!”她拉了一把Dr.的袖子,低声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Dr.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忘了是他有求于咱们,敲诈一下又没什么损失。”
      “可是……”阿米娅有些不安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他这样……”
      “我知道,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具体的欠款数额,都是我一辈子还不清的。尽管我并没有要求你们救我,”床上死气沉沉的人动了动,吐出了一句话打断了阿米娅的犹豫,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浮士德的眼睛像一条真正的蛇一样紧紧地盯着身边的人,“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卖命到死。”
      “真聪明。”Dr.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吗,小萨沙。我就喜欢和聪明的孩子说话。所以如何?你是想去龙门接着坐牢,还是想留在这好好干活?毕竟……你也欠了我们不少东西吧。”
      “博士!”阿米娅又皱着眉去拉Dr.的袖子。但Dr.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给她反馈,只是双手抱胸,脸上带着点反派般的笑意看着病人。于是浮士德又慢慢地低下头去,不再跟指挥官对视了。
      “我留下。”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开了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您不是缺一个激进的医疗手段的试验品吗?我似乎可以担任这项工作吧。”
      “真是乖孩子。”Dr.走到他床边,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转头向阿米娅笑道:“阿米娅,多学着点。坑蒙拐骗有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行之有效,那就是有效的手段啦。”
      “您这也太过分了。”阿米娅有些无力地抗议道,“要是让凯尔希医生知道,绝对又要说您一顿。”
      “三个零换来一个精英干员自愿给你卖命到死,你说这买卖划不划算?”Dr.笑眯眯地揽着浮士德的肩膀,“更何况这钱还是他掏给咱们,工资都不用从人事的账户上走,梓兰小姐一定很高兴。”
      梓兰小姐是挺高兴的。
      浮士德将一套还没开封的护肤品塞进行李箱的侧兜里,包装上熟悉的蓝色羽毛明显是出自这位前时尚编辑的手笔。毕竟他的入职档案是Dr.亲自润色的,无论是格式还是内容都没有什么挺大的问题,倒是让人事部的主管干员感动到眼泪汪汪。从那次以后,梓兰每次探亲时带回的各种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里总会有给Dr.的一份。
      虽然Dr.懒得亲自打包东西,不过按照指挥官严谨审慎的性格,浮士德要做的也只是把要带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在行李箱中放好而已。因此虽然房间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收拾起来却很迅速。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锁,抿着嘴看着Dr.将手抄在克里斯汀小姐的两只前爪下面,让这只小黑猫的后爪踩在自己身上。克里斯汀明显很喜欢被Dr.这么逗弄,一边愉快地喵喵叫着一边任凭Dr.将她的身体晃来晃去。就这么玩了一会,Dr.才放开手让她去找自己的主人,然后笑着向浮士德望过来:“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有些难受,忍不住爬到沙发上在Dr.身侧蜷成一团,闷闷地说道:“这是第一次,您没让我跟您一起。”
      “恩……?”Dr.习惯性地将手落在他后背上,听到他略带委屈的声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把你扔掉一样。”
      话音刚落,斐迪亚族的少年就又往沙发里侧靠了靠。于是Dr.也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我还指望着你早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来接我的班呢,总归分摊些工作也能让我轻松些。凯尔希不管这个,阿米娅她单论指挥作战的水平又不如你。恩?萨沙,你是不是该长大了呀?”
      回复
      ★注册博士

      13:35

      “啪嗒——”
      一滴雨在突破了大气的重重阻碍之后,终于落在了少年的脚边,将一株瑟缩中的秋草打的颤抖了一下。随后,更多的雨点便争先恐后从布满铅灰色的云彩的天空中落下。浮士德抹了一把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墨绿色的卷发,冲着不远处的队友们喊道:“抓紧时间!下雨了!”
      他边说边伸出戴着防护手套的手,探进尸体胸前被他用箭矢炸出的伤口时少年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但他还是咬着牙将伤口处凝结出的黑色结晶拔出,仔细地封存到塞雷娅递过来的证物袋中。
      “萨沙。”高大的瓦伊凡女性在他起身时下意识地搀了他一把,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松了手,“不要勉强。”
      “恩,放心吧,塞雷娅女士。”浮士德拍掉手上的碎屑,轻声说道,“这种程度的话,我还是能受得住的。”
      塞雷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将手里的证物袋放进她不离身的提包中。打扫战场的工作已经逐渐接近了尾声,队员们清理完自己分内的部分,便纷纷回到防水帐篷中避雨换衣服了,只有赫拉格将军还站在战场的边缘,和华法琳医生交谈着什么。
      “莱塔尼亚竟然有这样的术士?”
      浮士德来到他身边时刚好听见这样一句话,看着将军和华法琳一脸凝重的表情,心思敏锐的少年弩手便知道自己大概率又要遇到罕见的强敌。因此试探性的开了口:“你们说的,莫非是可以调动感染者体内源石,对感染者进行控制乃至杀戮的源石技艺吗?”
      “对哦。”华法琳冲他点点头,“这个萨沙你肯定很了解嘛……哈,是不是。”
      “恩。”
      惯常沉默的弩手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塞雷娅用她惯用的审慎目光看了华法琳一眼。看着后者有些讪讪地闭了嘴,浮士德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我真的没事。华法琳医生和塞雷娅女士要是再这么担心我,会让我感觉非常不好意思的。”
      他当然理解为什么医疗部的人对他的反应有些紧张过度——那还是他第一次跟着博士出任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Dr.当然无愧于自己的学历证书,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都表现出了狂热的好奇心,溃败的敌军留下来的武器、装置,乃至源石技艺留下来的痕迹都成为了博士独特的“搜集品”。正当他和Dr.一起准备拆卸一台没见过的留声机时,医疗部的某位干员急匆匆地向他们走过来,并且对着Dr.耳语了几句。
      “是吗。”Dr.蹙起眉头,“之前听Logos传讯的时候提到过这种法术。没想到莱塔尼亚的堕落触角居然伸到这来了。走吧,我们去看一看。”
      在他们到达这处惨无人道的杀戮现场之前,这些可悲的受害者已经不知道在无人照管的酷暑条件中躺了几天。虽然在场的诸人早已习惯了这片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悲惨事件,但看到尸体时,哪怕是惯常最淡定的Dr.也忍不住抬手掩了下嘴角,挡住了自己一刹那的失态。而指挥官身边远离战场多年的浮士德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少年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萨沙。”
      刚走到他们身边的凯尔希正准备向Dr.说点什么,看他这样也只能暂时打住了话头,医疗部的主管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不赞同地瞪了Dr.一眼,说道:“你让他过来干什么?”
      Dr.一脸无辜地冲凯尔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看着少年似乎有些站不住了,Dr.还是主动伸手搀住了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浮士德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回答上司的问题了,他的喉管被胃液灼地生疼,大滴大滴的眼泪将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他感觉到Dr.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身边靠了靠,他想提醒指挥官这样可能会弄脏制服,但无论是Dr.还是凯尔希明显都已经顾不得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了。他听到凯尔希似乎对Dr.说了些什么,而对方明显是听从了她的建议。在他将胃里的所有东西都搜刮出来扔掉之后,Dr.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扎营的地方走去。
      “Dr.……”浮士德有些虚弱地伏在指挥官并不宽阔的脊背上,一只手紧紧抓住Dr.肩膀上的衣料,“我……”
      “嘘,先别说话。”Dr.微微转过头来看他,“你先休息下,等会再说好吗?”
      背起他对于Dr.来说明显有些困难了,还好营地里事发现场并不远。Dr.给了他一杯温水,又给了他一块薄荷糖。看他抱着杯子发怔了好久才试探性地问道:“刚才是怎么了呢?是想起梅菲斯特了吗?”
      “啊……”浮士德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指挥官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在刘海的遮掩下怯怯地抬了起来,小心地看了Dr.一眼,感觉不出什么生气的情绪,这才低声说道:“不完全是因为他……”
      他又想起了和灰喉相遇那天自己亲自杀死的下属。因为自小身单力薄,爱国者并没有让他去学习正面应敌的战术,而是安排他在远程部队中为前锋们提供火力支援。这使得浮士德腰间的匕首只是作为万不得已时的后备措施,而从来没被主人使用过。那天是他第一次“亲手”而非通过武器杀人,鲜血喷溅出时的温度仿佛一道疤,狠狠地烙在了他的心里。而刚才他们看到的那具尸体——脖颈上有一道同样的箭伤,似乎是什么人悲泣着,双手握住弩箭居高临下地扎穿了对方的喉管,于是被操控的源石结晶便和血液一起从创口处喷射出来,形成了一道蔓延至地面上的黑红交错的痕迹,仿佛是他的脖子被大地上的砂石斩断了一般。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Dr.还没等他说完就伸手揽住他的肩,像过去无数次一样试图将他和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隔开,“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让你那么直接地看到的。别怕……”
      对,没事了……
      只不过……
      浮士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些不受控制地闯入他脑海中的自毁意图压制住。他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会再露出什么破绽之后才抬头看向面前正在和其他干员讨论对策的赫拉格将军,轻声道:“我有个想法,希望您能听一听。”
      “恩,你说。”
      赫拉格在军队中混迹多年,乌萨斯军高层那些龌龊和龃龉他不是没有耳闻。此时看到莱塔尼亚的旧贵族的血腥手段,虽然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有些不豫,但尚且到不了影响他对战局判断的程度。于是浮士德理了理思路,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您也知道,我的那位朋友,伊诺,或者叫梅菲斯特,他的源石技艺与莱塔尼亚的术士们有些相似之处。‘牧群’的杀伤能力虽大,但也是建立在‘已有’和‘扩散’二者的基础之上,若是能斩断其中一条锁链,那么便可以有效地限制‘牧群’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对此,我的想法分为三部分。”
      他拿起一支笔,在白纸上划了三条线:“‘牧群’是通过对感染者的操控来实现的,那么想要抵御这类法术,最简单的措施便是让没有被感染的同事们来正面应对对方的术士,保证了己方源头不会被操控后,迅速击杀已经被操纵的‘牧群’,来减弱他们的扩张范围。但由于这些术士的施法范围和咏唱速度的影响,使得它们往往会被保护在队伍的最核心的位置,甚至如Logos所言,他们会使用源石技艺改变战场的天气条件来进行遮掩。这样的话,战局拖的越久,对我们就越发不利。对此,我有另外一个想法……”
      他在三条线交汇的“源头”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淡地说道:“那就是,斩首。”

      回复
      ★注册博士

      15:15

      起雾了啊。
      浮士德坐在一棵巨大的乔木的顶端,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那株常年生的阔叶乔木是如此庞大,纷繁的枝杈和叶子将他的整个躯体都遮蔽在茫茫的雾气中。 
      *呲呲* 
      兴许是雾气影响了无线电信号的传播,就连耳机那头W的声音因为夹杂在电流中都有些模糊不清。浮士德在心中默数三秒,随后将蓝牙耳机及时扯了下来,放在一边。
       “轰——!!!” 通过无线电传播的爆炸声也是如此惊天动地,隐约还能听到萨卡兹的女战士那狂浪不羁的大笑。他的萨卡兹语说的着实一般,但大概还是能听出雇佣兵圈子里的黑话。W一如既往地对着火焰庆贺着她的胜利,夹杂着些许因为弄脏衣服的咒骂和她对Dr.的诅咒。她干掉了多少,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浮士德也懒得关心敌人的伤亡数字。总归他的老友在杀戮方面一向是让人安心的。 
      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森林的各个角落,相互之间靠无线电联系。这种单兵击破的战斗模式,在他跟随那位指挥官这么多年来已经是十分熟稔。而有什么能比一座撤掉了重要战略物资的空营地更好地作为诱饵的道具呢?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反正应付可露希尔小姐的善后工作,丢给Dr.不就得了么。 
      耳机里的声音越发喧闹起来,以W为起点,其他人似乎已经将牧群分离开来,正打的热火朝天。斐迪亚族的弩手在树干上站直了身体,他轻描淡写地拂去肩膀上的一片落叶,随即发动了源石技艺。此时,乔木的树冠上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身影,只有几片还未泛黄的叶子在雾气中颤抖着,随即脱离枝头飘落到地上。
       "呼~呼~呼~"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在这寂静的午后,那呼吸粗重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风刮过丛林一样,让人的耳朵都有些刺痛。他的目标是一座小山包,从这里登陆是最快捷的,也最适合他作为掩护。在他的身旁,还停留着两只巨型猎犬,在森林的黑暗处潜伏着,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他的目标很清晰,也很简短,只需要一次攻击就够了,他不需要任何的准备,也不需要任何的犹豫,就是一击必杀,这便是身为雇佣兵的阿赫·贾尔斯所崇尚的所谓美学。但也许他身边的这位术士对于战斗的理解却跟他有着不同的答案。那术士撑着手中的法杖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走上了这道小坡,他是卡普里尼一族,头上的尖角要比阿赫的更长,看上去也要更加坚硬一些。 
      “喂,萨卡兹,你打算干什么?” 术士问道,他用一口蹩脚的萨卡兹语和他雇佣来的战士交谈着。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种族各异的人,正茫然地四处张望着。这些人也许曾经不是术士的同伴,但在见识过巫王遗毒的血腥手段之后,大部分都被吓破了胆子,正老实地依照卡普里尼人的想法行动着。巫王的血腥残忍的名声早已经在当地人的心中扎根,再没有哪个种族敢违背巫师的意志,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巫王的手中,所有反抗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他们的存活,只是巫王的娱乐而已。
       但阿赫和他的同胞们一样,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可以说这种手段他见的多了,反而不放在心上。阿赫确信对方一定能够在自己手下吃亏,毕竟他的实力不容质疑。 他的目光扫视着这片丛林,他已经找遍了整个森林,但他仍旧没有找到那个躲在暗处向他们放冷箭的人的踪迹。那大概是个眼神很锐利的人,阿赫想着,毕竟在这样的浓雾遮掩中,能够箭无虚发地射中术士所带来的人并不容易。还有这个弓箭手的同伴,也各个并非等闲之辈。阿赫确信敌方首领也是个分析情报的高手。虽然并未与他们进行实际接触,但也许是通过其他尸体获知了术士的存在,这让敌方的小队很快就散落在丛林里,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一般毫无踪迹。而敌方的营地里则被埋入了大量的地雷,要不是阿赫反应速度很快,抓着他的雇主向后跑了二十几米,那也许现在就不仅仅是耳朵不舒服那么简单了。 
      这些人的配置可真不简单,阿赫感叹着。 "不要管其他,先攻占这个制高点。"雇佣兵下达了命令。他已经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了。他不能确保自己不会遇到敌方的狙击手,那样的情况,他也许会损失惨重。
       "可是......" 
      "我们是雇佣兵,是为雇佣而战斗。我们需要为这次的行动做出贡献。"阿赫打断了他的同伙,继续说:"这些东西都是雇佣给你们的,而且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帮你们解决所有的麻烦。我是不会食言的。" 
      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这种感觉了。 他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看穿自己的计划,或许是看穿了,也或许看不穿,毕竟那些人同样是极为优秀的战士,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内里有着极强的实力。他们对危险也有着敏锐的感应力,在这种情形下,阿赫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暴露,但他也相信对方绝不会选择跟自己正面冲突。危机合约是一笔大买卖,但机遇也永远伴随着风险,没人愿意为了给这群天灾信使打工而赔上自己的脑袋。 
      "嗖、嗖、嗖~" 三道箭矢射在了他的脚步下方,将他绊倒在泥土里。阿赫立刻爬起身,看着脚步下的箭矢,他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他也不喜欢自己被对方的箭矢命中,他是一个雇佣兵,不是玩具。
       "嗖嗖~嗖~" 又是三道箭矢飞了过来,这次是从左右的灌木丛中飞来,目标是阿赫的脖颈。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也许是为了躲避箭矢,也许是为了保持警惕。他总喜欢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防卫,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身前的灌木丛,他的脚步在灌木丛上借力弹跳着,躲过了第一支箭矢,接着第二只箭矢就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钉在了一颗大树的树梢上。 这个时候他才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森林中的一条小路,而在他的视线中,除了茂密的灌木就是高耸入云的古木,没有什么人烟,更没有什么人在这条小道上行走。但是......阿赫抬头看向头顶上方,那是一颗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大树,树冠覆盖了整片区域,枝繁叶茂,遮挡住了天空中的日光。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头顶上方肯定有一个人躲藏在那棵树上,这个想法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威胁。 
      “让我来。” 术士的喉咙里咕噜出一句话。
      他一把拉起了阿赫的衣袖,将拽推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提着阿赫的盾牌,缓慢地向前走去。 他的脸色平静,点亮了手中的魔法杖。阿赫自然是知道这位术士对待感染者有多残酷无情,因此他努力向后挪动了下身子,尽可能地远离术士的施法范围。在他看来,术士的手法太过残忍。他的同僚们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但在他看来却是不折不扣的屠宰场。在这片丛林中,他甚至亲眼看到过有几个被他雇佣来的其他雇佣兵被自己身体的源石结晶刺穿喉咙。这里的人对于生死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们的生命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文,但阿赫不同,他还年轻,不想死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从左右两侧射过来,目标正是术士。阿赫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术士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是一抹嘲讽和冷漠,那种笑容仿佛是在嘲笑狙击手的冷漠与无知,在那三只箭矢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术士伸出左臂。 这是一件很简单,但却显得非常笨拙的动作,就像是拿着一块砖头拍向空中的蚊蝇一般。 三支箭矢在距离术士的左臂还有五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箭矢上带着微弱的紫色流光,并且迅速在术士制造出的魔法立场中熄灭了。术士冷哼一声,一挥手,三根箭矢立刻化为了四散飞舞的光点。 他抬头看着上方,在那里,一个男孩站在高高的树枝上,他的身影隐藏在浓郁的树荫下面,让阿赫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这并不妨碍阿赫认出他来,因为男孩手中正拿着一把装着狙击镜的巨大弓弩,但现在他明显已经有些拿不住这把沉重的弩了——在阿赫的视线中,一道巨大的源石结晶正从少年的左臂处蜿蜒的攀生出来。他的左小臂上的肌肉已经被撑裂开了,鲜红的液体顺着伤口汩汩冒出,流淌下来,将地面浸湿,而在他的手指上,更是沾满了粘稠鲜艳的血迹。似乎终于忍耐不住痛楚,少年的身体晃了晃,便一头从树梢上栽了下去。
       “哈,就是你吗,臭小子!” 阿赫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大喊道,他的身子向前倾斜着,仿佛是一只猛虎扑向猎物一般。但他的身子却忽然僵硬了。他感受到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他不能动弹分毫,而他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动!"这个声音说的是乌萨斯语,同时伴随着这有些苍老的男声,一把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离他的颈动脉也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而在阿赫被鲜血染红的视线中出现的,是术士被一个高大的瓦伊凡女性一拳击飞的画面,他的喉咙上还插着一柄匕首,鲜红的血迹从那匕首尖端喷洒出来。 这便是阿赫·贾克斯作为一名活着的人类,记忆中出现的最后画面。
      回复
      ★注册博士

      1:27

      Dr.拧亮了夜灯。
      作为一个战地指挥官,和所有的同行一样,Dr.同样有着极为不良的作息习惯。指挥官可以忙的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也可以在闲暇的时间里无视掉凯尔希医生的怒吼暴睡一个星期。但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脑子像超级电脑一样高速运行,Dr.也在繁重的工作中进化了一套独特的休息机制,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博士就像一块可以极速充电的手机电池,除了闲暇时的偷懒之外,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但今晚,没有工作,没有战事,没有需要额外加班的任务,Dr.美好的睡眠终究被迫中断了——博士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里滚出来,然后迷迷糊糊地爬上另一张床,直到把床上的人搂进怀里时才清醒了几分。斐迪亚族的少年在Dr.怀里发着抖,微微的冷意刺破了指挥官身上轻软的睡衣,在皮肤上留下了仿佛针扎一般微末的疼痛。Dr.抬起手,习惯性地捏了捏他长耳的耳根,轻声说道:“怎么了,小萨沙?”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僵直着身体,连呼吸的声音都被他抑制到几乎不可耳闻。Dr.抓着他的右手,只觉得他的手指到手心都带着冰冷的湿意。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因为过度的压抑开始痉挛,Dr.微微低下头去,将嘴唇贴在他的耳侧,轻声道:“哭出来。”
      少年的手指立刻攥紧了,力道大地让Dr.怀疑自己的手背明天会不会起几道红痕。但指挥官按捺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走,而是抚摸着他的后背继续说道:“哭出声来,萨沙,这是命令。”
      少年摇了摇头,将脸在指挥官的怀里埋了埋。于是Dr.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那双绿色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已经将他脸上的鳞片彻底打湿了,Dr.用拇指抹了抹少年薄薄的嘴唇,低声道:“这里只有我,你不用担心打扰别人。而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所以萨沙,哭出声来,这是我作为你的医生和上司对你下达的命令。”
      少年被泪水浸泡得有些发红的眼睛睁大了,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随即,呜咽声越来越大,在无人管束的情况下最终变成了嚎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放开了Dr.的手,紧紧地扯着身边人的衣襟,似乎他一放手,指挥官就会将他推开,然后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一样。
      Dr.什么都没有说。可能与一般人的印象有所出入,如果说阿米娅的共情能力是来自于她的源石技艺,凯尔希安慰他人的能力则是出于绝对的实力和医者仁心,而博士揣摩人心的本事则来自于某种道义以及对他人所处环境的逻辑推理。在这样的情况下,源石技艺尚且治标不治本,普通的劝慰更是显得苍白无力,也许只有沉默的陪伴才不至于起到相反的作用。于是Dr.就这么紧紧地抱着他,任凭少年将眼泪抹了自己一身都没有放手。
      “为什么。”少年痛苦的低吟在因为哭泣而变得支离破碎的声音中响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伊诺啊,我的朋友……为什么我们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因为他生病了。”Dr.说道。医者温暖的手掌一直在少年的后心处按摩着,防止他因为剧烈的哭泣而窒息,“他生病了,但是没有好医生。”
      “那我呢?”少年的声音里听起来满是委屈,“我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也生病了啊,我的小萨沙。”Dr.有些怜悯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治愈别人总是要耗费自己的许多能量。可是你的年龄太小了,你的能量还不足以治愈他。过度的透支对你来说本来也是一种伤害,但你也没有多余的能量来治愈自己了。”
      “但是阿米娅就可以。”少年的尾巴试探性地卷住了Dr.的脚腕,“阿米娅可以做到……我……”
      “你和阿米娅的源石技艺是一样的吗?”Dr.叹了口气,“你不是没试过那种源石技艺。而且阿米娅只能暂时把你的情绪转移到她身上来帮你负担,其实这样对你们都不好。所以哭吧,萨沙,哭出来能好受很多。”
      夜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启明星在深蓝色的夜幕中逐渐黯淡下去。斐迪亚族的少年似乎是哭累了,他靠在Dr.肩上,不时地抽噎一阵。Dr.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睡衣,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又爬下了床。正当他因为缺氧有些发懵的脑子以为博士不会再回来的时候,Dr.有些艰难地单手端着一个盆子进了门——指挥官换了身睡衣,胳膊上搭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牛奶杯。指挥官替他擦了擦脸,又拧了一条干净的热毛巾,敷在他因为哭泣而有些疼痛的眼眶上,又把牛奶杯凑到了他的嘴边。
      “喝一点。银灰从雪境给我带来的牦牛奶,很好喝。”Dr.说道,“累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觉,可以让你觉得轻松些。”
      指挥官将牛奶杯强硬地塞进少年手中。浮士德捧着手里热乎乎的杯子,有些局促地向Dr.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Dr.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跟阿米娅和迷迭香他们一样,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曾经觉得她们很累,但凯尔希说,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我想把她们变回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嘛,至少能让你有点小朋友的样子?阿米娅本人也是挺愿意依赖我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以后就试着依靠我吧?”

      “博士,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还有很多任务要处理,不要睡着哦——”
      “啊——!!棘刺!!”
      罗德岛的私人飞机上,驾驶员在密闭的驾驶舱里都能隐约听到门外传来的一声咆哮。罗德岛的指挥官捏着同伴手里的闹钟,大吼道:“你这个混蛋,我要扣你工资啊!!”
      阿戈尔族的剑士轻而易举地将手从Dr.手里抽回来,好心地提醒道:“快到了,我是要叫醒您来准备降落工作。”
      “那你能不能别用这个做铃声啊!”Dr.一脸悲愤,“你自己也不是没被她这么喊过。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痛苦呢!”
      “正是因为理解了您的痛苦,才觉得用阿米娅小姐的声音做起床铃声极为有效。”棘刺说道,“您看,平时您也有赖床的习惯,这不是一下子就被喊醒了吗?”
      “你啊!”
      Dr.边说边向周围瞟了一眼,只见送葬人戴着耳机,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傀影只是在后排抚摸着克里斯汀小姐那身乌黑油亮的长毛,便知道论斗嘴,这两个人绝对指望不上了。因此只能气鼓鼓地用眼神表达对棘刺的不满。但很快,飞机降落时的颠簸让指挥官这唯一传达信息的渠道也被阻断了——好心的阿戈尔人用手掌在椅背上垫了下,才没让他亲爱的上司被飞机和地面接触时传来的冲击力抛到椅背上。
      “总算到家了。”
      Dr.的双脚切实地踩在罗德岛的甲板上时才总算松了口气:“炸鸡,薯条,汉堡,可乐!还有该死的酸黄瓜!再让我吃黑钢的员工快餐,我可真的是要受不了了!”
      “恩。”这句抱怨让一向沉默的傀影也难得地点了点头,“而且没有下午茶。”
      “而且不能炸他们的实验室。”棘刺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你也不能炸,否则凯尔希又要把你吊在甲板上。”Dr.不满道,“你不知道我出了多少钱来给你弥补捅出来的篓子。”
      “那还真是多谢了。”棘刺挑了挑嘴角,虽然从他的语气里Dr.根本没有听出什么真心实意的道谢意味,“也不知道这次危机合约能赚到多少钱,想来看到钱,可露希尔老板娘应该会暂时忘了我炸飞了她的智能机器人的事儿。”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跟我去了哥伦比亚。”Dr.恍然大悟,“你以为拖我下水可露希尔就会饶了你吗?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一行人刚走进主舰的大门,阿米娅就急匆匆地从医疗部所在的舰桥绕了过来。看见Dr.,她眼睛一亮,还没等指挥官说什么。小兔子便抓住Dr.的手,强行将指挥官往医疗部的方向拖去。
      “萨沙受伤了。”她说道,“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回复
      ★注册博士

      2:19

      “心率80……”
      “体温也开始降下来了。”
      “他的情况一直在好转,会没事的,博士。”
      隐隐的,有些熟悉的话语仿佛隔开了遥远的海浪传递到他的耳旁。浮士德躺在切城废墟一座破旧的民房里,看着陈晖洁队长剑刃出鞘时形成的风暴将那破败的屋顶刮飞,大片的阳光穿透了云层,让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臂想去遮住这刺目的光芒。但有的人的动作似乎比他更快——一块柔软地方巾轻柔地蒙住了他的眼睛,手指也被什么人握在手里。那人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味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Dr.”
      “呵。”身边的人似乎有些不满地冷笑了一声,“瞧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当年那个愣头青小子。你几岁了啊,浮,士,德?”
      浮士德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Dr.作为罗德岛的最高军事长官,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却总是挂着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说话也是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笑眯眯地仿佛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而自从自己上了这艘巨大的旗舰,Dr.就再也没叫过他的代号,而是用那个亲切的小名称呼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乍一听到这三个音节反而觉得颇为陌生。虽然Dr.依旧像往常一样握着他的手,但浮士德也敏锐地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反常——Dr.生气了。
      “能耐了哈。”当他正准备出言解释几句的时候,Dr.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听着办公摇椅滑动的声音,他能感觉到Dr.的位置轻微地变动了一下,很快,那几只细长灵活的手指便拉落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使了点力气替他作做着按摩,仿佛是要缓解他从醒来以后就因为头痛晕眩而产生的烦躁感,“明明知道对面有莱塔尼亚专门针对感染者的堕落术士,还敢自己跑过去诱导敌人。看看,看看你的手?这是偷懒几天不去做办公室的文书工作啊?”
      最好不要在Dr.心情不好的时候顶嘴,这是斑点告诫过他的罗德岛生存第一箴言。听着直属上司这种阴阳怪气,浮士德识趣地选择了闭嘴。但他的沉默以对明显不能让指挥官消气,于是Dr.拖长了调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几天从黑钢跑了个来回,我也是鞍马劳顿了,明天还要去迎接银灰。赫默小姐他们最近也够忙的,嗯,你的主治医生,我看就让嘉维尔小姐暂代吧。正好芙蓉小姐也送来了营养餐,萨沙,你还不快起来吃东西?”
      “!!”
      眼睛前的方巾被Dr.取下,浮士德有些僵硬地看着Dr.冷笑的脸,心中不由哀叹了一句,这次真的,搞砸了。

      赫默和白面鸮商讨完最后一份治疗方案,正结伴返回病房时,便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被压抑住的呻吟,听到这个声音,赫默身边的无人机不由自主地歪了一下,撞到了白面鸮的法杖上,然后摇摇摆摆地重新飞了起来,悬停在她耳羽的旁边。
      “声音纹样检索,确认目标,萨沙。依据数据库的记载,干员萨沙的忍耐力似乎已经突破了目前全岛干员的极限。”白色的猫头鹰有些同情地透过透明的窗户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咬着被子呜咽的少年。听到这句话,赫默医生干咳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还会统计这个?”
      “有利于针对不同的病患使用不同的治疗方法。”白面鸮说道,“在必要时需要对他们使用止痛药剂,以免在疼痛影响理智时造成二次伤害。”
      “不过我看这次博士是存心不打算用止疼药了。”看着嘉维尔手里的药棉在少年左臂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涂涂抹抹,还不时地按压一下以逼着它吐出吸饱的药液,连赫默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记得今天给萨沙做营养餐的还是芙蓉?”
      “看起来博士这次真的非常的生气。”白面鸮赞同地点了点头,“依据系统对驱使行为的心理所做的判断,这是单纯的报复和泄愤的举动。”
      “啊——!!”
      仿佛是要回答她的话一样,房间里的少年最终吐出了一声连被子都压不住痛呼。泪水也突破了他有些泛红的眼眶,大颗大颗掉在了枕头上。而他身旁的两个冷酷的黑衣医生似乎都不为所动。嘉维尔收起还在泛着绿光的法杖,嘀咕道:“有那么疼吗?”
      而Dr.只是挑了挑眉毛,不过还是大发慈悲地伸出一只袖子给他握着。嘉维尔递上一块热毛巾,于是Dr.便细心地把少年被冷汗和泪水染得一塌糊涂的脸擦拭干净。热毛巾轻柔地按了按少年的眼底,Dr.的声音也和动作一样轻柔:“知道错了吗?”
      这是消气了啊。窗外的猫头鹰们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Dr.接着说道:“如果还是想不起来犯了什么错,我等下就要把华法林女士和阿先生叫来替你进行下一步治疗了哦。”
      这是还在生气呢。赫默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进去劝解两句,就被白面鸮一把抓住了袖子。
      “呜,知,知道错了……”病房的门并没关严,于是少年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听得还算清楚,“Dr.,我,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Dr.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又侧坐在病床上抚摸他的脸。从猫头鹰们的角度看过去,原来那张总是挂着笑意的脸现在看上去甚至有些戏谑,“检讨不够认真的话,我现在就让阿来给你打针哦。”
      “对不起……我不应该逞强的……”少年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委屈,“我应该听赫拉格将军的话,好好地待着,对不起Dr.,我让你担心了……”
      “这才是好孩子。”听他检讨完毕,Dr.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他语气里“但我下次还敢”的隐藏含义。只是笑着将嘉维尔送出门,一见到医疗部的猫头鹰们,Dr.马上又变回了平常温和浅笑的样子。
      “还没去休息呢,二位。”Dr.说道,“今晚要在这里叨扰各位一晚上了,如果萨沙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那明天我就把他带回我那里休养。”
      “哦,当然是可以的。”赫默医生推了推眼镜。其实,作为浮士德真正的主治医生,Dr.对他的了解甚至要比医疗部的干员们来的还要深刻,于是她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面前的Dr.,说道,“因为干员萨沙这次受伤,因此根据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治疗方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调整,请您过目。”
      “嗯,我知道了。”Dr.简略地扫了一眼手里的报告,“明天我会做好批注的,辛苦各位了。”
      “那么,您也早点去休息吧,Dr.”白面鸮说道,“从黑钢回来之后您还没有好好睡一觉吧。”
      “不碍事,从前似乎也经常不睡觉的。”Dr.笑了笑,“当然我马上就会去休息的,晚安各位。”
      看着女士们结伴向宿舍的方向离去。Dr.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病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便爬上了床,躺在绿色头发的少年旁边,Dr.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龙门决战后把他捡回来的日子。那时的浮士德也和现在一样一身伤病,夜夜因为疼痛和梦魇而无法成眠。而现在,似乎嘉维尔还是偷偷地在给他喂的药里加了些镇静的成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刚刚还能清醒着和Dr.交谈的少年已经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了。
      “除了没有估计到自己身体的这个问题,你做的真的很棒。”Dr.在宽大的病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少年恬静而安详的睡颜,说道,“全员存活,并拿到了最高额度的赏金,这么久没有亲自指挥,拿到这样的成绩真的辛苦你了。”
      “Dr.……”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枕边人的低语,少年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向身边的热源凑了凑,于是Dr.便也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小心地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真是的,你都多大了啊?还喜欢被别人抱着睡。”Dr.摸了摸他逐渐丰满起来的肩胛,有些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也许这两年的共同生活尚且不能完全治愈他心里的创痕,但Dr.猜想,也许有自己和罗德岛的同事们陪在他身边,以后他不会那么频繁地做噩梦了。


      回复
      ★注册博士
      写的很好呢,把罗德岛大家不同方式的温柔都写出来了。
      我也想过如果浮士德没有死的话,和灰喉在一起会很好的。
      回复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发表内容
    • 做任务
    • 到底部